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伯崖抖了一個劍花,隨即亮開門戶,頭一招“仙人指路”,左手探出,右腿橫踢出去,劍光閃閃,呼呼掛風,整個人被一團白霧籠罩。
年輕鏢客和一些趟子手喝彩道:“好啊!好啊!……”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羧玺嗌渚湃章洌C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練完劍后,俞伯崖沖大伙兒一抱拳:“在下獻丑了?!彼焐线@么說,臉上卻滿是得意之色。
有那好事兒的弟子瞎起哄:“俞師兄你說使劍的厲害還是耍刀的牛氣?”俞伯崖瞇縫著眼睛說道:“當然用劍的高明,咱們神州大陸,四大劍客寺前皇、劉玄德、趙簧朝、枯枝大師都是劍仙級別的宗師,一般武林高手和江湖散仙都望塵莫及,由此觀之當然是用劍的了不起!”
旁邊方天化聞聽此言,差點氣破肚皮,心里不服氣:“俞伯崖你也太狂妄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沙云龍冷笑道:“用劍也不見得都是英雄好漢,狗熊也不少?!?p> 俞伯牙平時心高氣傲,仗著自己劍術高強,目空一切被沙云龍一頓冷嘲熱諷,自然不能善罷甘休:“哦,是嗎,既然如此我和方師兄比試一下,看誰能贏!”
方天化雖然三十來歲年紀,血氣方剛,腦袋一熱隨機應變:“好,俺就陪你走幾趟!”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子紛紛起哄,:“打呀打呀,讓我們開開眼界。”俞伯崖拽出背后鐵劍,一指方天化:“請了!”
俞伯崖老實不客氣,連刺三劍,直逼方天化哽嗓咽喉,疾若飆風,快似閃電,這一手在江湖上也算是二流高手了。
方天化把鋼刀一掄,崩開鐵劍,“嘡啷”一聲火星四濺。兩個人插招換式就斗在一處,殺了一個難解難分。
兩個人武藝本來就在伯仲之間,一時半會兒很難分出勝負。斗到八十回合,俞伯崖就覺得頭昏腦漲,眼花繚亂,氣喘吁吁,劍法就破綻百出,勉強招架方天化手中鋼刀。
就在一百回合上,方天化一招“倒踢紫金冠”,左腳撐地,右腳順勢踢出直奔俞伯崖胸口,右手鋼刀橫掃雙腿。
俞伯崖大吃一驚,驚慌失措,被方天化一腳蹬在肩膀上,俞伯崖站立不穩(wěn),“噔噔”后退幾步,差點摔倒。
大伙兒一陣歡呼:“方師兄好刀法!”一個愣頭青道:“原來用劍的不如用刀的!”
俞伯牙臉紅脖子粗,瞬間覺得無地自容,扭頭就走,一賭氣出了萬圣鏢局,不知所蹤。
方天化到了這個時候才后悔死了:“唉,我出那個風頭干嘛,逼走俞伯崖,怎么跟師傅交代啊。”
沙云龍道:“那俞伯崖平時心高氣傲,時常欺負弱小弟子,這種人走了也罷。”那些平常被俞伯崖欺負慣了的弟子拍手稱快:“終于走了,活該敗北!”
沙云龍離開練武場,進了沙嘯天書房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沙嘯天道:“俞伯崖此人心胸狹窄而且圖謀不軌,外面?zhèn)髀勥@小子調(diào)戲婦心術不正女,可惜我沒有及時阻止他,以至于今日,走了也好省的為父煩惱。”
沙云龍出了書房,找到方天化一說,方天化才長出一口氣:“幸好師傅沒有怪罪,不然忤逆恩師,實在罪過罪過?!?p> 突然把門弟子來報:“啟稟少鏢頭,外面一個自稱柳灞橋的刀客要見老鏢頭沙老俠客?!?p> 方天化尋思道:“莫非是師傅的朋友,頭前帶路!”沙云龍和方天化來到鏢局門口,定睛一看來人彪形大漢背后插著雙刀,豹頭環(huán)眼,一對劍眉顯出英雄氣概。
那人道:“在下西川刀客柳灞橋喜歡浪跡江湖,結(jié)交江湖英雄好漢、壯士豪杰,素聞沙老鏢頭武藝超群,俠肝義膽,仰慕已久,特來拜訪!”
方天化大驚:“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刀客柳灞橋,人送綽號柳一刀,曾經(jīng)一刀擊敗成名江湖已久的關東三雄,一舉成名天下知,說的就是您?!?p> 柳灞橋道:“小兄弟過獎了,浪得虛名而已?!鄙硣[天一指自己:“在下是老鏢頭兒子,這位是方大哥。”
彼此幸會幸會,說了幾句客套話。方天化和沙云龍引著柳灞橋到了沙嘯天書房。
柳灞橋見一老者端坐太師椅上,須發(fā)皆白,面似銀盆,胡須條條透風,根根露肉,飄灑前心,寶刀未老。
柳灞橋久在江湖,見老者鶴發(fā)童顏,渾身上下一團精氣神,就知道此人內(nèi)功深厚,武藝高強:“哈哈晚輩柳灞橋拜見沙老鏢頭。”
老者先是一愣,隨即大笑:“柳大俠雙刀無敵,怎么會來寒舍?”方天化就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已經(jīng)是午時三刻,正是飯點兒。方天化急忙招呼客人,吩咐后廚大擺宴席,好吃好喝好招待。山中走獸云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猴頭燕窩沙魚翅,熊掌干貝鹿尾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灞橋見沙嘯天滿腹心事:“老鏢頭似乎悶悶不樂,可否一敘?”
沙嘯天道:“實不相瞞,在下以鏢局活著,前幾天我?guī)煹軇⒛铣堑教┌渤撬拓洷黄灞P山黑風寨的賊寇殺死,鏢車被劫,約會在八月十五擺下擂臺決一死戰(zhàn)……”
柳灞橋氣的哇哇暴走:“官府不管么,豈有此理?”方天化道:“柳大俠有所不知,這年頭官匪一家,互相勾結(jié)欺壓百姓,魚肉鄉(xiāng)里是胡作非為。”
柳灞橋“叭”把手中酒杯摔了一個粉碎:“他媽的,欺人太甚,這事兒俺管得了!”沙嘯天大喜:“柳大俠肯幫忙,老頭子感激不盡!”
柳灞橋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俠義道的本分,現(xiàn)在距離八月十五還有半年時間,可以努把力。”
這次以后柳灞橋便留在萬圣鏢局,和鏢局的人相處的十分融洽,柳灞橋也時常指點方天化、沙云龍的武藝。
尤其是沙云龍的武藝進步神速,一日千里,已經(jīng)比方天化略勝一籌。這一天柳灞橋、方天化、沙嘯天、沙云龍喝酒,高談闊論,無可無不可,都是拳腳棍棒,十八般武藝。
柳灞橋道:“這十八般武藝俺最待見刀了,殺伐果斷,力道剛猛適合我這五大三粗的莽夫?!鄙硣[天道:“英雄所見略同,刀砍一大片,掄過去勢不可擋,那才叫痛快!”
方天化也是練刀的鏢客,聽兩位刀術名家所言,以前的疑惑一下子煙消云散,不由得茅塞頓開。
唯獨沙云龍喜歡劍,劍是武器中的君子,彬彬有禮卻又是防身利器,于是許多高人逸士都佩劍,或以示風流,或作為裝飾。對劍的印象是寒光如雪,清澈、鋒利。劍是殺人利器,可也不易給人以血腥之感。彈劍作歌是清狂,花前說劍是豪情。
突然沙嘯天一動不動,雙目緩緩閉合。方天化叫了一聲師父,見沙嘯天沒有反應,再叫第二聲依舊如故,沙云龍一探鼻息,已經(jīng)斷氣,坐化多時了。
沙云龍放聲痛哭,昏倒在地。柳灞橋也一陣嘆息,這昔日威震江湖的金刀大俠溘然長逝,令人惋惜。
三天后舉行葬禮,沙嘯天的前來奔喪的朋友數(shù)不勝數(shù):東南西北四大鏢頭、遼東三賢、南海七怪、西川龍峰大師……等等。
沙云龍披麻戴孝,方天化扶柩守靈。喪事完畢后,繼續(xù)練習武藝,準備八月十五的南北英雄擂臺賽。
棋盤山黑風寨,曹霸天在聚義廳和手下幾個偏副寨主、四個兒子曹龍、曹虎、曹豹、曹彪商議事情。
三寨主杜大斌說道:“大哥咱們搶了人家鏢車本來就理虧,現(xiàn)在還要擺下擂臺召開南北英雄會,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曹霸天聞聽此言勃然大怒:“杜大斌你到底是哪頭兒的,胳膊肘往外拐,給我住口!”
杜大斌素來為人正直,名義上是三寨主,其實原來他也是保鏢的趟子手,被曹霸天在山下席卷一空,整個鏢局的鏢客、趟子手被曹霸天活捉,殺死的殺死,因為杜大斌武藝超群,曹霸天留了他一條性命,被逼做了三寨主。
曹龍也大為不滿:“杜三叔你怎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豈有此理?!辈芗宜幕⑷怂途b號金銀銅鐵“八大錘”四處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尤其這曹龍真不是東西。
杜大斌還想爭辯,見群賊不滿,只好默默無聞。曹霸天說道:“本寨主的老師是南疆哈哈老祖的師弟鄧加特,可惜死在玉虛劍派手中,打算請求哈哈老祖師伯派一些劍仙出手,就算萬圣鏢局的武藝超群也得甘拜下風何況沙嘯天已經(jīng)死了,到時候搶了鏢局,發(fā)一筆橫財?!?p> 曹霸天話音剛落,見聚義廳一片黑氣聚集在半空中。從黑氣里面走出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頭似倒扣的酒壇子,一臉麻子,斗雞眉三角眼,嘴角耷拉著,相貌兇惡,手持一對鐵尺。
曹霸天大喜:“原來是慧能師兄,小弟迎接來遲,還望恕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