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擔(dān)心皇子的漢子忽然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他扭頭一看,他的身邊出現(xiàn)了一雙小腳丫印。
婦人看到這雙腳丫印后,她捂住自己的嘴,瞬間淚如雨下。
陳永安看向這對夫婦這邊。
那個兩歲嬰兒看到自己的父母,小家伙開心的像是一只小黃雀,不停在他父母身邊打轉(zhuǎn)。
只是,這對夫婦除了能看到這雙腳丫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
漢子也是紅了眼眶,他丟下手中刀,半跪在地上,想伸手去擁抱什么。
畢竟,血濃于水。
每家都要將出生后的長子祭獻(xiàn)給狐仙,這是黃庭國的律法。
人人都得遵從。
身為黃庭國將士的他能如何?
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太多了。
他能有今天,定然是他的哥哥或者姐姐替他擋下了這一災(zāi)劫。
生而為人,只是有些人還未正真的在這人間走一遭,便死于這迂腐一國律法當(dāng)中。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看的麻木了。
可是當(dāng)看到這雙小腳印的時候,男子的心像是被刀劃過一般的難受。
“允兒,爹······爹對住你!”漢子淚流滿面,看著那雙腳印哽道。
生的像是一個瓷娃娃一般好看的男嬰就站在孩子面前。
小家伙一臉迷茫的看著漢子,很快燦爛一笑。
他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著什么。
然后后退著一步步的向跟他是同樣遭遇的嬰靈那邊走去。
許是道別。
許是原諒。
誰知道呢。
黃庭國的皇帝為了自己的王權(quán)霸業(yè),為了這虛無縹緲的一國氣運。
這些孩子只是犧牲品罷了。
皇帝自然體會不到這些百姓的喪子之痛,體會不到這些還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被他發(fā)布的律法而死掉的嬰兒們對這個世道的失望。
看到雪地上出現(xiàn)了這么嬰兒的腳印。
年輕皇子的眼睛中閃出瘋狂。
“給我殺了這個賊子!”
“我是黃庭國的太子,是將來的皇帝,朕命令你們殺了這個賊子!”
他踉踉蹌蹌的起身,立馬擦擦臉上的血跡,讓自己不顯得那么的狼狽。
在他的眼里,自己永遠(yuǎn)是高高在上的皇權(quán)貴胄。
這些嬰靈生前為他們黃庭的國運死是他們的榮幸。
即便是他們死了,他們也要聽從他的話。
病態(tài)的不是這個世道,而是人心!
陳永安嘆了一口氣。
這對夫婦很快整理了情緒走了過來。
“你們還站著干嘛,給朕殺了此子!”
年輕皇子猶如一個喪家之犬,朝夫婦叫囂道。
漢子走到年輕皇子身邊,年輕皇子還想要掙扎,結(jié)果被漢子一拳打暈。
“我不知道你做的事對不對,但是,我覺得大快人心,勸你就此北上,早點離開黃庭國?!?p> 漢子看向陳永安說道。
陳永安沒有說話。
漢子也不再理會陳永安等人。
臨行前,他看了快被白雪覆蓋的那雙小腳印,漢子神色決然,帶著皇子就此離開。
“陳永安,你很喜歡找麻煩?”白袍青年看向陳永安忍不住問道。
陳永安沒有理會他。
為了防止這些嬰靈走散,他立馬寄出飛劍,隔絕出一個人生小天地。
這可是上千的亡靈。
而且還是孽力很大的嬰靈。
他真是搞不懂,這河神是不是吃飽了撐的,要承擔(dān)下這么重的一樁孽力。
并非陳永安抱著好心,就一定能辦成好事。
并非天下所有的好心皆有好報。
他就不相信河神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為什么?”他到底是想不通。
他有些生氣的看向陳永安再次問道。
陳永安這次是目光嚴(yán)肅的看向他。
陳永安伸出拳頭,錘了錘自己的胸口。
他的大道因人心而來,有些事,他可以不管,但是有些事,即便是他有權(quán)選擇不管,他今天非要管上一管。
若是人心皆如此,他所謂的人心大道有何意義?
“真是一個瘋子!”白袍青年氣呼呼的罵了一句。
“我跟你很熟?”陳永安反問道。
“罷了,罷了,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給你說說這黃庭國的來歷?!?p> 白袍青年大雪天氣呼呼的扇著扇子。
芽兒目光古怪的看著這個比雪還白的年輕人。
長得比我?guī)煾覆盍艘粊G丟,就是腦闊兒有點不靈光。
“這皇庭國是個藩屬小國,說白了就一個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作威作福的老地主?!?p> “陳永安,你可知那已經(jīng)生出兩尾,日后將可能生出九尾,大道可期的狐妖為何跟這小黃庭國的皇帝簽訂契約?”
陳永安搖搖頭。
“若非高人指點,它一個小小的狐妖怎會在這里發(fā)跡生出兩尾?”
“陳永安,狐妖被你打殺了,黃庭國的太子又被你廢掉大道根本,打斷長生橋,你就真不怕得罪了某人?”
陳永安聽到白袍青年的這話扯扯嘴角。
“某人?是那道家一脈的?”陳永安問道。
白袍青年的表情立馬是跟吃了蒼蠅一樣。
他真想不通,這個已經(jīng)被稱為罪神的河神到底有什么實力跟隨便一個道家一脈的真人掰手腕。
“他娘的,你莫非真是個瘋子?”
陳永安懶得搭理他。
這么多嬰靈留在世上,只會遺患無窮。
想要把他們送人輪回道,只是河神身份的陳永安實力還遠(yuǎn)遠(yuǎn)的不夠。
除非有那道家或者佛家的高人以道法或者佛法才能送這些嬰靈進(jìn)入輪回道。
所以,這個白袍青年說陳永安是自找麻煩說的一點都沒錯。
因為現(xiàn)在在這里隔絕出人生小天地,暫時的困住這些嬰靈的陳永安是畫地為牢了。
白袍青年反正閑著沒事,他倒是不介意看陳永安這個瘋子怎么處理這個天大的麻煩。
大雪依舊在洋洋灑灑的落著。
白袍青年身形一閃先是去了那個洞府境老宦官隕落的地方。
他是去撿漏了。
陳永安則是步入自己的人生小天地當(dāng)中。
這些嬰靈雖然對陳永安心生親近,但是無一敢接近陳永安。
因為陳永安身上帶的浩然氣專門克他們這些陰晦之物。
陳永安在自己的人生小天地中盤膝而坐。
他以禪坐的姿態(tài)進(jìn)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冥想狀態(tài)。
他的心境之前就被那個人算計過。
從那次之后,陳永安一路游離就再從未步入進(jìn)自己的心境中一步。
而這次他選擇走老路,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這次遭遇是不是也是在那人的算計之中。
他的心湖之上綻放著無數(shù)的白蓮。
在心湖的另一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道袍,頭戴蓮花冠的中年道士。
陳永安看向中年道士不由得眉頭緊蹙。
而中年道士則是笑容燦爛的看著他。
“貧道就知道你知道貧道會在你心境之中留下一粒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