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后,我躺在行駛的馬車上,身旁只有云嵐在陪著我。
云嵐說是蕭選安排馬車送我們走的。
我似乎已心如死灰,沒有絲毫波動。
我突然想起了爹爹,心中悲傷瞬間涌了上來。
爹爹呢?我沒看到那個包裹,問云嵐。
云嵐說,蕭選將爹爹的頭顱與身體合葬在了如愿禪寺的后山之上了。
我心中悲苦,又默默流了一會兒淚。
隨即我心中卻又充滿了仇恨。
“我要殺了蕭選!”
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云嵐欲言又止,見我憤恨不已,終于還是說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我不看!”
我堅決地說。
“是老爺親筆寫的信?!?p> 云嵐解釋道。
我一愣。
云嵐說已將信放入了我的懷中。
我聞言摸索,確實是有一封信存放在我懷中。同時還摸到了那塊云紋環(huán)形玉玨。
這玉玨,我仍然一直隨身佩戴著嗎?
難道我還對蕭選存著念想?
我搖了搖頭,甩掉了這些念頭。
我拆信觀看,字體很熟悉,爹爹寫的文字,我自然認(rèn)得,心中又復(fù)悲傷,留下淚來。
看完后,我卻呆住了。
在信中,爹爹說蕭選來勸他投降,但他拒絕了。城破之后,他將不愿茍活,必定自殺殉國。蕭選是蕭挺之之子,他做的任何事,自己都不怨恨他,還讓我不要怨恨他。隨國的滅亡是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他人。信中末尾,他說已拜托蕭選照顧我,讓我不要推拒云云。
我看完信怔怔無言,心中已相信了大半。
隨即我意識到一個問題,雙手緊抓這封信,痛恨地說:“不對!照這封信的說法,爹爹既然是自殺,怎么蕭選卻又將他的頭顱帶給我!”
云嵐看完了信,也無法回答。
“讓馬車掉頭,咱們回京都!”
我決心回去,找蕭選問個明白!
————
京都因為剛被陳國占領(lǐng),所以盤查非常嚴(yán)格,連如愿禪寺也有陳國軍隊前來每日搜查。
我見一時難以進(jìn)入京都找到蕭選,索性與云嵐扮成流民,隱藏在京都的流民區(qū)中。
戰(zhàn)爭破壞了隨國百姓的家園,這些原隨國百姓就成為了無家可歸的流民。
陳國沒有將這些流民丟棄,而是派了官員前來管理,并每日施粥救濟,因此流民區(qū)整體上還是安全。
我與云嵐在流民區(qū)中藏了大半個月,京都才放開管制,允許城內(nèi)外百姓自由流動。
我與云嵐進(jìn)入城中,見到莫王府已經(jīng)被封條封印,門口有許多陳國士兵在把守。
看著莫王府的大門,我想起之前的王府生活,想起了爹爹,心中悲痛,差點當(dāng)街留下淚來。
我與云嵐打聽蕭選的消息,才得知他在半個月前,就被陳國朝廷下獄了!
蕭選下獄的罪名是“居功自傲,包庇敵人?!睋?jù)陳國朝廷通傳,陳國一員大將本已搶先取得隨國莫王莫衷培的頭顱,但蕭選突然出手將莫王的頭顱從其手中搶走,并私自運走、藏匿莫王的軀體,同時還包庇莫王府家眷,罪大惡極,即刻下獄論罪。
我聞言心中大驚。
是蕭選維護(hù)了爹爹的尊嚴(yán)么?
原來爹爹那封信,確實是他的真心話語。
原來蕭選也真的做到了。
我心中釋然,對蕭選的仇恨已失去了大半。
但隨即我又擔(dān)心起來。
蕭選會有危險嗎?陳國朝廷會處置他嗎?
我能做些什么可以救出他?
我心亂如麻。
不久,我與云嵐的打聽動作,引起了陳國軍隊的注意,他們開始在全城搜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