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兩側(cè)有燈,階梯上布滿灰塵,應(yīng)是許久沒人來過,楚封每一腳踩下去都有不少灰塵騰起。
【名稱:長明燈】
【備注:以尸油做燃料,故可長久燃燒,昏暗的燈光下,不知埋葬著多少尸骨……】
這樣的備注大可不必,楚封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是腳步未停,繼續(xù)向下走去。
密道不算長,一個轉(zhuǎn)角之后,便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間地下室構(gòu)造的房間,六根漆黑的立柱分兩列排開,每根立柱上都有數(shù)道染血的鎖鏈垂下,立柱下則是一塊塊干涸的暗紅色血斑。
楚封腳步壓得很輕,仔細觀察著地下室的環(huán)境。
“呼,呼……”地下室的盡頭,傳來一道極其微弱的喘息聲。
楚封緩緩靠近過去,等他走到第二根立柱時,似乎是發(fā)覺了他的存在,喘息聲戛然而止。
不過楚封已經(jīng)確認了這道喘息聲所在的位置,就在左側(cè)的第三根立柱背面,那根立柱的鎖鏈并未垂落,而是交纏在一起,明顯綁著什么東西。
他一步步繞了過去。
【名稱:???】
【備注:你所遇見的第一個女網(wǎng)友,哦,是否是“友”尚且不能確定,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她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你想做什么都行,選擇權(quán),在你?!?p> 被綁在立柱上的女人,披頭散發(fā),身上血痕累累,腳踝,手掌處都被一根長釘釘死,鎖鏈牢牢纏繞在她身上,掙脫不得。
感應(yīng)到身邊有人,女人艱難地抬了抬頭,無神的目光從凌亂的發(fā)絲中透出,瞄了眼楚封。
“…咳…玩家?”女人看了眼楚封后便無力地垂下了頭,許是很久不曾開口,她的聲音極其嘶啞。
楚封下來時隨手從屠夫之家的墻上拿了把短刀,他饒有興致地用短刀將女人臉龐兩側(cè)的頭發(fā)分開,從臉型來看,女人之前應(yīng)該十分漂亮,不過由于長久的監(jiān)禁,女人的臉顯得消瘦而黯淡無光。
“算是吧,你呢,囚犯?”楚封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她身上的衣服雖然浸滿鮮血,但還算完整,不像受過其它折磨。
“…呵,算是吧?!迸藢⒊獾脑捲浞钸€,聲音中滿是嘲弄。
楚封笑了笑:“嘖,聽起來你似乎對現(xiàn)在的身份不太滿意?”
“你會愿意成為一只隨時會被宰殺的牲畜嗎?”女人恢復(fù)了幾分力氣,聲音大了一絲,但依舊沙啞。
“喔…對自己的處境認知得很清楚嘛……”楚封略有些詫異,眼前的女人看起來知道不少事情。
他想到了備注里的描述,忽然開口問道:“你之前也是玩家?”
女人并未立即回應(yīng),過了一會兒,她聲音冷淡道:“人死后一小時內(nèi)的血肉都可以滿足屠夫的要求。所以,不用再廢話了,我知道你的任務(wù)要求,動手吧?!?p> “這樣聽起來你像是視死如歸的勇士,而我卻像是無惡不作的反派狗腿子啊……”楚封略有些不滿地嘀咕道。
女人卻不再言語,從被關(guān)進這里的那天起,她的結(jié)局便已注定。
與她一起被關(guān)進來的,本還有另外五名玩家,無一例外,他們?nèi)妓懒恕?p> 死前,他們有的求饒,有的利誘,有的欺騙,但新人試煉的規(guī)則如此,他們注定是新人的墊腳石,無人可違背。
也有的新人曾心軟過,但最終在面對犧牲自己和犧牲別人這兩個選項上,總是很容易做出選擇的。
女人看見楚封握刀的手重新抬了起來。
這就是她生命的盡頭嗎……
女人心如死灰。
刀鋒的寒光折射進她的眸子,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砰!
火星飛濺,刀尖擦著女人的臉頰撞在立柱上。
被戲耍的恥辱感和死里逃生的復(fù)雜情緒在她心里交織。
“原來還是怕死的嘛……”楚封慢慢將短刀抽了回去。
女人眼神冰冷地盯著楚封,一言不發(fā)。
楚封繞到立柱的背后,綁著女人的鎖鏈從后面環(huán)扣在一起,并不難解開。
他繞回女人面前,用短刀試著撬了撬那幾根釘住女人手腳的長釘,同樣能撬下來。
“你...到底想怎樣?!眲×业奶弁醋屌说穆曇袈杂行╊澏?。
“釋放你也是選擇的一種嗎...這樣的話就可以確定了...”楚封猛地一用力,釘住女人左手的長釘被撬了下來。
蝕骨鉆心的疼讓女人的身軀不斷顫抖,她剛想開口,楚封已經(jīng)粗暴地將她右手的長釘撬了下來,接著是腳踝,當(dāng)綁著她的鎖鏈也被解開時,女人已經(jīng)瞳孔渙散地癱軟在立柱旁,沒有一絲力氣。
過了一會兒,一件女性新手服裝包裹著短刀被扔到了她身上,楚封的聲音從立柱后面響了起來:
“沒死的話,自己包扎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就當(dāng)是救你下來的報酬好了。
那么第一個問題……”
……
【名稱:夜知秋】
【備注: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相信你是唯一的選擇?!?p> 女人在夢魘樂園這款游戲里的名字叫做夜知秋,她同樣是玩家,只不過因為任務(wù)失敗而被關(guān)進了這里,成為供新人試煉所需的“任務(wù)物品”。
她運氣不錯,因為體型比較瘦弱不是優(yōu)先目標,再加上能找到這里的新人不算多,竟然活到了同批次的最后。
然而在這里活下來未必是件好事,死亡倒更像是解脫,每一個被作為血肉奉獻給屠夫的人,都會被屠夫在密室殘忍吃掉,當(dāng)著新人和這里所有囚犯的面。
咀嚼和撕扯血肉的聲音曾無數(shù)次在夜知秋的耳邊響起,閉上眼便是同伴被啃噬到血肉模糊的尸體和屠夫猙獰的面容。
許多人在這樣的折磨下發(fā)了瘋,只有她堅持了下來。
但屠夫幾乎成為了她的夢魘,令她日夜難安,她知道自己早晚也會成為屠夫的血食。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楚封到來時,內(nèi)心既有恐懼,亦有解脫。
可她沒想到的是,楚封竟不打算將她作為血肉獻給屠夫。
她腦海中重新播放起剛才向楚封詢問原因的畫面:
“你問我為什么不殺你?”
斜靠在立柱上的楚封,把玩著手中的短刀,笑著打量了她一眼,不是溫和的笑,而是令人背脊生寒的笑。
“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問題?!?p> “什么?”
“為什么...不殺屠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