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著那塊熟悉的搖搖欲墜的墻皮,困意瞬間消散,猛地看向周圍,“等等,我還在這?”
抬手看著傷痕已經(jīng)風(fēng)干,血塊沾在皮膚上已沒了昨晚的溫柔。
我看了時間——8:26,趕緊換下衣服,把血塊用濕巾擦除,左手縮在袖子里打開了門。
“哎?醒了趕緊沒洗手吃飯?!?p> 母親在臉盆旁擦抹護膚品,我走過去不敢漏出傷口,把手腕始終面向里側(cè),吃飯時就很自然的縮在袖子里。
接下來幾天很快就適應(yīng)了如何躲過父母看到傷口,想來應(yīng)是肌肉記憶的緣故。
過了不知多少日頭,傷口終于得以痊愈,只留下一條白色的疤痕,但也不用再裝了,雖說這對于我并不難。
接下里的時日父親把樓房簡單裝修完就去了AH。
和母親待在一起并沒有我想象的輕松,早上她出門工作把門從外邊鎖起來,回來后也沒有什么話題,再后來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
“你都胖了?!?p> “是嗎。”
“你就不趕豫欣,我就喜歡豫欣那小臉?!?p> “……”
“人家那雙眼皮多好看,你這單眼皮就不好看,人家?!?p> “她那么好你找她當女兒去吧?!?p> “我還真這么想。”
“可人家未必想有你這樣的媽?!?p> “你怎么說話呢?這么多年白教育你了是吧?”
“從小到大你們也沒管過我?!?p> “我沒管過你?我沒管你誰管你的呀?啊?”
“我奶管的?!?p> “那你找你奶管你去,我不管你,一天天你奶那絲巾當個寶似的,我用下都不行,明天我就給你撇了?!?p> “你有完沒完?”
“我有完沒完?我看你就是個瘋子?!?p> “我瘋了?我瘋了你怎么不舍得花點錢送我去看心理醫(yī)生?”
“我沒錢。”
“你連給我看病都不舍得,你憑什么說我?”
“你早就瘋了!你就是個瘋子!瘋子!”
“那你帶我治病呀!不然不要總說我瘋了!”
不知怎么我突然激動地蜷縮在地上,放肆地哭喊著,心口一陣一陣的絞痛,感受空氣從稀薄到?jīng)]有。
媽媽無視我從我面前走過,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再沒來看過我。
這次吵架讓我意識到我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緒……但我和母親的問題還不止如此……
“你們老師問你去不去上學(xué)了?”
“暫時不會去了?!?p> “那老師咋交代呀?”
“辦個休學(xué)手續(xù)不就好了,休個一年,明年再接著上唄?!蹦棠烫嫖一卮鸬馈?p> “又沒病,醫(yī)院能給你開?”
“那就找人開唄,孩子這樣不能耽誤孩子上學(xué)呀。”
“那你帶她去精神病院開個證明吧?!?p> “我不去,這又不是她媽不在這,輪得到我一個奶奶帶她去?”
“我不是得上班嗎?”
“那就請假唄,這能有孩子重要嗎?”
“哎,再說吧?!?p> 我思考不出他們的問答都在意味著什么,經(jīng)歷這么多事我已經(jīng)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思考問題了,只有終日魂不守舍地計劃下次死亡。
幾天過去后,母親找到我,“你是不是不去上課了?”
“嗯。”
“那正好,學(xué)校讓你辦退學(xué)手續(xù)呢?!?p> “退學(xué)?不是休學(xué)嗎?”
“現(xiàn)在哪還給辦休學(xué)手續(xù),你們班主任都給我拉黑了。你要是不去就趕緊把退學(xué)申請寫了吧,你不是都不去了嗎?你這樣,學(xué)校讓你明天就去你能去?”
在她的話語下我鬼使神差的寫下來了退學(xué)申請書……
次日,她去提交資料,一個上午我都坐在窗臺上一動不動,外邊的風(fēng)景很單調(diào),看不到任何色彩。
慢慢地下了決心,關(guān)緊窗戶,拉上所有的窗簾,反鎖門,然后打開煤氣罐,安祥的躺在床上,打算在睡夢中結(jié)束惋惜的一生。
已經(jīng)過去四個小時了,看著一絲陽光也鉆不進來的昏暗房間,好似被包裹在蛋殼中一樣,空氣中彌漫著似油漆的刺鼻味道。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死?我不要在這里,求求你,帶我走吧,帶我走吧……”
頭部昏沉而脹痛,強烈的反胃感不斷折磨著我,我無力的爬起來,一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新鮮的空氣迎面而來,我第一次感到空氣是甜的。夕陽的光溫柔地灑在樓下的行人身上,他們熙熙攘攘的談話、散步,一派祥和。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陰暗的客廳,心里激起了莫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