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準(zhǔn)確說應(yīng)該是天亮以后。
此時的執(zhí)刀人牢獄門口,顧玄塵向看守牢獄的同僚出示了自己的令牌,說是要審問昨天抓住的犯人。
看守牢獄的執(zhí)刀人沒有為難他,讓顧玄塵進(jìn)入了牢獄。
執(zhí)刀人牢獄的墻體和欄桿都用鐵片加固過,等閑的武者是逃不出去的。
顧玄塵靜靜的看著自己和朱煥章半夜時抓來的那個盜賊,那個人他認(rèn)識,沒記錯的話他叫朱長光,是那個收養(yǎng)了許多小孩子的年輕人。
顧玄塵沒有想到,自己當(dāng)執(zhí)刀人以后,偵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一個自己認(rèn)識的人。
抓捕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了。那個賊人面對自己和朱哥的時候,并沒有對自己下重手,顯然已經(jīng)認(rèn)出了自己。
朱長光面對圍捕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受了重傷。傷口雖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簡單的處理,但朱長光還是疲軟的躺在草席上。
朱長光聽見動靜后,無力的起身,看清顧玄塵以后,凄笑道:“是你啊,沒想到你現(xiàn)在都成了執(zhí)刀人了。怎么,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狼狽?。繘]想到我時運(yùn)不濟(jì),落到了執(zhí)刀人的手上。不過,也算是我咎由自取了?!?p> 顧玄塵沉默半晌之后,定了定身,似是質(zhì)問道:“你不是說過嗎?雖然窮,但是要有骨氣。你為什么……”
為什么要去偷竊?為什么要去觸犯大周的律法?
朱長光苦澀的笑著:“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要承擔(dān)后果?!?p> 顧玄塵欲言又止,你可知后果有多么嚴(yán)重,可能這是死罪啊。
朱長光偷的都是有錢有權(quán)的人,這些人完全可以通過權(quán)勢治朱長光一個死罪。
顧玄塵想起了什么,連忙道:“我問過上司了,你要是早點(diǎn)交代,把臟物都還回來,刑部那邊還可以判輕點(diǎn)?!?p> 朱長光漠然的搖著頭,臟物嗎?沒有了,都沒有了。
“沒有了,全都被我賣出去了。“朱長光遲疑的問道:“如果,我交不出贓物的話,會怎么樣?”
顧玄塵沉默了許久以后緩緩的說道:“可能會死,大周律法不容踐踏。”
顧玄塵心中冷笑著,什么律法?區(qū)區(qū)的偷盜怎么可能會判死刑?律法,在那些權(quán)貴面前不過就是一紙空文罷了。甚至,他殺人后能活下來,也算是違背了律法。
朱長光面色黯然了下來,如果......他死了的話,那些孩子怎么辦?他們還那么小,在這京城,能有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所嗎?
朱長光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一束狹長的光,照亮了那些孩子無助的生活。
顧玄塵離去了,這幾日,有人來審訊過朱長光。所有的罪他都認(rèn)下了,可是卻沒有交出任何贓物。執(zhí)刀人去他的住處搜查,也沒有任何的結(jié)果。
無奈,刑部在多方壓力之下,只能迅速結(jié)案。不出顧玄塵的意料,刑部判了朱長光死刑。
……
顧玄塵提著酒菜走入了朱長光的牢房,和他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朱長光看著豐盛的酒菜,嘴角自嘲的笑道:“這是斷頭飯嗎?不需要騙我,實(shí)話實(shí)說便是?!?p> 顧玄塵怔怔的看著朱長光,這個少年已不復(fù)昔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憔悴。
“對不起,救不了你?!鳖櫺m帶著歉意說道,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朱長光這樣的人可以活下去。如果這種人有很多的話,這個世道或許就不會這么艱難了。
朱長光笑道:“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罷了。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了,不是嗎?”
“對了,”顧玄塵問道:“你原先的生活雖然窮了點(diǎn),但也不至于去做這種事吧?”
朱長光苦笑道:“我本以為我只需要努力,就可以讓那群孩子活下去。但是,有一個孩子生病了,我掙的那點(diǎn)錢根本不夠??!”
朱長光看著自己的雙手:“前段時間,我晉級了四品。四品也能掙大錢了,可是,來不及了啊,治病要十兩銀子,可我就是個廢物啊,我弄不來那么多錢。所以,我就去偷那些為富不仁作惡多端的人,但是需要的錢越來越多,我......”
這個七尺男兒頭低垂了下來,肩膀聳動著,無聲的落淚。
顧玄塵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極快的飲了下去。顧玄塵只覺得,這酒真特么苦!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朱長光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艱難的說道。
......
顧玄塵微微嘆息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p> 朱長光舉杯飲酒,酒與淚混淆,再也分不清是酒還是淚。
顧玄塵起身往外走去,聲音輕飄飄的傳來:“明天,我送你最后一程?!?p> 馬匹拉著囚車滾滾向前,百姓站在街邊,嘈雜的聲音伴隨著囚車一路往刑場而去。
囚車之下,顧玄塵低聲問道:“倘若有來生的話,你想做什么?”
朱長光笑著回應(yīng)道:“倘若有來生的話,身處江湖之上,忘卻滾滾紅塵。開一間小酒館,販酒于過路的客人們。”
顧玄塵也笑了起來:“下輩子,不要再違背律法了。小心我又把你往刑場送,到時候你怕是要罵我了?!?p> 囚車路過的一個街角,朱長光望著一個珠光寶氣的富商說道:“我認(rèn)得他,他強(qiáng)搶農(nóng)戶的田地,還殺了好幾個人,殺人搶地。若是我沒有被抓進(jìn)去的話,一定要去他家光顧一番?!?p> 忽然間,朱長光面前落下了一把鑰匙,顧玄塵笑道:“怎么樣,敢不敢再犯一次律法?今日,你行俠,我行法?!?p> 朱長光輕笑著,摸上了那一把鑰匙。
囚車路過那位富商之時,變故突生。朱長光破除囚籠,頃刻間,富商已是氣絕人亡。
顧玄塵心里一陣緊張,要是......他跑了也好。
一陣騷動以后,朱長光已經(jīng)被其他執(zhí)刀人重新控制住。
刑場之下,百姓紛紛叫好。刑場之上,劊子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斬首的鍘刀。
“兄弟,一路走好!”顧玄塵背對著朱長光,呢喃道。
身后鍘刀落下,瀟瀟風(fēng)起,血流三尺。
李修然不才
感謝智子小姐的信徒 1500賞! 怎么老刀人,刀的都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感覺這個習(xí)慣不太好……忘了朱長光的,請回看57章。一些小人物,我可能會交代的比較快。 以后請叫我楊過(陽過),就是不知道姑姑在哪里。 一會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