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縱馬且身受重傷,這事自然引來了順天府尹的介入。
在官兵來的那一瞬間,程姒沅已經(jīng)被季竇拉回了里間,呆滯的坐在矮榻上,手里被人塞一杯安神的花茶。
“嚇著了?”季竇輕輕的問道。
程姒沅不自覺的緊了緊手里的力道,抬眸看著他認真的問道:“殿下,求您說句實話剛剛縱馬的人可是當今四皇子殿下?”
不怪程姒沅不確定,著實是前世見到四皇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唐文岐登基后的事情,而且就潦草的見過那么一面連個招呼都沒有打過,至于今生更別提了……
季竇見她猜出來了頗為欣慰的看了她一眼。
“不錯,確實是四皇子?!?p> 程姒沅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他的目光越發(fā)狐疑。
她與四皇子無冤無仇,好好的為何要讓她來看這場戲?
還有就是季竇怎么會知道今日會上演這個戲碼,難不成是他一手促成的?
思及此程姒沅看向季竇目光也帶著一絲防備。
季竇本就是感官敏感之人,如何察覺不到程姒沅的變化?
只不過看著她眼底的警惕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從一開始他就站在她這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她,到頭來反倒是防備上自己了!
真是造孽??!
季竇可不是那種只會委婉的人,相反幾年兵營生活讓他性子桀驁的同時也直爽了許多。
所以在看到她眼底的警惕之后,想也不想就脫口道:“不是我!”
程姒沅一愣,沒有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季竇見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再次開口道:“我說,四皇子這事不是我做的?!?p> 不止是她和四皇子無冤無仇,就是他和他也沒啥交集。
“那殿下的意思是……”
“四皇子所騎的馬乃是當初陛下在他十歲生辰之際送的大宛駒,被賜名追風(fēng),一向都是他的愛馬,而且每隔幾日他都會將追風(fēng)騎出來跑跑,今日他應(yīng)該是剛從郊外的馬場回來?!?p> 這話越說越讓人糊涂了。
程姒沅一臉懵懂的看著他。
季竇無奈只好繼續(xù)道:“幾日前我的人便傳消息說唐文岐在暗中籌謀想要殘害四皇子,當時我便猜到了他應(yīng)該是利用四皇子騎馬的日子做局,而在一個時辰前我的人也發(fā)現(xiàn)承恩公府的小公子也去了馬場。”
一聽到“唐文岐”的名字,程姒沅就一改茫然,十分精神的豎起耳朵聽著。
直到他說完之后,程姒沅更是亮著眸子看著他。
“殿下的意思是說要將這件事捅出去?”
季竇贊賞的看了他一眼。
“不錯,唐文岐屢屢殘害皇子,這事不管怎樣也得捅到陛下跟前,讓他好好看看自己定下的儲君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p>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季竇唇角還掛著一絲冷笑,儼然是對唐文岐徹底瞧不上。
程姒沅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皺著眉頭看著他。
“等等,唐文岐怎么和四皇子又有了齟齬,臣女記得早些時候不是說他和三皇子……“
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難不成重生了一次腦子比前世還更不好使了?
要知道在程姒沅看來唐文岐重生一世應(yīng)該是想要加快速度登基為皇,所有的計劃應(yīng)該都是沖著皇位去的,而不是對什么三皇子,四皇子做出這種令人不齒且笑掉大牙的事情來。
換句話說就算是唐文岐在密謀給孝文帝下毒想要謀朝篡位也比對付兩個皇子來的令人相信。
季竇似乎看穿了程姒沅心中的不解,勾了勾唇角便道:“自秋獵之后陛下就已經(jīng)開始對太子有了防備之心,后來更因為造兵器,流言還有刺殺三皇子一事對他失望至極,更是在他身邊安插了不少暗衛(wèi)監(jiān)視,他倒是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也得有機會,至于對三皇子和四皇子出手,估摸著是因為陛下打算用他們來當太子的磨刀石,而這事恰好讓太子不喜,說白了便是拿他們出氣?!?p> 程姒沅微微一怔,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所以唐文岐此舉根本就是讓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
他越是在意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就會讓孝文帝越發(fā)的不喜他這個太子,久而久之都不需要別人推波助瀾,唐文岐自己就有可能把自己玩死。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程姒沅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呼雀躍的氣息。
季竇看著她眉眼上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覺的勾起。
“不錯,確實是一個死局?!?p> 一個從他開始布局開始就陷入了死局的局面。
“那殿下今日的意思是……”
難道真的就是讓她看一場戲,然后告訴她不久之后唐文岐就會把自己玩死?
季竇見她再次問起,心里頭莫名多了幾分不舍。
不過看著她還是笑著說道:“當初秋獵時見你便答應(yīng)過要護你周全,本殿下自然不能食言,今日讓阿沅過來看戲也只是想告訴阿沅,本殿下一直有幫你對付太子!”
此話一出,程姒沅再次愣怔,眼眸里浮上一層疑惑。
季竇抿著唇笑了笑便道:“我知曉阿沅你一直對我有著防備,但無妨,畢竟換成是誰也不可能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不過我希望阿沅可以看到本殿下的真心。”
“世子殿下……”程姒沅喃喃的喊了一句。
季竇依舊抿著唇噙著笑容看著她:“還有一件事就是不日我便要出發(fā)前往盛京一趟,京中局勢混亂,太子雖有一身麻煩卻也不知會如何出招,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阿沅可以同意讓我在你身邊安排一些人手,這樣也好護你周全?!?p> “殿下要去盛京?”
眼下正值年節(jié),好端端的跑盛京做甚?
季竇看著她疑惑的神情當即就想把緣由告知她,可到底還有幾分理智尚存,無奈的說了一句“機密”便沒有再說這件事,只是磨著她同意自己加派人手。
程姒沅聽后十分無奈,扯出一抹苦笑看著他說道:“如果臣女說不同意,難道殿下就會放棄?”
“當然不!”季竇十分篤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