葉渺渺一推開門,“館主!”
“砰!”的一聲就關(guān)上了,然后重來。
“館主!”她激動,“你居然在打毛線?!”
小樹:“很正常的啦,他曾經(jīng)因為喜歡那些毛茸茸的東西,怕它們凍壞,所以學(xué)了織毛線,后來他愛上了一個妖族女子,在人間的男女互訴情誼的乞巧節(jié),親手為她織了暖耳?!彼€想說什么...
葛輪一副看死人的表情,小樹就打住了。
“親手?”
她真的很難想象眼前這斷情絕愛的人會親手給別人織暖耳,他應(yīng)該很喜歡那個人吧?葉渺渺咬著手帕。
好!嫉!妒!
不,她不嫉妒,她早就決定不愛他了,哼。
葛輪:“我要走了?!?p> 葉渺渺心一沉,“去...哪里?”
葛輪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清明該到了?!眲傉f完,他就不見了。
葉渺渺上前看著桌上的毛線,他總是這樣說走就走,任性啊。
小樹:“別難過,他只是去祭拜故人了?!?p> ***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黍離。
“師兄,陣法響應(yīng)了,有人直奔后山而去!”
“誰有這么大的能耐!敢硬闖顏家!”
“很少有人這么大膽呢?是誰呢?”
“要稟告掌門嗎?”
“是不是清明到了?”
“好像是,怎么了?”
“那就不用管了,你們也打不過的?!闭l打的過?。?p> “是?!?p> 后山竹林深處,葛輪從竹屋里出來,外面的空地上有一座墳?zāi)?,開始下了毛毛雨,紙錢和蠟燭香放在地上,他手擋了下,火柴嚓的一下亮了,他點燃紙錢,紙錢放在地上,他一點一點往上面加紙錢,紙錢的火光照在他沒什么表情的臉上,他拿起三炷香,在掌心對齊,放在紙上方給香點燃,然后插在墳?zāi)骨?,等到他想點蠟燭的時候,紙錢已經(jīng)燃過了。他只好拿著蠟燭放到竹屋的臺子上,然后他跟著也躺著臺子上,上方有屋檐伸出,雨淋不到他。他短暫的想了一下,進(jìn)屋子拿了一把傘,撐開了給墳?zāi)箵跎?,然后又躺回原來的位置?p> 不一會兒,雨逐漸下大了。
他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濕氣逐漸浸透他的衣服,他感覺到刻骨的冷。
有人撐著傘從石板處上來,是一個黑衣兩鬢已白的老頭。
“手下弟子說有人闖后山,我就來了,”中年男子點燃紙錢,“你今年比往日都還要早,可是遇上了什么煩心事?”
葛輪睜著無神的眼睛看著檐下,那里開始有鳥兒筑巢了,有人在下面放了個紙板接著糞便。
“還聽說你去了臨安,膽子越發(fā)大了,不想活了?”
中年男子做完一切,說:“我還以為你會在這里淋雨?”想當(dāng)初顏回去世的時候,每年祭拜,每年下雨,他就年年淋雨。
葛輪把手枕在后腦勺,“我討厭下雨?!?p> “嗯?”中年男子回頭看了眼墳?zāi)股系膫?,“她也討厭??p> “嗯?!?p> 中年男人:“聽澤棟說,你帶了個女子去見他?”男人顯然很八卦。
葛輪瞥了他一眼,“顏家掌門這么閑的嗎?我可以讓你忙起來。”
中年男人:“別!”他其實還挺想見那個女孩的,老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子了?他摸摸胡子,難得能在入土前能八卦下老祖的另一半,值了,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見老祖老牛啃嫩草。
“這一次會呆多久?”
葛輪:“待到雨停?!毕掠昕偸悄芄雌鹚芏嗖缓玫挠洃?。
中年男子:“好?!比缓缶湍律搅?。
***
無人的街道,有術(shù)士拿著劍直插紅衣人的胸口,“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術(shù)士拿出黃符,紅衣人握住劍,呵。
“珰!”術(shù)士的劍被人砍成了兩半,紅衣人乘機(jī)一腳踹到術(shù)士胸口,葉渺渺擋在謁戾面前。
“又來了一個送死的!哈哈!”
術(shù)士念咒,甩出一圈黃符。
葉渺渺拿起十方把那些黃符劈成了兩半,“我還以為你有什么能耐,不過如此嘛!道士。”
術(shù)士看見女妖身中的法器實在厲害,打不過就跑,“你等著,下次有你好看!”
葉渺渺收起十方,“我厲害吧!”
謁戾靠著墻上笑了然后順著墻角滑下去了。
“誒!”
“醒啦?”
謁戾看著房梁上的牡丹雕花,知道自己回來了,看著葉渺渺的笑臉,有些意外,“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么還會救我?我可沒有忘記你差點被山妖殺了?!?p> 葉渺渺端著湯藥,吹了下,“我是很討厭你,但...還不至于到想你死,我討厭你,不去和你接觸就好了。大家都是妖精嘛,哈哈!”
謁戾:“呵,這樣嘛?”他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你包扎的?”
葉渺渺:“怎么?覺得我占便宜了?”
謁戾:“這不是占便宜。”
葉渺渺:“麻溜的自己喝了?!?p> 人類的藥?謁戾明明可以自己吃的,但是他偏偏磨磨蹭蹭,他抬了抬手,“渺渺,手抬不起來了?!彼谏钪O葉渺渺心軟,所以向葉渺渺展示自己的柔弱。
“那行吧?!比~渺渺扶起謁戾坐起,背后給他墊了枕頭。把勺子一拿,把碗放在另一只沒有受到傷害的手中,“喝!”
謁戾假裝手軟,湯藥灑了一點,“渺渺,這只手受了暗傷,只是你沒有看見而已。”他想要更多一點。
葉渺渺把碗一奪,往桌子一放,于是氣急敗壞給了他一拳,反正他現(xiàn)在虛弱。“信不信我灌你!”
謁戾捂著胸口嘆息,“你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壞女人。”
“拿來吧,我喝。”
葉渺渺白了他一眼,“給給給!喝死你!”
謁戾端起碗,一口喝完了,他笑了笑,“謝謝渺渺,感覺好多了,如果渺渺能借我十方防身,我想我好得更快?!?p> “哦,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彼诖睬稗D(zhuǎn)了一下,眉眼彎彎,“不可以哦!下次看見道士可要繞路走,下一次,我可能就沒有這么及時了,拜拜!”
謁戾笑著看她離去,他捏緊碗,這小妖...他捂著傷口,好像不怎么痛了,他看著碗,不是人類的藥...不,是的,只是...上面有殘留的妖氣。
好厲害的小妖。
***
葛輪去了很久,她不知道什么他會回來,有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關(guān)于聽了好幾次名字的顏回,葛輪的身世,以及這枚珠子,謁戾說它是術(shù)士造的...為什么妖怪會有術(shù)士的東西?
葛輪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卻不愛他,不然為什么幾百年來依舊孤單一人?
她是不是該放棄了?
畢竟她又不想落得風(fēng)令、孟瑤那樣的下場...
葉渺渺點著燈在發(fā)呆。
“想什么呢?”
屋子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人。
是葛輪祭拜回來了。
葉渺渺立馬激動的站起來。
“葉淼淼,我好冷?!?p> 回來的路上冷風(fēng)凜冽,讓他覺得刻骨的冷。而店里留了一盞燈,泛著溫暖的光。
是葉渺渺。
她朝著葛輪笑:“館主,你回來啦。”
葛輪坐下,又重復(fù)了一遍,“好冷啊?!?p> 葉渺渺上手摸葛輪的手,像冰一樣。她著急的說,“館主等我一下,”她噌噌的跑回房間去,很快就回來了。她拿了件厚披風(fēng)給葛輪披上。葉渺渺著急,“這樣呢?再等會會兒就好了?!?p> 葛輪眼里霧蒙蒙的,“我現(xiàn)在還是很冷,怎么辦?”
葉渺渺一看,以為他要哭了,一時心疼,立馬抱住葛輪,手不停的在他后背搓搓,幫他暖起來,她安慰道:“很快就暖起來了,沒事的沒事的?!?p> 葛輪眨了下眼睛,霧光就沒了,他只是突然想讓葉渺渺抱抱他,顏回去世以后,他一個人在世間行走太久,一人體驗世間冷淡。過去的幾百年里,葉渺渺是他唯一的溫暖。
他太想有個人能抱抱他了。
葛輪閉著眼睛,用手抱住她的腰,感受她的溫暖。
隔了一會兒,他聽見了低聲抽泣的聲音,他推開葉渺渺,“你哭了,為什么?”
葉渺渺:“你不喜歡我,你有喜歡的人...你沒有對我要求什么,我只是不想看你難過,我不知道我們這樣算什么?我只是覺得委屈,我好像做不到不喜歡你...你實在太好了,像云端里的人?!?p> 葛輪抬著頭看葉渺渺,她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很溫暖,和她的人一樣。原來妖精的眼淚是這樣的...
云端里的人?是什么意思?高不可攀嗎?葛輪站起來,用手捏住葉渺渺下頜,她被迫抬起頭,滿臉疑惑。
葛輪低頭,舌尖卷起她的眼尾的淚珠,聲音低沉緩慢,“我沒有不喜歡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