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劃空癲火

　　世間萬物，不因個人的意志而改變，這是客觀的事實。

　　籠中鳥咒印在不斷地榨取花枝身體中的力量，花枝并不是什么天縱之姿，她的力量很快達到了極限。

　　“嘭！”

　　追逐敵人的她，這腳下一滑，從樹上摔了下來。

　　她的身子沒有任何準備，甚至沒有通過打滾來減緩沖擊力，她就這樣直挺挺的，身子栽倒在了這雜草叢生的泥地里。

　　一動不動的，就像是死去了。

　　大概過了十息，花枝狼狽地撐起身子，但她腿腳發(fā)軟，這鼓足了一口氣力，才勉強站了起來。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敵人還在前面，她還可以看見那些背影。

　　花枝催促自己，她還需要前進，在這意志的影響下，她腳下的步子也在向前挪動。

　　“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幾乎是在哀求，可身體中，真的是沒有半分力氣了，這額頭的咒印就像是繩索，死死地把她往回拉，此刻她站起來，都已經是拼盡了全力。

　　不行，必須跳起來，可花枝剛想發(fā)力，這小腿卻格外酸軟；

　　此刻，那些對于忍者來說，毫不起眼的事物，在她眼中卻成了阻礙。

　　無法跳起，那就必須前進，可這林中的路并不好走。

　　她每前進一步，這樹下的荊棘，就會在她的衣服上劃開道口子。

　　她身上還在流血，剛才的云忍為了阻擋她，投擲而出的苦無，在皮膚上撕開了傷口。起初，她根本沒在意這傷勢，可現(xiàn)在巨量的運動，再加上沒有足量的查克拉來止血，這傷勢瞬間就血崩了。

　　鮮血混合了爛肉，這股奇異的味道，將林子里面的蟲鳥、野獸吸引了過來。

　　它們以為是哪位誤入了林子的流民，所以在這暗處發(fā)出了沙啞得嘶吼，等待獵物無力反抗的那一刻。

　　之前疾馳的風，早已將花枝的頭發(fā)弄得無比散亂。

　　可她依舊還在堅持，只要再往前一步，往前一步。

　　“啪！”

　　這林中之前下了雨，在泥地里形成了積水。

　　花枝這腳下一不小心，竟是踏入了個泥塘，隨后，她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直接摔了進去，瞬間，泥漿從口鼻中灌了進來。

　　花枝掙扎著，從泥坑中爬起來。

　　泥水糊了一臉，視野也因此而變得模糊，她想方設法地揉干凈白眼上面的污穢，可得到的依舊是沾了泥土的瞳孔。

　　甚至，因為白眼的白潔無瑕。

　　這雙眼睛在此刻更顯骯臟了。

　　或許是剛才的水，也或許是揉搓的動作，花枝的視野中終于清明了起來。

　　可花枝看見，自己居然跟丟了云忍。

　　或許，她早就跟丟了，在她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她所看見的，只是幻象，只是大腦在強烈的意志下為她精心編造的謊言。

　　“哈哈！”

　　花枝笑了，笑著笑著，哭了。

　　現(xiàn)在她實在是太狼狽了。

　　這完全是不符合平時她的人設的，安靜、賢惠，舉止符合禮儀，如同整個日向家族的門面。

　　可現(xiàn)在，她這臉上還掛著污泥，鮮血混合著汗液，頭發(fā)雜亂散開，身上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就連此刻的哭嚎，也是如此不雅。

　　見此，她哭得更大聲了。

　　她一直很溫和的，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都符合規(guī)矩。

　　但正因為如此，心里的那種情緒，似乎也壓抑太久了。

　　這種拘束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或許是，她在從得到了籠中鳥之后；

　　或許是，她繼承了父親的使命，擔負起了一群人的希望之后；

　　也或許是，當她得知了自己的命運之后。

　　反正從那開始，她就爭取讓自己表現(xiàn)得像一個合格的分家子弟。

　　她希望做出改變，無論是在實驗室獲取數(shù)據(jù)，還是在常人面前，偽裝得像是一個正常的分家族人。

　　這種偽裝持續(xù)太久了。

　　時間久到，就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本來的樣子。

　　就在剛剛，她在追逐云忍，在離開木葉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自由。

　　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

　　似乎最近的一次，還是在小的時候，她拿著捕蟲網，在空地里面追逐蝴蝶。

　　那一瞬間，所有東西都不在她的肩膀上，她可以為那個剛認識幾天的小女孩拼盡全力，她在林中疾馳、狂奔，放下了一切，只有一個目標、一個追求。

　　就像是一個人。

　　或許，分家人就不應該有這種記憶；

　　或許，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在這個年紀，就必須當好一個，在籠子里面的可憐蟲！

　　她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也是這樣做的。

　　泥潭的倒影里，花枝看見了自己的狼狽，這才是自己真實的樣子，她跪在泥坑里哭，哭完后，又緩慢笑開了。

　　宗家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花枝感覺到了，頭上的奴隸印記，正在讓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或許已經沒機會回去了。

　　她輕聲言語道：

　　“真是抱歉，之前還答應了和你交易，大蛇丸大人?！?p>　　不知為何？都快死了，她想到的居然是那個男人。

　　或許是對方真的很特殊，大蛇丸好像是第一個和自己那樣說話的人。

　　花枝心里有些情緒，是她一直不想承認的。

　　想到這里，她的思緒越來越空，眼前似乎也越來越亮。

　　“呼！”

　　她深吸的口氣，大聲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對不起了，大蛇丸大人！”

　　或許，在此地應該沒人可以聽見吧！

　　話語落地。

　　“刺！”

　　瞬息間，花枝的耳膜就被某種破空之音所穿刺，這是物體超過了聲音時，所發(fā)出來的聲響。

　　而當花枝聽到這聲音后，那東西已經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了，并且快速和他擦肩而過，朝著正前方遠去。

　　雖然僅僅只是一瞬，但花枝一眼認出了它。

　　那是一團金色的火焰。

　　癲火。

　　來自大蛇丸雙眼中的火焰。

　　當下，只見癲火劃空。

　　花枝的眼淚還在面頰之上，她看向這火焰離開的方向，那是那三位云忍消失的地方。

　　片刻后，她又機械地轉過了腦袋，看向自己身后。

　　在后面，在這林間，出現(xiàn)了個深黑色的，散發(fā)著焦臭氣味的洞。

　　是癲火。

　　這種殘酷的火焰燒著了一切阻擋在它面前的事物，不可阻擋。

　　而在這個洞中，在它的盡頭，太遠了，太黑了，導致什么也無法看清。

　　可花枝卻能感覺到。

　　一只眼睛正在注視著她。

　　那是大蛇丸的眼睛。

　　這是從他眼中迸發(fā)而出的……劃空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