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東臨聽到趙若男的話,眼中本來還帶著希冀之色,可隨著姜樂彤的拒絕,希望完全破滅,他絕望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看樣子,是不想把康家的藥材寶庫說出來便宜姜樂彤。
趙若男雙手叉腰,氣呼呼又無可奈何的小聲嘀咕:“郡主,現(xiàn)在該怎么辦?用刑太殘酷康東臨會死,普通刑罰他又不會說?!?p> 姜樂彤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加強版本的禁閉,對付這種武功高手,這種刑罰最為有效。
當一個人單獨關押在一個細小的房間里,套上頭套封閉大部分五感;
沒法與任何一個人交談,不知白天與黑夜,這個時候心里會覺得時間過得很緩慢。
恐懼與孤獨也會在心底如同種子發(fā)芽一般蔓延開來,讓人越來越恐慌,最后崩潰。
前世有研究機構專門進行了封閉的心理實驗,就是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限制其五感,呆幾天就能得到一大筆錢。
很簡單嗎?可其實很多人連三天都沒有撐過去。
他們所面對的不僅僅是枯燥的環(huán)境,更要面臨內心的孤獨與不斷被放大的感官。
據實驗者訴說,那幾天他們大都感到焦躁不安,注意力渙散、思維受干擾,無法像常人一樣思考。
生理上,他們也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有人感到惡心反胃,有人甚至出現(xiàn)了幻覺,這種情況哪怕在實驗后,依舊還會維持兩三天時間。
她前世受特工訓練的時候,也曾經見識過禁閉的厲害,她發(fā)誓絕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姜樂彤從思考中回過神,吩咐道:“來人,去準備一些頭套,眼罩,耳塞,繩索,再加上一些抹布,再去找一些極為安靜狹小的密室。”
“郡主,安靜的密室王府地牢有,東西也不難準備,您這是想干什么?”侍女青羅在一旁疑惑的問道。
趙若男與晉安陽等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們也非常好奇郡主準備這些東西想要干什么?
“現(xiàn)在解釋你們也不明白,還是等過幾天有了結果,之后你們自然會懂,現(xiàn)在去做準備吧!”
姜樂彤沒有費心去解釋,禁閉這種看似安逸的刑罰,不親身經歷過,很難理解里面的可怕。
青羅疑惑的點點頭,她聽從吩咐,帶著一群侍女去準備東西了。
隨著侍女一行人離開,庭院安靜下來,周圍只剩下水在沸騰冒著氣泡的聲音不斷響起。
姜樂彤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她揮了揮手吩咐道:“把火滅了,水涼了后把康東臨抬出來。”
士兵們得到命令,抬手拿起旁邊的水桶走到大甕旁邊拿水朝木炭倒水,“嗤”一聲響,木炭熄滅了。
大甕里的水溫慢慢平靜下來,士兵又往里面倒了七八桶涼水,把溫度進一步調低,這才上前把康東臨抬了出來。
一會兒后,青羅拿著繩子口袋等一大堆物品回來稟報道:“郡主,您要的東西都拿來了?!?p> 姜樂彤從椅子上站起來吩咐道:“走,帶我去地牢?!?p> 王府的侍衛(wèi)在前面引路,晉安陽抓住康東臨與另外三大家主在后面跟隨,一群人通過了幾條回廊與庭院來到了一處假山。
帶路的侍衛(wèi)走上前扭動了一個石塊,一道大門打開,假山旁邊,一條黝黑的通道露了出來。
侍衛(wèi)邁步走向了通道,眾人跟在后面走了進去,道路兩邊是大青石鑄造的墻壁,上面掛著一些油燈閃爍著光芒,照亮前進的道路。
隨著不斷往下面走,各種鋼鐵打制的牢房映入眼簾,那三面巨石壘起來的墻壁與一面鋼鐵組成的堅硬牢房。
每一間牢房墻壁上都綁著鐵鏈,顯然是用來綁住囚犯的工具。
此刻,這些牢房里站滿了人,那是被抓來的各大世家成員與他們的護衛(wèi)。
牢房里面那些人看到姜樂彤一行人走過的身影,立刻大聲喊話:
“郡主,什么時候放我們出去,我們不是在外面談好了,您拿了錢很快會放了我們嗎?”
“郡主,這里太臭了您還是快點把我們放回去吧!我們保證聽從朝廷的安排,不會再鬧事?!?p> ……
姜樂彤聽到四面八方那些雜亂的喊聲,有些頭痛的喊道:
“別吵了,核實完你們的罪行,罪輕的自然會放,重罪的人也會明正典刑以證效尤。
這都需要時間驗證,五到七天內核查清楚自然會放人,你們不必擔心。”
牢房里那些關著的人相互看了看,也不敢再大聲喊話了,他們心中都在暗暗估算自己做過的事究竟算不算重罪。
由于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桿,這些人心中都擔心自己會出事。
一行人繼續(xù)走過,來到了地牢的第二層,這里不像第一層那么多人,非常安靜。
姜樂彤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第二層牢房的四面都是用精鐵打造的囚籠,牢房比上面堅固很多,這估計是關押重犯的地方。
進出口旁邊有一間木制的房屋,房檐下站著一個老人與三個中年人。
那個老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練功服,眼神炯炯正在打量她。
對方的眼神露出了贊許的神色,估計是她抄了各大世家的事情讓老人升起了興趣。
跟在后面的晉安陽來到第二層,見到那個老人后就像見到了鬼一樣,瞪圓了雙眼。
隨后,他反應過來,趕緊拱手恭敬的朝那個老人行禮:
“見過提督大人,您怎么在這?”
那個老人鐵保國擺了擺手:“不必多禮,我只是前任內衛(wèi)提督,現(xiàn)在只是個無官無職的老人,來王府養(yǎng)老而已?!?p> 來王府養(yǎng)老,晉安陽怎么可能相信,養(yǎng)老就算不在皇宮,也應該在自己的家鄉(xiāng)。
提督來王府鐵定帶著任務,這一刻,他心中十分緊繃,在思考自己這段時間究竟有沒有做錯事。
前任內衛(wèi)提督!
姜樂彤聽到這六個字心中一驚,立刻明白了老人的身份。
這老人是太監(jiān)中名義上的二號人物,實則是太監(jiān)的老大,他同時也是天下樓的副樓主,掌控監(jiān)察司,乃天子近臣權力非同小可。
楚王曾經跟前身說過,當今天子,也就是她伯父能登上皇位,這位老人出力非常大。
面對這個人,她不敢托大,同樣拱手準備行禮,可對方看到了她的動作,立刻身體一閃離開了原地。
半空中還有一句話傳了過來:“郡主,您乃嫡系皇族,無需向我行禮,臣受不起?!?p> 姜樂彤也沒有固執(zhí),她放下了手,朝旁邊看去,老人站在通道上,也在笑盈盈的打量她。
旁邊被人押著的康東臨與另外三大家族的家主聽到老人自爆名號,全都震驚的抬起了頭。
四個人的眼光中爆發(fā)出了無窮的恐懼,他們心中同時回憶起了這位威名赫赫老人的過往。
當年老皇帝去世,當今皇帝少年登基,由于皇帝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王太后想要監(jiān)國攝政的權利,伙同娘家王氏一族領兵逼宮。
當年天下有八大門閥,不是現(xiàn)在的七個,王家乃當時天下第一門閥,實力極其雄厚。
眼看逼宮進行的非常順利,這個時候,本來名聲不顯的鐵保國帶著一批從來沒有人知道的內衛(wèi)軍,突然殺了出來。
一口氣蕩平了強盛無比的王氏一族,斬殺了王家滿門上下。
這時天下各大世家才知道,鐵保國是老皇帝秘密培養(yǎng)的心腹,是為了在最關鍵的時刻發(fā)揮出作用。
王氏一族就這么栽了,鐵保國這一戰(zhàn)為大周朝廷延續(xù)了幾十年的國運。
事后,據小道消息說,鐵保國的保國之名,乃先帝親自賜予的名字,他沒有辜負先帝的囑托,真的力挽狂瀾于既倒,無愧于保國的名字。
后來,當今皇帝想讓鐵保國成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成為內相輔助打理朝政,但他拒絕了。
鐵保國說自己只是個武人,只會領兵,沒有輔助皇帝安邦定國的能力,讓皇帝另立賢能。
過道上,老人鐵保國率先移開了與郡主對視的目光,他轉過頭臉上笑盈盈的朝四大家族的家主道:
“聽說郡主想問你們藥材秘庫的方位,你們沒有說!”
那四人聽到喊話,瞬間從沉思中驚醒,方、宮、齊三位家主直接跪倒在地哀求:
“鐵大人,藥材秘庫是我們三家崛起的本錢,真的不能交??!”
“是啊!我們現(xiàn)在銀子和產業(yè)都沒了,再把藥材寶庫交出去,這不等于絕了我們都所有的退路嗎?”
康東臨膝蓋彎了一半,隨后又想起自己反正要死,也不必再哀求了,又重新站起來,在一旁沉默不語。
“嘴還挺硬,我最喜歡嘴硬的人?!辫F保國轉過頭問道:
“郡主,需不需要我?guī)湍?,只需要把他們交給我一個晚上,第二天他們一定會把藥材秘庫說出來?!?p> “鐵大人不必了,我自有辦法搞定他們,三大家族總要給他們留點余地。”姜樂彤自己能搞定,拒絕了鐵保國的幫忙。
現(xiàn)在對內,還需要三大家族穩(wěn)定人心;對外,也需要安撫天下那些世家;不能在這個時候對三大家族趕盡殺絕。
鐵保國遺憾的搖了搖頭:“郡主,您不是要找?guī)组g安靜狹小的牢房嗎?跟我來?!?p> 他走在前面帶路。
方、宮、齊三位家主看到鐵保國轉身,都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他們同時都露出了感激的目光看向了郡主姜樂彤。
居然能對抄了自己家的郡主生出感激之情,可見剛才鐵保國給他們的壓力有多大。
姜樂彤看著三大家主感激的目光,突然對他們有些憐憫,等幾個家主知道什么是加強版禁閉的時候,估計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滿臉笑容朝著鐵保國的方向追了過去,后面一群人也都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