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姜娜
“把你的電話給我?!?p> 欒易一邊說著,一邊把朱豪光的手機拿了過來,撥通自己的電話,把號碼存了存進(jìn)。
將手機還給朱豪光,欒易又從皮夾了摸出五張富蘭克林塞在他的手里。
“就當(dāng)是補償吧,拿去買兩張創(chuàng)可貼。”
朱豪光愣愣地接過那五百刀,再抬頭時發(fā)現(xiàn)欒易一已經(jīng)下了車。
“不要再和以前的朋友聯(lián)絡(luò)了。”欒易晃了晃自己手里剛剛那只錄制了整個逼供過程的手機,繼續(xù)道:“黑星知道你賣了他,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說完欒易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摩托邊上,騎上車離開。
朱豪光坐在車?yán)?,看了看欒易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錢,呆滯片刻,發(fā)動汽車朝著相反的方向開去。
回到旅館,欒易徑直上了樓。
黑星?黑星!黑星......
躺在床上的欒易腦子里全是這個名字,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天晚上在包廂里的人是黑星。
黑星是十年前突然崛起的一個街頭混混,不知道攀上了哪條金枝,風(fēng)卷殘云般在下城區(qū)吃掉了幾個勢力,成了現(xiàn)在西區(qū)風(fēng)頭最勁的大佬,下城區(qū)一切合法或不合法的生意超過四分之一都在他手上。
實際上黑星是個非常兇狠卻講道義的人,他成勢之后聯(lián)合另外兩個大佬給下城區(qū)立了不少規(guī)矩,幾乎是把所有非法生意都規(guī)范化了,頗有幾分梟雄的味道。
所有幫派份子,只能在劃定的地盤里做指定的生意,幫派之間的矛盾,沒有他們的點頭,不許在街面上見血。否則探員來之前,這些鬧事的人就會被黑星解決掉,沒有他立的規(guī)矩,下城區(qū)還要再亂幾倍。
欒海棠只是個舞女,欒易怎么也沒想到姐姐會得罪他。
欒易暗暗捏緊了拳頭,克制住立刻去找黑星的沖動,這樣的人暫時不是他能對付的。
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先弄清楚那天晚上在包廂里發(fā)生的事情,徐徐圖之。
默默敲定好計劃,欒易不禁放松了下來,至少現(xiàn)在知道了仇人是誰。
來銀灣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但他并不著急回去,打算給自己放個假,在這里玩一天,明天再走。
換上一身輕便的海灘游客裝,欒易踩著拖鞋就下了樓,他打算去昨天那個海灘玩玩。
周六的海灘人非常多,大部分都是些帶著孩子的中年夫妻一起出來玩。
灑下幾張碎鈔,租了一個躺椅,欒易抱著冰啤酒悠哉悠哉地享受著假日風(fēng)光。
出來玩的要么是一家人,要么是三五成群的朋友,最少的也是兩人一起,欒易不禁嘆了一口。
他小時候在下城區(qū)長大,其實有很多朋友,還有不少“兄弟”。
可惜隨著年齡的增長,欒易漸漸融化了前生的記憶,逐漸對那些成天偷雞摸狗的發(fā)小產(chǎn)生了疏離。
人一長大,就很難交到知心朋友,欒易也沒有機會念大學(xué),沒有同窗之誼,在這種溫馨而歡樂的場景里,看著別人都有朋友、伴侶和家人,他突然覺得有點孤獨。
也許我就不該出來。
他隨手喝干手里的啤酒,他正準(zhǔn)備起身回旅館,一只排球突然砸到了他身上。
“喂!大叔,對不起!”
他隨手撿起排球,看向邊上的一群打排球的年輕男女,其中一個女孩正一邊朝他道歉,一邊向他走來。
“沒關(guān)系。”欒易微微一笑,將排球拋回給了對方。
女孩是個很漂亮的白人女孩,一頭半濕的棕色卷發(fā)隨意地綁在腦后,她接過排球看了看欒易。
“大叔你是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來打排球?”
欒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邊站在球網(wǎng)邊上的應(yīng)該是某個大學(xué)學(xué)生的六個少男少女,笑了笑站起身來。
“好??!”
原本這群學(xué)生是七個人,總要輪一個倒霉蛋下場當(dāng)裁判,現(xiàn)在欒易的加入算是把他解放了。
年輕人總是那么熱情,他們甚至連欒易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跟他組好了隊。
欒易常年鍛煉,身體素質(zhì)很出色,不過他并不會玩排球,還好學(xué)生們技術(shù)也一般,八個人分成兩隊,打得那叫一個有來有回難分高下菜雞互啄。
玩了一個小時,眾人都有些累了,跑到他們的營地休息,連帶著把欒易也一起叫了過去。
最開始邀請欒易來打球的那個女孩很熱情地從冷凍箱里拿出一瓶啤酒遞給欒易。
“請你喝啤酒,誒!你的胡子?”
看著女孩呆滯的表情,欒易下意識的摸了摸胡子,發(fā)現(xiàn)那片假胡子的膠水可能是被汗水浸濕,已經(jīng)脫落了一半。
他哈哈一笑,隨手將那片胡子撕下來,又抹了抹臉上的彩妝,露出自己本來的膚色。接過啤酒笑笑說道:
“我來幫朋友拍他老婆出軌,做了點偽裝!”
“私家偵探?還是記者?對了,我叫姜娜?!迸⒈P腿坐在沙灘上,好奇地看向欒易。
“都不是。”欒易拉開啤酒喝了一口,坐在地上說道:“我們什么委托都接,算是咨詢公司,你理解成什么都干的私家偵探也行......我叫欒易,你們是大學(xué)生嗎?”
“對,我們是廉星的學(xué)生,周末一起出來玩?!苯入S意挽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仰頭喝了一口啤酒。
欒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方雪白的脖頸。
這么漂亮的脖子,不知道能放出多少血來......欒易忍不住在心里講了個地獄笑話。
“廉星?聯(lián)邦名校?。〗?,你們在哪個校區(qū),不會也是1號城的吧?”
姜娜眨了眨眼睛,細(xì)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回道:
“對呀!大叔......不,欒易,你也是1號城的人嗎?我看你好像跟我們差不多大吧?”
欒易點點頭,答道:“對,我也是住在一號城市,我剛滿20?!?p> 姜娜聽到欒易自報年齡,忍不住哈哈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我21,剛剛居然還叫你大叔,哈哈!那些劇組真應(yīng)該請你去給演員化妝?!?p> 欒易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欒易,你不是要工作嗎?怎么還跟我們一起玩?”
“哦,那個?。克掀琶酝局?,早上回家?guī)Ш⒆尤チ耍揖蜎]什么事干了。”
欒易當(dāng)然不能說真話,只能信口胡謅扯著淡。
姜娜扣了扣啤酒的拉環(huán),猶豫一下后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么偽裝自己?我也想學(xué)!”
欒易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啊,都是很簡單的東西,不過你學(xué)這個干嘛?”
“酷??!電影里的特工們多酷啊,我早就想學(xué)了?!?p> 姜娜明顯興致很高,欒易笑笑,講了講基本的偽裝技巧
聊著聊著,姜娜又問起了他的經(jīng)歷,欒易就把自己的生活去掉了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點。
說到一半,剩下的學(xué)生也湊了過來,聽“社會大哥”欒易講下城區(qū)的那些血雨腥風(fēng)。
看著這些一臉興奮和好奇的同齡人,欒易沒轍,只好再把下城區(qū)那些大佬的故事也藝術(shù)加工一下,拿出來講給他們聽。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的割裂,這群學(xué)生能上廉星,十個有八個是富家子,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城市里,會有一片連探員都不愿進(jìn)去的地方,那里多得是沒法放到新聞里講的故事。
那些偶爾聽過的傳奇大佬的故事,一件件地在欒易嘴里被證實或被否定,一時間眾人都是聽得津津有味。
“欒易,那我們可以去下城區(qū)玩嗎!那里的槍館有機槍或者榴彈嗎?”一個聽了欒易的講述,對下城區(qū)的混亂與無序產(chǎn)生了向往的熱血男青年有些激動地問道。
欒易笑了笑,叼上一只煙開口道:“想玩那個得去部隊或者22區(qū)。槍館都是要持牌的,他們可不敢給你玩榴彈。你們最好還是別去下城區(qū),那邊太亂了。下城區(qū)那幫人一看就知道你們是城里人。你們?nèi)チ烁悴缓贸詡€飯出來,車就被偷了,而且很多地方是不招待陌生人的?!?p> “那不是本地人就進(jìn)不去嗎?我記得我叔叔說他以前去過幾次下城區(qū)的酒吧。”姜娜皺了皺眉頭,好奇的問道。
欒易搖了搖頭,道:“下城區(qū)有很多娛樂場所,當(dāng)然不可能只做本地人生意,很多地方都是很希望城里的有錢人去消費的。你們要去的話,就去那些安全而且有名氣的地方,那里會有幫派的人看著,小偷小摸不敢對你們下手?!?p> 一位微胖的男生一邊在爐子上烤著肉串,一邊問道:“聽說那里到處都是致幻劑,是真的?”
“很多,但不是每個人都不怕死敢碰那些東西。你們?nèi)绻诮稚下劦胶軡獾钠婀治兜?,大概就是樹葉和塑料一起燒焦的氣味,還帶點很淡的果香,那就躲遠(yuǎn)點,那種街道基本都是些癮君子在扎堆,他們嗨起來什么都敢干。
在下城區(qū)不要吃喝陌生人給的東西,不少膽子大的販子,就想著先騙你試試,等你上頭了就會跟他們拿貨。特別是在酒吧,特別是你們這樣的年輕女孩子,不要接柜臺酒保以外任何人給你的酒水,離開座位之后,不確定有沒有人碰過你杯子,就不要再喝里面的東西了。
在下城區(qū)玩,找那種敞開門做生意,門口又站著一兩個守門壯漢的大店玩,那些壯漢是看場子的,老板為了做長期生意,都會守規(guī)矩,有麻煩立刻找老板,最多是出點錢,忽悠他說你哪個哪個叔叔是探員,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幫派會來幫你處理好麻煩?!?p> “誒?還能這樣???他們這么厲害,也會怕探員?”姜娜有些奇怪地問道。
“厲害?”欒易眉毛一挑,笑笑說道:“防務(wù)部一支全副武裝的外勤編隊就可以蕩平一整條街區(qū),所謂的幫派,只是給大人舔腳趾的狗而已,他們雖然不怎么怕探員,但他們怕麻煩,更怕你們不來玩,這樣他們就賺不到錢了。某種角度來說,在下城區(qū),他們就是保障秩序的探員?!?p> “噢?看來那些黑幫電影都是假的咯,我還以為真的有幫派可以操縱議員呢?!?p> “呵呵,他們當(dāng)然沒法控制市政廳和議員,但不妨礙議員和幫派成為利益共同體,那個時候,電影里的故事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