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合作
陳然看到這滿屋的鐵石原礦,心中頓時穩(wěn)了,就這些東西,現(xiàn)在立刻上交按察使司,立刻便是一場大功勞。
朝廷是不允許私人有這么多的鐵礦藏的,也已經(jīng)是私儲鐵礦買賣的鐵證了。
這蘇不卿竟能如此開門見山,一下子將這些全部展示在自己面前,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他最大的誠意了。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上交的時候,他也想弄清楚這霜月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他坐在鐵箱上,示意蘇不卿也坐下,問道:“別急,你先說說,這些鐵礦藏是怎么來的?”
蘇不卿回答道:“這些都是來自川州,冀州,甚至是徽州的礦藏。我因為官府制鐵,利用官府給我發(fā)的鐵引,這邊買一點,那邊買一點,然后一一匯集,藏在這里。”
韓青櫻聽到這里,眉頭一皺,道:“據(jù)我所知,鐵引上面不是有定額的嗎?一般不都是一手交鐵引,一手交貨。那些礦場給你貨的時候,難道不收你的鐵引?”
蘇不卿冷笑道:“只要你有這個資質(zhì)了再花點錢,這些并不難辦到。大平朝的官場,有不貪的嗎?”
韓青櫻一愣,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無從駁起。
卻聽蘇不卿繼續(xù)說道:“我原本是不屑于干這種事情的。況且我蘇園雖然是鑄刀世家,但是每年產(chǎn)量有限,怎么用也用不到這么許多。大概四年前,鎮(zhèn)南王太妃,也就是華陰夫人找到我,她聽說我有鐵引,便想讓我從各地弄來鐵礦石,她來負責幫我搞定礦場的官員和沿途的稅卡。
第一次找我時,被我嚴詞拒絕了。誰知道那鎮(zhèn)南王太妃名為太妃,竟然使用下作手段對我下毒。當時我為了不被她得逞,強行祛毒,卻傷及了腎臟,從此以后便不能再生兒育女?!?p> 他說這句話是,臉上表情依舊,但是語氣卻有些咬牙切齒,顯然心中已是恨極。
韓青櫻聽到這里,不自禁的‘啊’了一聲,隨即尷尬地捂住了嘴。
陳然卻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旁人難以啟齒,蘇先生卻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足見坦誠磊落?!?p> 蘇不卿臉上露出苦笑,繼續(xù)說道:“后來那鎮(zhèn)南王太妃從暗中知道了這件事情,竟然便一不做二不休,擄走了我的弟弟和妹妹。要知道,我已不能傳宗接代,我蘇家香火的延續(xù)便著落在了弟弟蘇不仕身上,她此舉狠毒至極。我自己死不足惜,卻不能讓蘇家絕后,不得已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
這四年來,我為她們做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她們的組織霜月教,我原本一直以為她們的總壇在龍泉山莊,但數(shù)次調(diào)查,卻根本找不到弟弟和妹妹藏在哪里。說起來,我也有四年沒有見到弟弟和妹妹了。老實講,我現(xiàn)在連他們是生是死都不能確定?!?p> 說道這里,他看著韓青櫻身上的官服,冷笑道:“前些年,我不止一次告官,但是從按察使司到洛陽府,沒有一個人敢接我的案子?!?p> 韓青櫻聽到蘇不卿這句話,她身為官府中人,頓時覺得有些羞愧。
她突然想起來,華陰夫人之所以能在洛陽呼風喚雨這么多年,不正是因為她皇族的身份而被官府所庇護嗎?
她又在想,有人來到自己的賣錢狀告皇親國戚,那么自己會接這個狀子嗎?
不過隨即她又暗自搖頭,作為一個捕頭,是沒有資格接狀子的。
陳然聽到蘇不卿這些敘述,心想這個蘇不卿倒也算不上什么惡人,又和霜月教仇深似海,或許可以為自己所用。
他想了一下,問道:“你收集到這些鐵礦后,要怎么交付給霜月教?”
蘇不卿回答道:“我沒有直接交付給霜月教,而是交給飛魚幫的幫主司空平。他是漕運上的河幫,常年在黃河和運河上走貨。據(jù)我所知,他除了運我這些鐵礦,還參與運送私鹽到漠北。
還有一部分是交付飛馬鏢局。不過他們的總鏢頭馬如良此刻已經(jīng)橫死?!?p> ‘飛魚幫司空平....’
這個人陳然倒也知道,是運河上的河幫。自己的長興鏢局還找他們走過貨。
“這個司空平,也是霜月教的嗎?”陳然問道。
蘇不卿搖了搖頭,道:“并不是,這個司空平更慘,他本人被下毒,每年都要去龍泉山莊求解藥。另外,他的一家老小,都被控制了,應(yīng)當是和我家人關(guān)在一起。”
“哦...也是被脅迫的啊。”陳然輕聲道。這么說來,那個馬如良已經(jīng)算是待遇最好的了,只是被下了子母蟲。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更忠心的緣故。
蘇不卿繼續(xù)說道:“我和這個司空平有極深的交情,他日思夜想,也是要將這霜月教上下殺個精光,救出他的一家老小。”
“你的意思是,他也可以為我們所用?”陳然問道。
“正是!”蘇不卿道。
陳然不再說話,心中默默思索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蘇先生,為了扳倒霜月教,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蘇不卿站起身來,正色道:“只要能救出我的弟弟妹妹,讓我家族得以延續(xù),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陳然也站起身來,道:“那你就想方設(shè)法聯(lián)系一下這個司空平,讓他和你演一出戲。”
“演戲?”蘇不卿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陳然將自己的計劃大體說了,蘇不卿面色凝重,微微點了點頭。
他其實不知道陳然這個計劃是否可靠,但這確實是一個比較好的機會。
接著,陳然順手握住了蘇不卿的手腕,開始為其把脈。
蘇不卿不知陳然想干什么,任由他施為。
陳然仔細聽了聽蘇不卿的脈搏,自古醫(yī)毒不分家,他立刻聽出了蘇不卿這是中了川烏青毒。
此毒對腎臟確實有重大損害,但是卻不是不治之癥。不過現(xiàn)在倒也不必跟蘇不卿明說。
當下陳然和韓青櫻離開礦藏廳,蘇不卿則按照陳然的要求開始行事。
陳然和韓青櫻走到后門之時,見到方曉慧的尸體已經(jīng)被抬了進來。
陳然走近方曉慧的尸體,從懷中取出木盒,打開盒子后,里面的母蟲正在歡快的鳴叫。
方曉慧的尸體里面還有一個子蟲,這么近的距離,母蟲似乎開心得不得了。
陳然用手指撥拉了下母蟲,母蟲的鳴聲立刻轉(zhuǎn)成驚恐。
過了一會兒,只見方曉慧滿是血痂的喉頭微微顫動,一只小蟲帶著血,從她的傷口中爬出,然后爬進了木盒之中。
子母蟲頓時相見,只見子蟲不停地圍著母蟲轉(zhuǎn)動,看起來也是十分興奮。
韓青櫻在旁邊看著,只感覺甚是有趣。
‘重復利用,這子母蟲真的不錯。’
陳然滿意點點頭,將木盒揣入懷中,招呼韓青櫻一道離開。
接下來,就看司空平和蘇不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