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越娥上門
“皇貴妃娘娘讓我聽表哥的話,你自己卻我行我素不把表哥放在眼里,這是何道理?”裴寶珠不緊不慢回道。
“你…”謝長歡黑臉:“強詞奪理。”
“皇貴妃娘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p> “裴寶珠!”謝長歡聲音猛地提高,胸脯氣的起伏不定。
裴寶珠望著她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來提醒我,我和你不一樣?!?p>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皇貴妃娘娘不必送。”說完,裴寶珠拍拍屁股走人,謝長歡用力抿唇。
“娘娘,郡主殿下她太過分了?!苯酃4虮Р黄?。
娘娘刀子嘴豆腐心,喊郡主殿下來是讓她遠離危險,李淑妃心機深沉,幾句話就能陰人,娘娘是為了郡主好。
她非但不領情,還那般說娘娘,娘娘心里該多難過?
“呵,??嫡f得不錯,她和我不一樣。”
桔梗不解:“娘娘?”
謝長歡眸子暗了暗。
她看似獨寵后宮兒子成為太子,但一切都取決于陛下的喜惡,他隨時可將賦予她的收回,她和辰兒猶如浮萍。
而裴寶珠…
她有足夠的底氣和陛下抗衡。
若她不是站在陛下這邊的,必然是個讓陛下頭疼的對象。
李淑妃本事不小,能讓裴寶珠和陛下產(chǎn)生隔閡?
謝長歡吐出一口郁氣,看來把柄才是走得遠的底牌。
瞥了眼擔憂的桔梗,她恢復自若:“無妨,她想做什么和咱們無關(guān)?!?p> 她淡定地看了眼御書房的方向,陛下,莫怪歡兒不提醒您,歡兒也想為自己出口氣呢。
——
出了宮,裴寶珠召來青壹:“從今日開始,你帶一組人全力搜尋蕓娘的下落,必要時候可下死手?!?p> 蕓娘和父親關(guān)系不簡單,她有危險,父親不會袖手旁觀,她要做的就是將她逼入絕境,迫使父親不得不露出馬腳。
阿娘如果真的沒死,他一定知曉阿娘的下落。
她攥緊拳頭,既然阿娘活著,她為什么五年多來不給她半點消息?
如果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的消息,又為什么要見小團子引發(fā)她的疑心?
說不怪是假的,就算他們有苦衷,裴寶珠也無法接受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
“…”
“郡主,李太夫人求見?!?p> 裴寶珠看了眼時辰,臨近晚膳,極少有人這個時間段突然登門造訪,太過失禮,像越娥這種自詡清高的人更是如此。
出事了,裴寶珠心道。
“請她進來吧?!泵稳槟笇⑿F子抱走,裴寶珠隨口道。
“先帶她去廳房小坐,備上熱茶,本郡主換身衣裳就來。”
彩月領命去辦,熱情地迎李太夫人到了廳房。
“太夫人,郡主殿下?lián)Q衣裳,請您稍候片刻?!?p> 李太夫人點了點頭,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前段時族里人彈劾謝長恭,她極力反對,便她的好兒子為了和她作對,攛掇李昀澈主持此事,最后呢?
皇帝輕拿輕放,謝長恭沒少半根毫毛,他們倒是被謝家記恨上了,謝家近來時常找彈劾謝長恭那些人的茬。
李昀澈倒是沒什么,麻煩卻落到李陵安腦袋上。
原本只是個孫子,他的平安與否她不放在心上,可現(xiàn)在李昀擎把持李家大權(quán),許多追隨她的人反水,李陵安是少數(shù)支持她的李家子。
她不得不替他奔走,否則讓其他人以為她連自己人都護不了,更失人心。
李陵安圓滑,平日里很少得罪人,小魚小蝦傷不到他,身份相仿的顧忌他身后的李家,不敢輕舉妄動。
近期結(jié)仇又有本事綁走李陵安的,唯有謝家了吧?
越娥自持長輩身份,為了“人心”,只能紆尊降貴的來拜訪裴寶珠這個小輩。
“太夫人久等了?!?p> “郡主殿下,老身有禮了?!崩钐蛉祟澪∥〉钠鹕怼?p> 裴寶珠笑盈盈扶著她坐下:“太夫人免禮,您可是遇上什么麻煩了?”
李太夫人略有一絲僵硬,作為長輩登門她本就有些不自在,裴寶珠的話可謂沒給她留面子。
她暗自咬牙:??岛退镆粯硬挥懴?,慣會給她找麻煩,李后的血脈是不是天生和她犯沖?
“太夫人?”裴寶珠無辜地看她。
她怎會不了解越娥的小心思,不過是故意刺她。
剛從李淑妃那里聽到昭淑大長公主是因越娥假死,裴寶珠不自覺控制不了態(tài)度。
越娥指示謝幼彤給她下藥時她都能毫無所覺,和越娥保持面上和平,可涉及昭淑大長公主,她真的忍不住。
李太夫人調(diào)整好心情,故作為難道:“老身來確實有事請郡主殿下幫忙。”
“老夫人請講,??祹偷纳厦Φ亩ú煌妻o?!?p> “你陵安表哥前日出門后失蹤,他身邊的長隨被仍在李家門口,明顯是遭人報復…”李太夫人邊說邊打量裴寶珠的臉色。
裴寶珠內(nèi)心冷笑,面上染上擔憂:“太夫人可有懷疑人選?無論如何要救出陵安表哥?!?p> “是啊,小時候你就和陵安要好,現(xiàn)在唯有你能救他了?!?p> “太夫人何出此言?陵安表哥是李家的子弟,李家會不管他的死活?”裴寶珠震驚道。
李太夫人嘆息:“李家發(fā)生了不少事,哎…有些事我也做不得主,但陵安是我的孫子,我不會放棄的?!?p> 裴寶珠:“太夫人放心,福康安排府里的侍衛(wèi)尋找,只要陵安表哥還在京城,掘地三尺也會把他救出來!”
李太夫人一噎,你不要無視第一句話啊。
假使將??道阶约旱年犖橹校铌狼娴闹С直卮蟠鬁p少,可惜??挡唤铀牟?,李太夫人沉思。
福康是故意無視她的話還是沒聽出深意?
她悄悄注視安排侍衛(wèi)找人的福康,她面上的急色不似作假,李太夫人稍微打消疑慮。
??档男宰勇犝f自己遇上難事不會無動于衷,除非她知曉自己指使李…不,現(xiàn)在該叫謝幼彤給她下毒。
但??挡⒎谴蠖鹊娜?,若它知道了,豈會待謝幼彤那么好,況且,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從前一般,毫無所覺。
裴寶珠不知道幾個呼吸間,李太夫人腦子里的思回流轉(zhuǎn)。
即使知道了,也只會一笑而過。
到了如今這種時候,她已經(jīng)不在乎是否和越娥撕破臉了。
“時候不早了,老身先回去了。”
李太夫人派人探查過,知道謝長恭每日回府的時辰,她不想和他撞上,偏偏??到袢者M宮參宴,等她出宮時候已經(jīng)不早。
“…”
彩月送李太夫人去二門坐馬車,謝長恭剛從馬車上下來。
“李太夫人?貴客啊,來找郡主的?”
李太夫人暗中咬牙,微笑道:“眼見天黑了才回來,郡馬爺日子過的悠閑,老身羨慕。”
李太夫人的年紀,他們也不用在意什么男女大防。
“哎,本世子不出門,哪有太夫人上門的機會?!敝x長恭搖頭感嘆道。
他如此不客氣,李太夫人的笑臉維持不下去,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年紀還小,郡馬爺還是低調(diào)些為妙,否則…”
“否則如何?太夫人是在威脅本世子?”
“老身不敢,郡主正幫老身尋找陵安,郡馬爺有空的話,也幫幫老身的孫子,老身感激不盡?!?p> “又不是我的孫子,本世子為何要幫忙?”
“你!”李太夫人氣的臉都快綠了。
“太夫人悠著點,一大把年紀了,氣出個好歹本世子可不負責,畢竟…本世子沒有以德報怨的品質(zhì)?!?p> “嘖,本世子臉皮算厚的,也做不到彈劾了人后,上門找人家的妻子幫忙,厚顏無恥當是如此吧?”謝長恭背著手搖頭離開。
李太夫人差點一個仰倒,就此長眠。
彩月忙扶她,語氣急切:“太夫人,您沒事兒吧?”
桂嬤嬤亦緊張地扶著她:“主子?”
年后,主子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禁不住刺激,謝世子實在過于放肆,怎能如此和長輩說話?
李太夫人枯瘦的手冰涼,桂嬤嬤皺眉看向彩月:“彩月姑娘,郡馬爺他…”
如此說話,是否太失禮了,主子稱的上他的長輩,他怎能這般惡語相向?
彩月苦笑道:“嬤嬤,郡馬爺?shù)钠庀騺砣绱?,郡主面前也不收斂,郡主和他時常爭執(zhí),若非看在小公子的面子上…”
她欲言又止,但意思眾人都明白。
一個個驚駭不已。
謝世子居然這么混不吝,??悼ぶ骶故菫榱撕⒆硬湃淌芩?,長見識了。
彩月這么說,桂嬤嬤想請裴寶珠做主的話說不出來了,人家兩口子吵架,吵得再兇和他們無關(guān),可要是因為主子吵架,鬧出和離的風聲,于主子的名聲不利。
李太夫人手指敲了下桂嬤嬤手背,桂嬤嬤心領神會:“哎,郡馬爺如此脾性,作奴婢的就要多開解開解主子,莫讓郡主心里存了氣?!?p> 彩月:“嬤嬤說的是?!?p> “…”
“你和越娥撞上了?”
她語氣了帶了絲笑意,越娥緊趕慢趕還是遇上阿恭了。
謝長恭不爽地“嗯”了一聲。
裴寶珠替他整理衣領,“你把她氣成那樣,怎的自己反而不高興了?!?p> “看見她的臉就想起她給你下藥的事,忍不住教訓她?!敝x長恭撇了撇嘴,道。
實際上不然,謝長恭最開始遇見越娥沒打算理會她,但她眼神盯著,他不得不打了個招呼,結(jié)果她陰陽怪氣的讓他不舒服。
一時顧不上那么多,懟了她兩句,沒想到她故意扯出李陵安,以此來挑撥他和小九的關(guān)系,這可觸到謝長恭的底線了。
裴寶珠看出他沒說實話,也沒追問,轉(zhuǎn)移話題道:“越娥放下身段親自上門尋求幫助,可見李昀擎已經(jīng)將大部分權(quán)利收回?!?p> “一個正值壯年的家主,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聰明人都知曉如何選擇?!?p> 之前李昀擎敬慕越娥,不與她爭權(quán),李家的人追隨她沒什么大不了,但李昀擎一表態(tài),誰敢得罪家主?
越娥的年紀不小,惹惱了李昀擎,他們以后怎么在他手下討生活?
越娥的失敗是注定的。
“過些日子,她的手下更無人可用。”
裴寶珠擰眉,手指摩挲下巴:“說起來,綁走李陵安的人是誰呢?”
謝長恭的眼神暗了下,在她扭頭前裝作思考模樣。
他清楚小九對李陵安沒有男女之情,但李陵安在小九心中有特殊的地位,所以她才會選擇答應越娥的請求,換作旁人,她一定找理由推脫。
而且,小九對李陵安無情,李陵安對小九卻抱著別樣的心思,他自信小九不會被他勾引,可總歸不爽。
“小九不懷疑我?”
話音剛落,裴寶珠瞟了他一眼,戲謔道:“如果我說懷疑,你生氣嗎?”
謝長恭咬牙:“我怎么會為了個外人和你生氣。”
“所以我會為個外人懷疑你?”
“不不不!是我小心眼了?!敝x長恭笑得嘴快咧到耳根。
裴寶珠失笑,暗戳戳吃醋的某人有一點…可愛。
“…”
望著蕭孟送來的記冊錄,謝長恭咂舌:“李陵安的人緣不錯,也沒什么仇人,誰會大費周章的綁他?!?p> 他頓了下,憋笑道:“不會在花船跟人搶姑娘被人套了麻袋吧?”
京里有頭有臉的人為了名聲著想,極少去花船那種地方,去的幾乎都是富紳或各地來京的商人。
那些人可不知曉李陵安身份的厲害,真起了矛盾,說不得真的敢抓李陵安。
裴寶珠不確定道:“應該…不至于,陵安表哥的侍從是李家精心調(diào)教出來的,連普通人家的打手都應付不來,該回爐重造了。”
謝長恭聳了聳肩:“那只有一點點查起了?!?p> 一點點查就是找來被丟到李家門口的李陵安侍衛(wèi),詢問他出事的地點和對方的模樣口音,確定大致方向。
李陵安經(jīng)常出入花街酒巷,他平日只帶一個侍衛(wèi),那日跟他出去的侍衛(wèi)叫游文林,武藝高超,以一抵十。
在李家侍衛(wèi)們私下舉辦的比武大賽中,奪得魁首,被李陵安花重金買到身邊,保護自身安全。
“游侍衛(wèi)好好想想,當真一點印象也沒有?”裴寶珠直視他。
游文林的頭上包著白色的繃帶,他的頭部受了傷,記憶有些混亂,別說攻擊他的人模樣口音,連在哪里遇上人都記不清。
僅有的印象是對方人數(shù)眾多,有一二十人,是一個空曠的場所。
“京城里空曠的場所不少,游侍衛(wèi)再仔細想想,晚一會你家公子便多幾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