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利用厚生
莫蕊思量了一下,乖巧地端坐著,蒲扇般的睫毛隨著呼吸翕動,眼底閃爍著晶瑩,聲色更是甜軟,“督主大人可知利用厚生一詞?”
祁無郁劍眉微蹙,面無表情地看她。
她緩緩站起身子,一點一點順著暖黃的光朝他挪去,雙手瞧瞧背在身后,掩蓋掉心上小小的緊張,“大人看得這本《尚書》其中大禹漠之中說過,‘正德,利用,厚生,惟和?!?p> 教導咱們要充分利用物力,使人民富裕,更要使周邊之人富裕?!?p> 他雙眼眨動間,漆眸就似那落在絹帛上的墨,一點即散,卻又凝著再無法拭去的黑。
祁無郁始終沒有說話,二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僵冷起來。
莫蕊硬著頭皮繼續(xù)往下說,“所以其實咱們可以學學利用厚生,奴婢雖說并不是能力十足,但若是在后宮里擔個一官半職見見世面,也算是物盡其用。
一來能先當督主大人的耳目練練手,二來也有了可以合理接近皇帝的機會。
與皇帝朝夕相處,日后也能順理成章進入后宮。
督主大人說是不是?”
他壓下眸來哂笑一聲,將書本一合。
說了大半天,原來是來給自己討官職的。
其實,他也很是期待那個狗皇帝瞧見她時候的模樣。
定好玩極了。
但絕不是現(xiàn)在。
祁無郁再次抬眼,冷寂的聲音里蘊著暴風驟雨前的寧靜,“說來奇怪,前些日子不是想要逃跑么?這會怎么想起當官來了?”
她探出他的幾分殺意,雙手一松,直直貼覆在衣縫邊,身子直直跪到了他的面前去,不卑不亢,“督主大人明鑒,奴婢何曾想過要逃呢?
奴婢日夜思量,都皆為了督主的大業(yè)考慮。
這個法子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奴婢總不能三年都在這后院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吧?那可真真是缺少許多歷練。
傳言那方家庶女便要進宮了,她若謀得一官半職,于大人而言百害而無一利啊。
奴婢是想要扳回一局?!?p> 她想為哥哥先探探路。
莫蕊的聲音穩(wěn)當極了,前些日子的慌張急促正在漸漸退散。
祁無郁冷哼一聲,掃了一眼手邊的尚書,拾起扔到了她的懷中去,“你詩書倒是很通。”
她慌忙接過厚厚的書本,忍住心上的顫抖,鎮(zhèn)定答話,“小時好學,偷摸學了些。”
前世日日守在深閨之中,書變成了自己打發(fā)時光的好東西。
不說學富五車,基本的四書五經(jīng)還是都看過幾遍的。
“有這檔子偷學的功夫,應該要把嬤嬤教你的那些計量都吃透才對。”他不屑地瞥著那個滿口扯謊的小美人。
即便是心上再如何想殺,卻并未真真想過要下手。
祁無郁肯定,她定是弒帝利器。
再無更好的人選,能夠真真正正接近那位城府極深的慶帝。
那狗皇帝表面上看過去平庸無腦,處處退讓示弱,其實肚子里的心機比誰都多。
只有眼前這個女人,帶著她這副與生俱來的皮囊,才能做到他人做不到的事。
莫蕊看著他眸間陰郁愈結愈深,心中壓根沒底這事他到底是應下沒有。
“奴婢會刻苦學習,早日成就督主大業(yè)?!彼碜游⒏?,僅穿了一層白色單衣,身材纖瘦嬌小無比,嫻靜時如轎花照月,行動處似弱柳扶風,令人好生垂憐。
他深深凝了她許久,跨著的腿稍稍伸直了些,“此事,咱家會考慮。但這是在你學會如何討男人歡心之前?!?p> 她貝齒微咬了下櫻唇,心下有了些底,雙頰綻出笑容,“奴婢還是要多謝督主大人賞識垂憐,才有奴婢今日。”
“別廢話了,過來拉簾?!彼>氲仃H上眼,面似外頭冰凍三尺的寒,一點人該有的情緒都沒有。
莫蕊應了一聲,走過去,伸手彎腰去夠他身側被他推至墻邊的錦被。
祁無郁半睜開眼,見她云鬢松挽著,烏發(fā)堆在肩頸處的恬靜模樣,心里莫名迭起不適。
不,這份恬靜本該不屬于她。
該是嬌嬌的。
他壓下眸,狂風暴雨瞬間襲滿陰柔俊美的面龐。
祁無郁忽然伸手,如枷鎖般扼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下一拉。
莫蕊一門心思都在夠那一旁的錦被,一點防備都沒有。
整個身子瞬間被人帶著往下傾倒。
她控制不住驚呼一聲,下意識用手勉強撐住在了柔軟的緞面之上。
二人的身體僅只剩下分毫之差。
周圍的空氣瞬間停滯住,不再相互竄流,只有二人鼻息交疊的聲音在無聲的靜夜里作祟。
她緊咬牙關,僵著身子看著眼前這個離自己只有分毫距離的男子。
祁無郁長發(fā)未束,披散在若有若無浮現(xiàn)出的胸膛上,胸膛上的肌理還是那般白瓷美好,卻無形又帶著幾分被遮擋住的暗。
那股木蘭的味道,帶著幾分清冽將她團團包圍住,令她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他的手更是宛若一個冰冷的鐵鉗死死鉗著她的腰,捏著她后背的肉。
很痛,很涼,但不敢逃。
祁無郁寒涼的眼冷冰冰地盯著她,她的拘束和慌亂在他的視線中無處遁形。
莫蕊就像一只慌不擇路的小白兔,忽然就被眼前的大灰狼給桎梏在掌心中,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督主……”她眨了眨微顫的羽睫,眼梢那一點被燭光染上的微紅,透露著主人的羞與慌。
“你瞧,剛才還說會刻苦學習。眼下你我不過只是這般相近,你便已然潰不成軍。
咱家該如何相信你說的那些鬼話?”他慵懶地偏過腦袋,堅挺如雕塑般的鼻尖劃蹭過她炙熱發(fā)燒的臉,又癢又涼。
莫蕊感覺自己的后背肯定已然濕透了。
她撐在緞面上的手指蜷了蜷,最后握成拳,如水的眸對上他的寒涼,“夜間涼,那不如奴婢為大人暖床?”
他唇角微彎,勾出笑意,攀在她腰上的手這才緩緩抽離。
他就喜歡看她這般杵惕不寧,驚慌失措的模樣。
好玩極了。
“暖床?笑話,咱家嫌棄你還來不及。”他懶懶地躺了下去,涼薄的聲色里也帶著幾分惰,很是饒人。
聽到這話,莫蕊心里莫名結了口氣。
切!誰稀罕啊,她還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