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被大起大落的情緒折磨過后,李譯恒眼中僅剩疲憊,往后要怎么樣呢,他不禁想著,盡管大學的時間會更加空余,但以這里和上海的距離,單是來回就要一天時間,見面似乎仍不是一件易事。
可是,我不想,我不要就這樣分開。。。李譯恒低下頭,林默依會怎么想呢?貌似不是他能單獨決定的事情啊。
不知不覺,從他表白失敗,與林默依重逢,到現(xiàn)在已經快三年了啊,無論何時,回想起那一天,那似乎有些巧合,有些突然,但卻是那么順其自然的開始,難免會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覺得這樣的開始還是會太隨便了些吧。
無論她會怎么想,我只是希望,倘若有那么一絲機會,我想有個好一些開始,不過,也可能是并不壞的結束吧。李譯恒這么想著,打開了手機。
想想?想什么呢?林默依呆呆地看著手機,腦中不斷浮現(xiàn)著那道身影,強烈的思念讓她幾乎沒法想別的事,反正很快就能見面了吧!到時候什么問題都會解開的吧。
“你要搞什么?玩笑歸玩笑,你們現(xiàn)在可都是未成年!”劉雅琪帶著警惕地道,李譯恒非常無語:“我是那樣的人嗎?不是你想的事情,是。。?!?p> 李譯恒說了自己一半的計劃,劉雅琪挑挑眉:“行吧,難得你主動想為小依弄點浪漫的,說吧,要開幾天?”
“最晚的快遞三天后到,從后天開始吧,東西麻煩你轉放到房間,我家這邊不太方便,最后一天我會提前去布置的?!崩钭g恒翻看購物記錄說著,劉雅琪應了一聲,便掛斷電話。
李譯恒一邊換到視頻軟件,學著什么,一邊喃喃著:“我也希望,真的是浪漫啊?!?p> 林默依搬回了原來的家,李譯恒一直沒有消息,劉雅琪也在忙著什么,所以她比較無聊的度過了三天,時間,也就來到了今天。
劉雅琪從房間走出,撥通電話:“最后一件也放好了,你打算什么時候過來布置?”
“我還有點事,中午我會過去布置,準備好了會給你發(fā)消息?!?p> “嗒”劉雅琪關好門:“你還是早點吧,我看著東西不少的樣子?!?p> “我盡量早點,謝謝。”
“你要謝就謝吧,反正是為了小依?!眲⒀喷鳠o所謂地聳聳肩,李譯恒笑了笑:“我知道?!?p> 掛斷電話,劉雅琪打車到林默依家的小區(qū)門口,林默依早早地在門口等待,一下挽上來:“琪姐,想死你了,你這幾天在忙什么???”劉雅琪看著她欣喜的小臉,也微微笑道:“我爸前幾天回來,我在家?guī)兔Γ菜銊倓偯ν??!?p> “嗷...”林默依點點頭:“走吧走吧,開學就要去上海了,還有點舍不得呢,一定要把這里都玩一遍。”
“好~”
“嘶,好險”李譯恒后怕地看著自己的手,手機在一旁播放著什么教程,李譯恒歪歪頭:“應該是這樣編進去的啊?”
房間地面上散落著許多快遞包裝袋,李譯恒手中拿著兩個花朵,七扭八扭地編制著什么,沒一會,他終于眼前一亮,雖然不明白原理,但總歸是編進去了,這樣后面就。。。。
看著地上五顏六色的數十朵花,他眼皮跳了跳:“早知道就買現(xiàn)成的,不省那點錢了,這才第一個東西啊?!北г箽w抱怨,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了。
天色漸晚,劉雅琪總算是等到消息:“默依,我?guī)闳€地方,先回去把東西放一下吧?!绷帜澜z毫沒有懷疑:“嗯!”
劉雅琪陪林默依回家放了一趟東西,然后坐車來到了酒店,林默依一臉懵圈,就被劉雅琪拉著進去了,她不禁問道:“琪,琪姐....這是,要?”劉雅琪扶扶額:“雖然你多半猜到了,但我答應過要保密來著,還是不告訴你了?!?p> 是他嗎?是要說什么嗎?林默依的心跳一下快了許多,還是,要做什么嗎?不不不不,不行的,雖然很想很想他,但也不能讓他得逞!不對不對!他不是這樣的人,我在想什么??!
胡思亂想的小傻瓜就這么一路被拉到了房間門口,劉雅琪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放松點?”林默依深呼吸一下,但一點也沒有起作用,劉雅琪打開門,輕推了她一下:“好了,入場吧,女主角。”
林默依內心有些緊張地往里走去,但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場景驅散了她的忐忑,地上均勻地散落著一些花瓣,桌上擺放著各樣的裝飾,種類很多,但并不雜亂,墻上別著一個個花環(huán),和LOVE四個字母字樣的氣球,柔和的白金色光暈渲染著整個房間。
她的目光四處看了一周,最終落在眼前不遠,那朝思暮想早早等候于此的人身上,李譯恒難得地穿著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也不再是以前的幾乎全黑,頭發(fā)看起來也特意打理過。
他摸了摸耳垂:“不知道該怎么布置,是不是很亂???”林默依搖搖頭:“很漂亮,只是,要做什么?”李譯恒眼中滿是柔情地看向她:“我有想過,我們的開始很特別,幾乎可以說是獨一無二了,但是硬要說,還是有點隨意的吧?!?p> “所以,我想在大學開始前,再向你表白一次。”
林默依羞紅著臉低下頭:“什么嘛,現(xiàn)在說這個,所以之前大學的事你是故意騙我的咯?”
李譯恒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低沉:“不,我沒有騙你,我考到省內的大學了,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默依,我想問你,后面這一年半的時間,我們分開的時間,你累嗎?”
聽到李譯恒的話,林默依身形微微一僵,她動了動嘴唇,累嗎?遇到霸凌時為了不讓他冒險,自己忍受著一切,集訓時為了找李譯恒一次,哪怕只是為了見面不到一個小時,她都要提前做準備,那些幸福的時光不假,但是為了那些時光,她和他付出的精力呢?
那些都過去了,可是,李譯恒的意思很明顯,將來的大學生活,他們仍不在一個城市甚至省份,見面還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和一定的準備,她一時間無法說出回答。
看她猶豫的樣子,李譯恒仍柔情地看向她:“其實,三模成績出來以后,一直到高考結束,我總會想,我追不上你,如果追不上,沒辦法和你考到一個城市,甚至是沒辦法考上大學,將來會怎么樣?”
“我總是抑制著這樣的想法,但是當我知道我過線的時候,我看到了很大的希望,似乎不再需要壓抑自己的思緒了,對你的思念一下就將我包裹,想見到你,和你分享那樣的喜悅,可出于家里的原因,我不得不在家?guī)兔Γ坏貌坏鹊戒浫⊥ㄖ鰜?。?p> 看到錄取通知時,并不是因為學校不好,只是因為,這不是他所想考到的地方,一時間絲毫無法掩藏的失落和不甘,林默依眼神漸漸有些茫然,李譯恒嘆口氣:“也許那時見面的話,我們都能開心許多,只是現(xiàn)在,也不得不面對未來了,這仍是一場表白,你是否愿意?”他伸出手,等待著回答。
是否愿意?林默依的手動了動,只要像以往那樣牽住他的手就可以了吧?他們離得很近,但是誰都沒有向前,就這么保持著這個距離,只要抬起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可是,內心有什么東西拉住了她的手。
站在高處的你,遠遠甩開他的你,能明白他的感受嗎?哦不,該不會連你自己,也覺得累吧?記得他為了你任性的樣子嗎?到陌生的城市打人?做好在不熟悉的城市街頭度過一夜的準備來陪你?
稍微哄哄你,你就只剩下開心啦?
過度的壓力可不能轉化為動力哦,你怎么可能被這么簡單的話騙到呢?還是說,他怎么樣,你根本不關心呢?
好吵,林默依的手僵住了,茫然,害怕充斥著她的內心,她搖了搖頭:“對不起,讓我想想....可以嗎?”
看到林默依搖頭時,李譯恒的瞳孔微微一顫,他收回了手:“嗯,我等你?!鄙眢w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緩緩往外走去。
“譯恒....”林默依小聲地喊了一聲,她聽到李譯恒的腳步停下來了:“我....”
“不用急于一時,我愛你,所以我會等你,只要你想好了,我都在。”
說完,李譯恒關掉了渲染燈,那柔和的顏色此刻是那么的刺眼,走出漆黑的房間,劉雅琪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復雜,但最后也只是嘆口氣:“我陪陪她吧。”李譯恒點點頭,步伐沉重地下樓去了。
“嗒”冰冷的白光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林默依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睛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刺激到了,她轉過身,劉雅琪就站在那里,溫柔地問道:“怎么了?”林默依有些猶豫地道:“琪姐....”
劉雅琪慢慢走上前,輕輕抱住她:“靜下來慢慢想想,不要被那些過往的不美好侵占了大腦,好好想想你們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至少,不要讓自己后悔這次的回答。”
林默依眼眸微微垂下,輕輕推動劉雅琪:“我...我去洗個澡?!彼魷啬弥频暧袀浜玫脑〗碇惖?,劉雅琪似是早有預料,從包里拿出兩套衣服:“去洗吧,本來想著送你做餞別禮物的?!绷帜烂銖姷匦α诵Γ骸爸x謝?!?p> 至此,就是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有深陷絕望的痛苦,有為之一笑的快樂和幸福,也有令人臉紅心跳加速的曖昧回憶,毫無疑問,這不是他們任何一人原本所想的高中生活。
如果,林默依沒有看到那條說說,亦或者李譯恒沒有發(fā)那條說說呢?
沒有宣泄情緒的對象,也沒有能突然安撫情緒的溫柔,李譯恒或許會用更長一點的時間化解表白失敗帶來的挫折,化解之后,他會看到身邊還有許多很好的人,輕松一些,自由自在地度過高中的每一段生活,最后的成績可能會平庸許多,考到大專,但即便只是大專,他也不會有此刻的失落。
沒有被撥動名為喜歡的琴弦,林默依也許會為了目標,更早地轉學去x門,也許通訊設備并不會被沒收,也許走路時也不會發(fā)呆,但是即便如此,那本就無理的校園霸凌,或許還是會降到她頭上,那樣,無法溝通,無人依靠,在這樣的情況中,她的成績也會下降。
林默依從床上坐起,疲憊卻毫無倦意,那些迸涌而出的聲音被壓制,她從來沒有覺得她可以不平等地向李譯恒索要什么,她也一直都盡力做好一個女朋友應當做的事了。
只是她,不,他們沒有那么多時間,沒有約會的時間,甚至后來沒有多少交流的時間,的確有時忽視了對方的感受和處境,所以...她不知道李譯恒最后那段時間里精神上的折磨,精神上的疲乏,有時比肉體上更加難熬吧。
你還能再若無其事地牽住他的手嗎?還要他在痛苦中度過大學的時間嗎?你...
林默依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平靜了心底的聲音,站起身來,撥開窗簾,寂靜的城市在河流對岸,雨滴零落地滴在窗戶上,看著不遠處仍是一片黑暗的天空,和架在河流上,一座視野開闊的橋,她想起了一份存在心底的約定。
李譯恒點開消息,林默依簡短地發(fā)來一句:我這里能看到一座橋,在那里等你。
他回復了一個好,轉身去衣柜翻找衣服,是,或者否,畢業(yè),究竟是遺憾的結束,還是飽含希望的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