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房間外面?zhèn)鱽砹撕霸挘骸俺憬?,聽說郡主來了,可以讓小妹進來嗎?”
姜樂彤疑惑的看向了楚玉萱,她想問門外的人是誰?
“門外的人是王妃派來的管事楊洛晨。”楚玉萱小聲解釋,說完后她朝門外喊:“進來吧!”
“原來是她?!苯獦吠肫鹳~上被拿走的那些銀兩,雖然數(shù)目不多,但她心中依舊隱隱有些不悅。
房門被推開,一個婦人臉上帶著笑容,眼睛中有著算計,移動腳步走過來行禮道:
“迎客來商會二掌柜楊洛晨,見過郡主,不知郡主來這里干什么?”
“本郡主來自己的商會,還需要向你稟報嗎?”姜樂彤諷刺了一句,隨后問道:“你來這里有事?”
楊洛晨聽到郡主的語氣不善,臉上露出了更加恭敬的表情回稟:“屬下豈敢限制郡主,我來這里是想通知楚姐姐,樓下客人已經(jīng)來了。”
“既然客人來了,那屬下去外面招呼客人了?!庇型馊嗽?,楚玉萱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去吧!”姜樂彤也裝作陌生的樣子,點點頭應允了。
腳步聲響起,兩人退了出去,房門被關上,門外傳來了楚玉萱標準化的喊聲:
“見過楊大人、諸位大人、諸位家主,哎呦,這不是江二爺嗎?您的茶依舊是老樣子嗎?”
“楚大掌柜,侯府里最近遇到點困難,極品大紅袍吃不起了,還是來點普通的茶葉吧!”江寧候府江二爺?shù)穆曇粢矀鬟f了進來。
姜樂彤站在窗戶旁,透過紗窗往外面看去,只見在樓下的大廳,布政使楊晉遠帶著五六個官員引領著宣陽城六大家族的家主坐在大廳最上面那個桌子上。
旁邊大廳幾十張桌子上,坐著宣陽城大大小小的豪門士族富戶。
“切,接近八百萬銀子的家產(chǎn),還遇到困難吃不起大紅袍,騙誰呢?”
同樣站在窗戶旁邊的趙若男聽到外面的話,嘴里不滿的小聲的嘀咕。
“江二爺現(xiàn)在不裝窮,待會兒怎么想盡辦法少出錢呢!”梁冰璃站在窗戶口盯著外面的一群人臉上露出了冷漠的表情。
“噓,別說了,小心被他們聽見?!苯獦吠诖皯暨呅÷暤奶嵝?,三人不再說話,都仔細朝外面看去。
外面的桌上,另外五大家族的家主,其中有四個連連點頭也在一旁紛紛說道:
“江二爺說的對呀,現(xiàn)在做生意天災人禍不斷,上面要打點,下面有土匪亂賊劫掠,中間又沒生意,我家最近也遇到了困難呀!”
“可不是嘛,這日子沒法活了,我一家老小都快活不下去了?!?p> …
總而言之,那四人都在變著花樣哭窮,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普通款式的,沒有一件奢華之物。
若不是怕做戲太假,反而引人懷疑,恐怕他們都會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來了。
“誰說不是呢?現(xiàn)在我們一家都只吃兩頓飯了,實在是慘??!”
…
大廳其他桌子上的人這個時候也找各種借口紛紛開始哭窮,整個大廳頓時嗡嗡作響,如同菜市場一樣,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夠了,現(xiàn)在還沒讓你們出錢就哭窮,郡主金枝玉葉皇室子孫都可以為了全城百姓犧牲自己,你們呢?一個個恬不知恥,我羞與你們?yōu)槲椤!?p> 一個少年公子晉沐辰伸手拍著桌子,憤怒的指責另外五大家主以及大廳中推卸責任的眾人。
康家家主聽到少年公子的指責,眼神中閃過了冰冷之色,不過,他沒有發(fā)作,反而苦著張臉說道:
“呵呵,我們又不像你晉家,是傳承了數(shù)百年的武道世家名門世族,我們有一大家子人要養(yǎng),確實沒錢?!?p> 江二爺看了少年公子晉沐辰一眼,臉上冷漠的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另外三大家主臉上都露出了若有若無的嘲諷之色,口里都說道:“康大哥說的對,我們確實沒錢?!?p> “外面那么亂,我們哪里賺得到錢?”大廳中的其他人也都在推卸責任。
“夠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湊一筆錢,給郡主做嫁妝,這不是為了郡主,而是為了安撫城外的亂軍?!?p> 布政使楊晉遠用威嚴的目光,掃視了桌上的五大家主,以及來赴宴的所有人,他眼中威脅的光芒很濃郁。
江寧候府的江二爺,知道不出錢安撫城外的亂軍說不過去,這才站出來說道:
“大人說的對,哪怕傾家蕩產(chǎn)我們也要給郡主添妝,我替大哥做主了,江家出一萬兩銀子。”
“我康家也愿意出五千兩銀子。”康家家主隨后站起來應和道。
“我方家三千兩?!?p> “宮家二千兩。”
“齊家二千兩。”
……
大廳中出錢的人此起彼伏,但數(shù)額卻越來越小,全部的人加起來還沒有四萬兩銀子。
“郡主,這些人也太無恥了吧?這可是他們的買命錢,居然連四萬兩銀子都不到,血屠軍匪軍怎么可能滿意?”
樓上窗戶邊緣,趙若男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顯然沒想到這些人沒下限到了這種程度。
她通過昨晚逼迫六大家族賬房管事以及今天楚玉萱給的資料里早就明白了各大家族的具體資產(chǎn)。
整個宣陽城所有豪門富戶加起來總固定資產(chǎn)以及銀兩和各種財產(chǎn)加起來至少有八九千萬兩以上的銀子。
就算是純現(xiàn)銀都至少有三千萬兩銀子,可現(xiàn)在居然只給了區(qū)區(qū)的四萬兩,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這是他們的買命錢,不是官府非要逼他們捐錢,而是血屠軍匪軍一定要錢,沒銀子,亂軍恐怕就要攻城了。
這真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到時候錢沒了,命也沒了。
“這就是大周朝廷現(xiàn)在的悲哀??!那些世家豪族不斷的趴在朝廷上吸血,吮吸朝廷的元氣,可卻仗著自己的特權不愿意付出,這江山能不亂嗎?”
姜樂彤眼中閃爍著悲涼之色,她為了姜家皇族也為了全天下飽受苦難的百姓悲哀。
富者越富,貧者無立錐之地,天下豈能不亂。
一旦天下真正大亂,無論貧窮還是富貴,出身高還是低,都一樣會被無情的卷入絞殺,沒人可以幸免。
所有人都知道不斷的圈地撈錢不對,但就是沒有人停止圈地撈錢,對他們來說,我不圈地撈錢別人也會做??!總給自己找借口。
“這群無恥之徒,宣陽城地處江南,是經(jīng)濟重鎮(zhèn),匪軍只得了這一點點銀子,怎么可能滿意,屠城不可避免了?!?p> 梁冰璃看著下方丑態(tài)畢露的眾人,臉上露出了怒其不爭的表情。
這簡直是不作死就不會死,那些人難道不知道城外的匪軍正在磨刀霍霍嗎?
難道他們還僥幸地以為,只要郡主去和親,就會沒事嗎,這怎么可能?
正在這個時候,樓外的大廳里突然有一個聲音喊道:“晉家愿意出五十萬兩白銀,給郡主陪嫁?!?p> 這句話一出,大廳里為之一靜,而后其他世家家主就像看傻子一樣,看向了喊話的晉沐辰。
人們似乎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敗家子愿意大出血。
下一刻,江寧候府江二爺開口恭維道:“晉家不愧是武林世家,名門世族,真是財大氣粗,我江家遠遠比不了啊!”
“是??!我等家族遠遠不及呀!”大廳里的其他人都在恭維,他們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反而覺得晉沐辰是傻子。
“郡主,晉家只有九十四萬兩現(xiàn)銀,他居然一口氣出了五十萬兩?!壁w若男欽佩的打量著下方的晉沐辰,眼中有贊賞之色。
“確實,晉公子還算有良心?!绷罕г谝慌再澩?。
“晉公子高義?!辈颊箺顣x遠拱手對晉沐辰感謝,隨后,他轉頭威脅眾人道:
“諸位,你們才給這么一點銀子,是不是說不過去呀?”
“這個,也罷,楊大人的面子,我江家怎么也要給,那就再出一萬兩銀子吧!”江二爺痛心疾首的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
“算了,我家也多出五千兩好了?!痹壹抑鞲f道。
“三千兩?!?p> …
各個家主按剛才的數(shù)目,又報了一遍,這一次聲音都有些痛心疾首,仿佛不愿意出這么多錢。
“你們…你們就不怕匪軍攻城嗎?”布政使楊晉遠對眾人咬牙切齒的大吼,看來被氣的不輕。
“我們也怕呀!但我沒錢吶!”江二爺拍著桌子抵賴,露出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姿態(tài)。
“是??!沒錢大人教我們怎么生出來呀?”各大世家家主,各個痛心疾首,那樣子就像真的沒錢一樣。
“郡主,看樓下這些滾刀肉的樣子,我們待會兒就算拿著財產(chǎn)清單,恐怕也逼不出銀子來呀!”趙若男看著下面,皺著眉頭道。
“禮貌的逼當然不行,得讓他們知道死字怎么寫,他們才會真正的醒悟?!苯獦吠D頭吩咐道:
“若男,你去通知林文杰,現(xiàn)在該他出場了,我倒要看看這位匪軍軍師有什么本事?”
“是,我這就去?!壁w若男拿著兩把劍,轉身走了出去。
沒一會,林文杰從樓上走了下去,他邊走邊對店小二吩咐道:“小二,上菜,把我預定的菜端上來?!?p> “明白?!钡晷《D身去上菜了。
當林文杰下樓的那一刻,樓下的一群人就像按了暫停鍵停止了說話,眾人都看過去,在細細的打量揣摩這位匪軍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