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的刀沉重霸道帶起凜冽的刀光斬向墨小桃,可墨小桃都如同落葉一般輕而易舉的躲過,連續(xù)撲了幾次空也讓黑三大為惱火,雖然每一次碰撞都會被彈回到船上,但是他卻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
“你可以躲,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可是云州城的人可等不起,你當我黑風山只有這幾個人陪你玩么?”
黑三看著一臉平淡的墨小桃,心知自己一時半會也傷不到她,只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云州城?云州城有重兵把守,你黑風山憑什么覺得能攻的下它?”墨小桃冷笑。
“若是火攻呢?”黑三也懶得廢話,跳到另一條船上奪過寒鐵鉤鎖將一頭系在金背大砍刀刀柄上的配環(huán)上,隨手擺弄了幾下固定好。
“你們幾個帶人靠岸,至于這個女人,不必理會?!?p> 墨小桃心頭一震,正欲去追,耳邊便傳來寒鐵鎖鏈破空的嘩啦聲,歪頭躲過偷襲,一劍斬出,鎖鏈飛速收縮,倒刺展開寒氣逼人。源頭正是那滿臉狠色的黑三。
“該死。”墨小桃隨手斬出兩道劍氣只可惜沒有靈力的加持,落在金背大砍刀上沒留下絲毫痕跡。黑三只是抬刀一揮便將劍氣驅(qū)散,另一只手繼續(xù)甩著寒鐵鉤鎖盯著墨小桃。
“你當我不存在嗎?”黑三甩著鉤鎖說。
她想揮劍擊碎木船,卻都被黑三一一攔下,金背大砍刀本就刀身極寬和尋常刀劍相比更像是一枚盾牌,黑三的黑鐵刀法又是攻守兼?zhèn)洌粢恍南敕雷约阂彩请y以破開,再加之此時仍在水上,很多招式都難以借力,施展不開。
你若不跟我打,我便去云州城,何必在這里和你白白浪費時間。
黑三命手下追上墨小桃架船前往云州城。
寒鐵鉤鎖在黑三手上舞的虎虎生風,猶如毒蛇般狠辣,一竄一收之間靈活多變,刺向來回閃躲的墨小桃,更讓她無法分心去追四散逃開的幾個手下。
墨小桃則是蜻蜓點水向云州城的方向追去,寒鐵鉤鎖雖然速度極快但終究有著距離限制,即便黑風山的人架船也未能傷到墨小桃分毫。
云州城的輪廓逐漸出現(xiàn)在墨小桃的視野里,城中燈火點點,倒映她的眼中,隱隱有著幾分憂慮。
那燈火是花燈還是城中的火焰呢?
黑三所說的火攻想必不是什么無的放矢。
黑風山這次行動究竟是因為自己抓住了吳三天還是他們本就蓄謀已久?
墨小桃的思緒越來越多,她有些擔心剛剛離開的程瑛玥和云州城中的百姓了。
今日是賞燈會不假,各家族商會也是有著自己的護衛(wèi)和保鏢,城主府更是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安插在會場之中,如果全城的兵力都在維持秩序是不是代表著云州城的其他地方的兵力被分散了?
黑三的手下又會從哪一方潛入云州城呢?自己第一夜抓住了吳三天,第二日清晨王老爺子將他扭送到衙門,她也是在那時才知曉自己抓住的是大盜吳三天,然后自己便去了程府,第三天夜里黑三便帶人夜渡云帆河,還殺了不少云帆河上的游船,若非自己提前察覺讓程瑛玥離開,恐怕那寒鐵鉤鎖上要再多上幾條亡魂了。
若是師傅沒有封印我的神識。
若是我能在小心一些,多留心云帆河上的異常。
若是我沒有心血來潮去找瑛玥彈什么《云帆謠》,那么是不是會少死一些。
墨小桃甩了甩頭,試圖將雜念驅(qū)散,可眼底卻涌出了深深的疲憊。
“心中的雜念越來越多了?!?p> 墨小桃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這對于劍客來說無異于是找死的行為,劍心蒙塵,若是不能時刻擦拭自省,那和棄劍自殺有什么區(qū)別?
難道要再用劍意斬斷雜念?
順其自然的墨小桃想到了流云劍中的劍意。
“雜念是凡塵的思緒,會讓劍心蒙塵,可那雜念也是劍修的人性和對蕓蕓眾生的羈絆。若是沒有了那份羈絆,蕓蕓眾生與我何干?”
若是斬去雜念,自己還會去急迫的想要回到云州城么?
她不敢嘗試,心若是像劍一樣冷,她還會去想救那些凡人么?
云州城,到了。
墨小桃一刻不敢耽擱,一躍跳上城墻,前往主會場。
一聲尖叫在夜幕中喊停了她,那是一個年歲不大孩子的哭聲,墨小桃尋聲趕去,卻沒上前。
大街上躺著一具尚溫的尸體,身旁還有一個嚎啕大哭的孩子,尸體的傷口在喉嚨處,一刀封喉。
小小的血手印摁在地上,在燈下格外的扎眼,她沒敢上前,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痹谛闹心盍藥拙洌√彝纯嗟拈]上了眼睛。
哭聲沒有人回應,因為那個孩子是這條街上唯一的活口了。
黑衣人在繁華的街區(qū)里肆意屠戮著手無寸鐵的百姓,鮮血濺在雪白的燈籠上。
一截劍尖透過胸口,汩汩的鮮血透過黑衣流在地上,黑衣人耗盡最后的力氣轉(zhuǎn)過身去,看到了墨小桃那雙冰冷的泛著淡淡銀色的眼眸。
抽出流云劍,墨小桃沒有多看一眼被自己救下的嚇破膽的母女,便轉(zhuǎn)身離開。
殺戮無時無刻都在發(fā)生,卻看不見有任何一個城主府的護衛(wèi)出來保護百姓。
他們忙著護送大家族的人撤離。
云州城起火了,照亮了墨小桃背后的黑暗,她已經(jīng)盡全力去追殺那些黑衣人了,一個兩個三個。
深深的無力感包圍了她,四面八方都在傳來哭泣和哀嚎,火舌在城中蔓延,一棟接一棟的建筑起火,炙烤著她的臉。
銀色的眼眸中,罕見的出現(xiàn)了迷茫的情緒。
機械的在城中追尋著黑衣人的蹤跡,手起劍落,沒有人能接住她第二劍。
她麻木了,她心中關(guān)于黑風山內(nèi)應的思緒也有了些眉目。
她在追殺路上,一劍斬下了一個人的胳膊,可那人驚恐的回頭后,卻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是她在衙門中見過的一個人,一個見到富人低頭哈腰,見到窮人就打罵欺壓的一個人,和話本中欺善怕惡的狗腿子如出一轍。
他的腰間還別著同為捕快的腰牌,墨小桃將紅繩挑起。
“云州城,巡捕張云虎,編號零三三零?!?p> 地上還剩一口氣的中年男人,伸手指向了墨小桃和她手上的腰牌。
“你們,不得好死。”
“噗通”,眼中的聚焦消散,那人的手無力的垂在了地上。
他死了,瞪大著眼睛望著墨小桃像是一個空洞的傀儡被抽去了靈魂。
他沒給墨小桃解釋的機會。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