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青女的投奔
安寧的小山村,被一行人的到來打破平靜。
“你們村子可有人救下一名受傷的男子?”
村民面面相覷,村長顫巍巍上前:“回貴人,我們村子很小,有人來往瞞不過村里人,最近村里沒有外人來?!?p> 陳陽淡淡道:“不介意我們在村里轉(zhuǎn)轉(zhuǎn)吧?”
村長咽了咽口水,點頭。
這群人看起來就不好惹,他哪里敢拒絕?
陳陽他們重復(fù)著在前幾個村里做過的事,依舊毫無收獲。
告別村里人后,陳陽走到寬大舒適的馬上前,匯報:“郡主,沒發(fā)現(xiàn)郡馬的下落。”
“嗯?!?p> 陳陽嘆氣,他們已經(jīng)找了多日,沿著崖底河流的下游走了五個村子,那么高的懸崖,落下來也沒活路。
他們私底下說郡馬早就…至于為何沒找到他的尸首,怕是被林子里的野獸拖走吃掉了,郡主會傷心的吧?
“嗯?!?p> 馬車里傳出一聲輕輕的回應(yīng),好似提不起精神。
陳陽眸子閃動。
暗嘆自家郡主命不好,衛(wèi)五爺戰(zhàn)死沙場,謝世子下落不明,大長公主知道定會心疼…
車里的裴寶珠放下解悶的話本,捂嘴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友在馬車里待了一整日,她渾身酸痛快散架了!
找不到謝長恭很正常,他約莫偷偷做表哥安排給他的事情,現(xiàn)在找到他才不妙呢。
她出來不過是做做樣子,也離謝長歡那個瘋女人遠一點。
陳陽詢問:“郡主,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再往外走荒無人煙,無處藏身。
裴寶珠掀開車簾,瞧了眼天色:“時候不早了,讓人找個地方扎營吧?!?p> 累了一天,她不想摸黑趕路。
“是?!标愱柸グ才湃嗽鷰づ?。
裴寶珠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彩月叫醒她,“郡主,去帳篷里睡吧?!?p> 裴寶珠點頭。
“…求貴人救救我家虎子吧!”外邊傳來婦人的哀求。
裴寶珠動作頓了下,命令彩月給她戴上帷帽,“去看看怎么回事?!?p> 不遠處,穿著灰色粗布衣裳的婦人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孩子面頰通紅雙眼緊閉地躺在她懷里,好像在發(fā)燒。
陳陽帶人將他們與裴寶珠隔開,婦人意識到裴寶珠才能救她的孩子,跪著朝她靠近:“貴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給你當牛做馬!”
裴寶珠端詳她片刻,忽地笑了,語氣不屑:“想給本郡主當牛做馬?你也配?”
婦人呆愣?。哼@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彩月陳陽等人同樣愣住,自家郡主嬌寵長大稍有任性,但她是昭淑大長公主養(yǎng)大的女兒,待人處事頗為圓滑,從不會如此不給人面子。
尤其對象是處于弱勢的母子。
陳陽警惕起來,悄悄命人圍住母子,他不動聲色地挪到裴寶珠身邊。
“貴人?”婦人回過神后流出淚水,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裴寶珠盯著她:“孩子病了找大夫去,本郡主不會醫(yī)治,還是說你有什么必須接近本郡主的理由?”
“民婦…民婦…”婦人結(jié)巴,低頭答不上話。
下一刻,她用力將懷中孩子拋了過來,倏地撕破外衫露出里面黑色的夜行衣,雙手各執(zhí)一把彎刀。
她撩了撩頭發(fā),笑容嫵媚:“??悼ぶ骱醚哿?,敢問妾身哪里露出破綻?”
被她拋出去的孩子在半空中靈活翻身,仗著身材嬌小從縫隙穿過包圍圈,眾人這才看清他的臉,哪里是什么小孩子?分明是個二三十歲的侏儒!
裴寶珠抽出腰間的鞭子,冷笑:“本郡主靠的是直覺!”
她從小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鞭子,對習(xí)武之人的氣息十分熟悉,看那對母子的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異樣,他們的骨骼不似尋常人。
“哼,無妨,沒人能活著離開我們手上!”青女摸了摸臉,自信滿滿。
“好大的口氣。”
陳陽與彩月一左一右護住裴寶珠:“郡主,我們先走?!?p> 裴寶珠點頭,她的半腳貓功夫留下,只會讓侍衛(wèi)們束手束腳。
青壹刷手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視線被阻礙,陳陽厲聲:“屏息!”
不確定是否為毒物,小心為上。
裴寶珠的侍衛(wèi)都是昭淑大長公主留下的,身經(jīng)百戰(zhàn),并沒有亂了陣腳,反而有一種遇上對手的興奮。
幾年的安逸生活,他們?nèi)痰檬职W。
裴寶珠躲到安全距離,沒多久,號稱從不留活口青女二人被活擒,侍衛(wèi)將他們壓到裴寶珠面前。
她坐在彩月搬來的凳子上,高高在上地看他們:“不過如此。”
青女臉上沒有氣憤,笑意盈盈:“奴家這點本事哪能傷的到郡主大人您,不過是與您開開玩笑!”
“呵,本郡主不覺得好笑。”
又累又困,她只想躺在床上睡覺。
青女哀怨:“郡主大人別這么無情,奴家與弟弟是來投奔您的?!?p> “投奔本郡主?”
裴寶珠視線落在他們身上,青女大大大大任由她打量,甚至給她遞了個眉眼,青壹面無表情的跪在青女旁邊,沉默是金。
“是啊是啊,奴家與哥哥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只要付了足夠的錢,誰的人頭都不在話下!”
裴寶珠好奇:“本郡主的腦袋多少錢?”
青女伸出一只手張開。
“五百兩?”裴寶珠黑臉。
青女搖搖頭。
裴寶珠面色緩和:“五千兩?”
彩月:“……”
郡主哎,您在意的點偏了!
青女點點頭,很快又搖頭。
裴寶珠不解,她這是什么意思?
青女開口:“五千兩。”頓了下,補充道:“黃金?!?p> “五千兩黃金?!”裴寶珠倒抽一口氣。
她擰眉思索:五千兩白銀還算合理,但能出的起五千兩黃金的可沒多少人。
她自認沒得罪過什么值五千兩買她命的人,究竟是誰呢?
她眸子閃動:會不會與謝長恭墜崖有關(guān)?先盤問一下兩個殺手,看會不會得到有用的線索。
“五千兩黃金,足夠你們兄妹揮霍一輩子吧?為什么要投奔本郡主。”
能接的起如此大單,背后之人想必相信他們的實力,他們怎會輕易被抓住?
“有錢掙也得有命花。”一直沉默的青壹突然道。
青女撇撇嘴:“我財迷心竅接了單,哥哥聽后要我無論如何都要退掉,但定金已經(jīng)收了,對方說若不辦完,就要對我們發(fā)布通殺令?!?p> “我們這種小人物哪里禁得住通殺令?”
所謂通殺令就是發(fā)布懸賞,最快完成懸賞的人會得到一大筆賞金。
青女兄妹身手再好,也無法面臨整個江湖的殺手。
“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殺掉本郡主?五千兩黃金呢?!?p> 青女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接單前忘記調(diào)查您的身份,否則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
“哎…果然不會白掉餡餅。”她惋惜地感嘆。
裴寶珠:“……”
青女擺擺手,嬌笑著解釋:“奴家沒旁的意思,郡主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奴家真心實意的投奔您!”
裴寶珠端起架子:“既要投奔,總要拿些誠意來?!?p> 青女垮下臉:“郡主,奴家不清楚買家身份,但只要您保我們兄妹安全,奴家會幫您查出的!”
“本郡主不做虧本買賣?!迸釋氈樯斐鲆桓种福笥覕[了擺。
“世家?!?p> 裴寶珠看向青壹。
“世家?”
“江湖遠離朝堂,朝堂卻離不開江湖,畢竟只要錢夠多,可以幫他們解決一切眼中釘?!?p> 青壹接著道:“能付起五千兩黃金的賞金,買家底蘊深厚,除了世家唯有皇家可以做到。”
“不過依郡主您與皇家的親密來說,皇家不會對您出手的?!?p> 裴寶珠認同他的說法。
阿娘是外祖父的嫡女,端莊大氣,在皇室中地位舉足輕重,自己作為她的女兒,亦受到皇室的喜愛。
更何況,有表哥在,他們哪里敢動自己?
世家…
他們近年來越發(fā)囂張了呢。
“本郡主接受你們的投奔,你們之后要對本郡主唯命是從?!迸釋氈槁冻鲆馕渡铋L地笑。
——
皇宮。
“陛下,大事不好了!”
永熙帝從小山高的奏折里抬起頭:“說。”
悅貴妃因謝長恭失蹤傷心欲絕,永熙帝每日前往長樂宮陪伴,折子便積壓下來,他要趕出來。
“??悼ぶ饔龃蹋侣洳幻??!?p> “哐當”
永熙帝手中的筆掉落,眼前一陣發(fā)黑:“你說什么?”
“??悼ぶ鲗ふ抑x世子途中遇刺,被刺客擄走?!?p> “廢物!”永熙帝騰地站起來,陰晴不定。
“陛下…”
永熙帝沉聲:“陳陽何在?”
“候在殿外?!?p> “讓他滾進來見朕!”
“…”無人知曉永熙帝與陳陽說了什么,只知陳陽因保護福康郡主不利,被下了死牢,當日隨行的侍衛(wèi)都挨了五十軍杖。
永熙帝雷霆之怒,命禁衛(wèi)軍在京中戒備,城門出入受到嚴密管控,京中氣憤頓時壓抑起來。
長寧宮。
王貴妃接到家中來信,猛地砸在桌上。
“胡鬧!”
“主子?”
王貴妃胸口劇烈起伏:“本宮怎會有那般愚蠢的侄女!”
“您的意思是嬌荷小姐做的?”
“她若是不留痕跡,本宮也不會說什么,但她的人被關(guān)在城外,眼下陛下全力追查,頭一個懷疑的便是我們…”
王貴妃疲累地合上眸子。
“那要怎么辦?”
萬一被陛下知曉福康郡主遇刺跟嬌荷小姐有關(guān),會牽連到主子跟大殿下的!
“哼,還能怎么辦…本宮不需要只會扯后腿的侄女。”王貴妃睜開眼,話語無情。
婢女抖了下:“您是說…”
“傳信給兄長,子不教父之過?!?p> “…”
御書房。
“陛下,長寧宮那邊有動靜,王貴妃派人傳信給王家?!?p> “僅有一句話,子不教父之過。”
永熙帝揮退他。
想用區(qū)區(qū)一個王氏女給自己交代嗎?也要看自己肯不肯。
“暗七,派人去崔家,保王嬌荷性命。”
呵,他豈會輕易放過王家?
他要用王嬌荷狠狠撕下王家一塊肉。
福康郡主夫婦接連失蹤,朝廷上下無不震驚。
謝世子還好說,福康郡主…
她若有個什么好歹,他們的好日子過到頭了!
早朝上,眾人請旨嚴查此事。
永熙帝大手一揮,準了。
特賜大理寺先斬后奏的權(quán)利,任何可疑之人一律扣下嚴審。
京中一時人心惶惶,畢竟手里干干凈凈的人是少數(shù),他們害怕大理寺借著永熙帝的旨意辦旁的差事。
心中祈禱早日找到??悼ぶ?,也好壓住大理寺那群瘋狗。
作為眾人心里惦記的對象,裴寶珠此時玩得很開心。
她終于懂了謝長恭假死的快樂!
隱姓埋名做任何事都無人管束,為了能讓永熙帝有足夠時間收拾王家,她已經(jīng)一路南下,沿途風(fēng)景不錯。
她也想趁此機會尋找她的父親。
蕓娘不是說他在揚州?
嘖,她要見識見識是什么樣的大美人,勾的他背叛阿娘。
裴寶珠心情沉重起來,無心繼續(xù)玩樂。
“小姐,您怎么了?”扮作婢女的青女問道。
“想起不開心的事。”
青女連忙表忠心:“小姐的事就是奴婢的事,只要您一聲令下,奴婢定幫您解決!”
裴寶珠深深看了她眼,搖了搖頭:“你辦不到?!?p> “不可能!除了不能對您動手,奴…奴婢還未手軟過!”
“哦?我父親要給我找后娘怎么辦?”
青女:“!”
“后…后娘?!”青女腳下一滑,隨后她握拳叫囂道:“奴婢綁了她,讓她當不成后娘!”
話說這位郡主大人的生父不是早銷聲匿跡了嗎?
裴寶珠失笑:“說不定真用得到你?!?p> “叩叩?!?p> 房門被敲響。
裴寶珠使了個眼色,青女走到門口隔著門板問道:“誰?。俊?p> “是我?!?p> 裴寶珠眼睛亮了,小跑著過來,徑直打開門,“謝長恭!”
來人正是謝長恭,風(fēng)塵仆仆。
他張開手臂將心心念念的人兒攬進懷里,聲音放輕:“是我,我想你了?!?p> 接到她遇刺的消息他整個人仿佛凍住,好在表哥的人很快帶來她沒事的消息,他放心不下,令人將她引來臨州。
他信不過他人,唯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裴寶珠聞言驀地心顫。
男人的眼底充滿思念與不知名的情愫,她不由自主地說道:“我也想你…”
青女:“……”
喂!還有一個大活人在呢,你們不要若無旁人的調(diào)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