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全府戒備
折騰了一夜，等他們回到郡主府，太陽爬出云頭，天漸漸開始放亮。
“天色還早，你再睡會?！敝x長恭邊換衣服邊道。
“你要出門？”
“我去趟暗營。”
裴寶珠替他整理衣服，系上披風：“辛苦了?！?p> 今日有事還陪著她一晚上，她白天可以補覺，他得繼續(xù)辦差，裴寶珠不免心疼。
謝長恭在她臉頰上親了口，道：“我明日陪你去翠玉閣，你今天好好休息?！?p> 裴寶珠點點頭。
出了屋子，謝長恭笑意頓時消失，乘上馬車趕到暗營。
“老大，你怎么來了?！笔捗弦苫?。
他不是說過這幾日不來暗營嗎？
“大皇子妃有孕了。”
“大皇子妃啊…”蕭孟沒往心里去，隨口接道，反應(yīng)過來后驚?。骸鞍?？”
大皇子妃王氏身子虛弱，自嫁給大皇子后便閉門不出，雖沒請?zhí)t(yī)瞧過，但大皇子府上的大夫沒斷過。
她居然能生孩子…不對，應(yīng)該說她居然敢生孩子？搞不好一尸兩命啊。
嘖嘖，大皇子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指望大皇子因此感激她憐惜她嗎？
別開玩笑了，人家都娶了新側(cè)妃進門，葉側(cè)妃長得漂亮本事又大，上能主持皇子府，下能暖床倒水嬌媚動人，還有葉家當靠山。
大皇子心里恐怕早將大皇子妃拋到九霄云外，就算她幸運的生下大皇子的長子，葉側(cè)妃勢頭那般強勁，他們母子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反而會成為葉側(cè)妃的眼中釘，大皇子妃不是那么蠢的人，為什么會懷上大皇子的孩子？
“你派人去查王家傾覆后大皇子妃接觸過哪些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謝長恭知曉的內(nèi)幕比蕭孟多。
大皇子妃乃王家為大皇子精心調(diào)教出的正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掌家庶務(wù)亦十分拿手，稱得上最完美的皇子妃。
當然，為了防止出現(xiàn)先帝那么叛逆的性子，便宜了外人，王家注重培養(yǎng)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的感情。
即使王家敗落，大皇子仍對表妹不離不棄。
要知道，永熙帝多番暗示大皇子放棄娶大皇子妃，給他準備了合適的人選，連冷宮的王貴妃都給兒子遞了消息，讓他另娶她人。
大皇子已經(jīng)被王家牽連引永熙帝不喜，這種時候娶王氏女不僅得不到助力，相反會令他的處境更加糟糕，雪上加霜。
大皇子卻堅持求娶王氏，將她迎進大皇子府。
他的一片癡心打動了永熙帝，他有心成全兒子，但他不愿給王家留下反撲的希望，王氏女嫁給大皇子可以，可她不能生下王氏血脈的孩子。
大皇子妃她早喝下了無法生育的藥物，她怎么會懷孕？
宋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他言說大皇子妃脈象虛弱，那么她是否真的有孕就值得商榷了。
假使她沒懷孕，她是中招了還是自導自演，又是一個問題。
謝長恭舌頭抵在牙根上，一刻也不讓他清靜。
“…”
裴寶珠補完眠時間來到下午，她草草的吃了口飯。
彩月掀開簾子進來，“郡主，葉夫人來訪。”
裴寶珠瞇了瞇眼：“葉側(cè)妃的母親？”
說是母親，實際上是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連感情也沒有的養(yǎng)母，或者換種說法，他們是合作關(guān)系比較恰當。
葉側(cè)妃的動作很快嘛，她凌晨從大皇子府回來，葉夫人下午就來了。
“郡主，奴婢打發(fā)她離開？”
彩月見她遲遲沒動靜，提議道。
葉夫人上門的流程不對，正常都是先送了拜帖，郡主決定見不見，如果見的話給她一個回帖，敲定合適的時機再登門，她此番前來實在太過冒失。
“請她進來。”
本郡主倒要瞧瞧葉家鬧什么幺蛾子，替葉側(cè)妃找場子？呵呵，那他們恐怕打錯主意了。
“…”
“臣婦拜見?？悼ぶ??！比~夫人年近四旬，保養(yǎng)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骨子里透著一股優(yōu)雅。
裴寶珠暗暗感嘆，不愧是經(jīng)受書本熏陶的才女，韻味十足。
“葉夫人免禮，請坐?！?p> “青女，看茶。”
“臣婦謝郡主殿下?！眱扇丝吞滓环螅~夫人坐在裴寶珠下首。
“葉夫人不必拘謹，葉家是端穆伯伯的外家，本郡主該稱你一聲嬸母才是。”
葉夫人的丈夫乃是端穆王的表弟，裴寶珠喊她嬸母沒問題。
如果端穆王未獲罪郁郁而終，她和葉家該有走動。
“臣婦不敢當?！比~夫人苦笑：“郡主殿下，臣婦今日來是請罪的，葉側(cè)妃恃寵而驕妄圖對正妃不利，臣婦教女無方。”
“葉側(cè)妃入了瑞兒府上，所作所為與葉家無關(guān)，葉夫人不必特意為了她的事來和本郡主請安?！?p> “若心里實在過意不去，等大皇子妃平安生產(chǎn)，你帶些禮物上門拜訪她就是，大皇子妃和善，不會計較的?！?p> 葉夫人點頭：“臣婦記下了，到時還請郡主殿下幫忙引薦?！?p> “…”裴寶珠盯著她看了會兒，“好說好說…”
葉夫人想見大皇子妃？
嘖，反正她沒說一定帶她去，到時瑞兒回京，丟給他頭疼去。
“郡主殿下，臣婦還有個不情之請?！?p> “嗯？”裴寶珠看她。
“臣婦娘家有個侄女，十分崇敬普安大長公主，可惜無緣得見大長公主殿下，想請您幫忙說句話?！?p> “姨母和端穆伯伯感情深厚，葉夫人的話或許比本郡主更好用?！?p> 葉夫人嘆息：“大長公主殿下和王爺?shù)男置们檎x，豈容臣婦隨便消磨，老爺知曉必然要惱的?！?p> 裴寶珠嘴角微抽。
嘴上說著不用端穆伯伯遺澤，可不論是她和表哥，或者與端穆伯伯情誼深厚的姨母，哪個不因端穆伯伯對他們釋放善意。
“傳句話而已，但姨母近來深居簡出，什么時候見她本郡主無法保證。”
葉夫人感激道：“郡主肯幫忙臣婦便感謝萬分?！?p> 直到葉夫人離開，裴寶珠仍摸不清頭腦。
葉夫人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搖了搖頭。
罷了，左右葉家算計不到她頭上。
——
“郡主殿下您可來了！快勸一勸郡馬爺，他一直圍著翠玉閣，奴家怎么做生意啊…”蕓娘嚶嚶哭道。
“蕓娘，郡主來可不是給你做主的，你最后的期限到了，先前讓你蒙混過去，今日卻不成。”謝長恭威脅。
蕓娘愣了下，不明白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裴寶珠，后者陰沉著臉，一副耐心不足的樣子。
“郡主，奴家真的…”不知道七爺下落。
話沒說完，裴寶珠倒了杯茶水放到她面前。
蕓娘：“？”
她咽了咽唾沫，?？挡粫舅浪?？
“怎么，擔心本郡主下毒？”裴寶珠說出她的心聲。
蕓娘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賠笑臉：“怎么會，郡主殿下賞的東西，就算有毒，奴家也二話不說一口悶?！?p> 說著，為了表示她話的真實，她接過茶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她自己店里的茶水，毒不死人！
“蕓娘，你和我父親是情人關(guān)系嗎？”蕓娘放松下來，裴寶珠突然發(fā)問。
“噗”蕓娘嘴里的茶全噴了。
她瞪大眼睛，結(jié)巴道：“郡…郡主，這個玩笑不好笑。”
“本郡主也覺得不好笑?！?p> “可本郡主想不到蕓娘如此幫助他的理由了?！?p> “咳咳，郡主，奴家和七爺清清白白，您莫往奴家身上扣屎盆子?！笔|娘咬牙切齒，余光瞥了眼謝長恭。
一定是他在?？悼ぶ髅媲皝y嚼舌根，他怎么那么碎嘴?。?p> 裴寶珠狀似無奈地搖頭：“無風不起浪，本郡主合理猜測?！?p> 謝長恭負責舉例：“遠的不說，八年前云家的三老爺上門找茬，執(zhí)意讓你進云家，最后不了了之，據(jù)本世子調(diào)查，七爺?shù)娜嗽フ疫^云三老爺，你作何解釋?！?p> 蕓娘哽住。
解釋？這是事實，她怎么解釋？
小兔崽子，就會給她找麻煩。
衛(wèi)老七，保你到今日姑奶奶仁至義盡了。
“郡主，奴家其實…”“走水了！快來人?。 ?p> 樓下突然喧鬧起來，蕓娘急切道：“郡主殿下，翠玉閣的木材極易燃燒，您趕緊撤離屋子?！?p> 他們處的位置已經(jīng)能聞到煙味，恐怕要不了多久，整個屋子都布滿濃煙。
謝長恭沒耽擱，攬著裴寶珠的腰順著窗口跳到地面。
裴寶珠則在最后一刻吩咐青女把蕓娘帶出來。
蕓娘剛松了口氣，打算趁亂溜走，便聽見裴寶珠的命令，之后手腕被青女攥住，帶著她到裴寶珠面前。
“……”她腦門上抹著虛汗。
幾人站在翠玉閣后門，眼睜睜看著翠玉閣一點點燒干凈。
“好大的手筆，蕓娘不心疼嗎？”
蕓娘欲哭無淚，她不光心疼！肝疼胃疼頭疼啊，哪哪都疼！衛(wèi)老七不是財神爺，分明是禍水，專門來克她的！
“翠玉閣燒了，蕓娘沒落腳的地兒，雖本郡主去郡主府小住幾日。”
“郡主，奴家有睡覺的地方，不叨擾您了。”
裴寶珠嘆息：“蕓娘不愿意的話，本郡主只有請你去了?！?p> 蕓娘無語。
請？
抓她去還差不多，反正逃不掉，不如主動跟去，留一些體面。
“如此，奴家多謝郡主殿下了。”
“青女，你親自照顧蕓娘到郡主府，有什么意外你別回來了?！?p> “主子放心，奴家定護送蕓娘安安全全到郡主府?！?p> 蕓娘氣結(jié)，會功夫了不起啊！
“…”
“蕓娘和父親的關(guān)系確實不一般?！?p> 蕓娘愛財熟悉的人皆知曉，為了銀子甚至敢做皇家生意，翠玉閣起火她竟能保持淡定，父親在她心里的地位可見有多高。
“翠玉閣燒毀，七爺?shù)男雄櫠虝r間恐怕難以追尋。”謝長恭看她：“小九，你要追查下去嗎?！?p> 裴寶珠抿唇，父親的行蹤她并不在意，她和父親分別了那么多年，她習慣了，可有件事她想找父親確認。
望了眼謝長恭眼底的青黑，她平復下來：“不急，慢慢尋?！?p> 蕓娘在她手中，她總能從她嘴里套出話的。
“…”
“郡主殿下，小公子醒了該找您了，您別跟奴家浪費時間了，奴家什么都不知道?！?p> “鶴兒午睡的時辰?jīng)]過，本郡主請蕓娘喝茶?！?p> “郡主殿下，奴家喝了一整壺了?！?p> “蕓娘，翠玉閣本郡主讓人重新修繕，再有五天差不多完工，可以繼續(xù)開業(yè)，你不肯配合…本郡主唯有找其他人接手?！?p> 蕓娘眸子暗了暗，她捂著臉哭訴道：“郡主殿下，翠玉閣是奴家二十年的心血，奴家的命根子，您不是要奴家的命嗎！”
裴寶珠淡定地看著蕓娘夸張的演技，青女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主子，修理翠玉閣時在蕓娘的屋子發(fā)現(xiàn)暗室，里面有人住過的痕跡…”
“郡主？”周圍的溫度降了下來，蕓娘下意識摩挲胳膊，小心翼翼道。
裴寶珠抬手把鬢發(fā)塞到耳后，腦袋上的步遙叮當作響。
“蕓娘，你房間的暗室不錯。”說完，裴寶珠起身離開，徒留她一個人在原地出神。
青女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子生氣了，你最好找她解釋清楚?！?p>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雖沒見過主子的父親衛(wèi)七爺，蕓娘提及衛(wèi)七爺時的眼神有些微妙，但蕓娘的眼底沒有愛意和繾娟。
蕓娘閃爍其詞不過在拖延時間，主子有心情和她耗著。
可她的房間發(fā)現(xiàn)暗室，問題朝著不好的方向發(fā)展了。
就算主子心里相信衛(wèi)七爺和蕓娘沒什么，孤男寡女住的那般近，心里到底犯膈應(yīng)，蕓娘不趕緊說清，主子說不得真的想歪。
“我心里有數(shù)?！?p> 青女見她面容沉靜，轉(zhuǎn)身追裴寶珠。
蕓娘低聲喃喃道：“我替你拖的夠久了，再繼續(xù)下去郡主該記恨我?！?p> “…”
“做什么了?！?p> 裴寶珠掀了掀眼皮，看向躡手躡腳進屋的青女。
“主子，奴家勸了勸蕓娘，她應(yīng)當聽進去?！?p> “呼，郡主，陛下急召您進宮！”彩月氣喘吁吁。
裴寶珠皺眉：“誰傳的信兒?！?p> 彩月仔細回想：“是個眼生的內(nèi)侍，奴婢不曾見過?！?p> “…你讓容管家安排人進宮請罪，本郡主身子不適，今日無法進宮面圣，還請陛下原諒。”
彩月得令后匆匆去辦。
“青女，郡主府即刻進入戒備狀態(tài)，任何人不得進出，違者原地誅殺。”
郡主府的氣氛緊張起來，裴寶珠將幾個孩子全喊到自己院子。
衛(wèi)明瑤握著謝嘉鶴的小手：“阿娘，瑤兒今晚和你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