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山靈小古，日曜之晶
猩紅的氣息緩緩散去，赤色長空恢復(fù)如常。
林慕凡收劍入鞘，耳邊回響著前山修士驚慌無措的聲音。
他察覺到，前山古修投影自顧自在原地打轉(zhuǎn)，幾乎沒有人顧得上他們。
少年一聲低笑，自言自語：“多年前，仙界修士對上古龍族的態(tài)度恐怕也不至于如此。”
搖了搖頭，林慕凡踏出一步，身影消失。
一直在不遠(yuǎn)處偷偷觀察的山靈小男孩眼睛睜大，正想到處找找，林慕凡在他身后現(xiàn)身，輕拍前者的肩膀。
他原本是想打招呼，沒料到對方突然渾身緊繃，直接瞬移出好遠(yuǎn)。
等看清林慕凡后，他才怯生生開口：“老爺好...”
林慕凡覺得很有趣，蹲下身笑望著對方。
“神州第一山的山靈，膽子這么小嗎？”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小古上一次見到這么多人族，已經(jīng)是三百年前了...”
三百年前，正是古龍血裔與人族交戰(zhàn)之時。
“小古？這是你的名字？”
小男孩點頭。
林慕凡微微一笑“那小古知不知道日曜之晶在何處？”
“嗯嗯，知道的，老爺要拿走嗎？”
林慕凡心中一動，看來小古聽到了孟前輩的話。
雖然看上去年紀(jì)不大，可這孩子怎么說也是一方神靈，有此神通也不意外。
他想了想，問道：“小古，如果我拿走日曜之晶，你會如何？”
小古知道林慕凡這話是在擔(dān)憂自己，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笑著搖頭：
“沒關(guān)系的老爺，再過三百年，我就能再生出日曜之晶，不打緊的?！?p> 三百年？
“呃...小古你如今多大？”
小古抓耳撓腮，不確定地說：“大概一千多歲吧？小古也記不清了，嘿嘿...”
林慕凡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一時無言以對。
一千多歲還是個孩子，天地之靈恐怖如斯。
他站起身：“那你能帶我去嗎？”
...
小古在前，林慕凡在后，一人一靈往后山走了不知多少里。
林慕凡看了看四周，已是念陽山最高峰附近。
“老爺，在這！”
小古現(xiàn)身，朝林慕凡招了招手。
他閃身來到男孩身邊，只見男孩腳下有三顆不規(guī)則的石頭，正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小古小手直接探入山脈之中，抓住三顆晶石。
“老爺還是先閉上眼哦！它們很刺眼的?！?p> 林慕凡一愣，閉上雙眼。
小古右手拿出晶石的一瞬間，林慕凡感覺，似有三輪烈日近在咫尺。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過了好一會，光芒逐漸收斂。
“好啦，老爺你看。”
林慕凡睜眼。
三顆晶石呈金色，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許多。
小古將三顆晶石放在林慕凡手中。
“老爺切記，不能讓它們在日光下停留超過一個時辰，否則它們受到影響，還會恢復(fù)的，小古不在的話，就沒人幫老爺了呢?！?p> 林慕凡拿著三顆晶石，手中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笑了笑：“謝謝小古?！?p> 男孩燦爛一笑，眼睛盯著林慕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慕凡道：“你是不是有事想問我？”
小古沉默片刻，低聲開口：
“老爺，那個老伯伯是不是不在了？”
林慕凡笑容一頓，點頭：“他去了另一個世界?！?p> “另一個世界？就像那些哥哥姐姐們一樣？”
少年一想，他口中的哥哥姐姐，應(yīng)該就是雪山劍宗與百花宮的弟子。
三百年，對這個孩子來說，仿佛數(shù)月一般短暫。
“對，老伯伯找他們?nèi)チ??！?p> 小男孩面露喜色。
“那太好了！”
“嗯？”
小古笑道：“老伯伯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自言自語，總是說自己來晚了，對不起哥哥姐姐們，這下他們終于在一起了呢！”
林慕凡聞言內(nèi)心復(fù)雜。
果然，在蘇醒之初作為雪山劍宗長老的孟天長，只會對念陽山之戰(zhàn)雙方倍感痛惜。
對仙界修士失望，恐怕是數(shù)百年以來的見聞，加上古龍血裔的影響所致。
他拍了拍小古的腦袋：“小古，世間眾生有好有壞，你要多聽多看，有時候，不要對他們期望太高?！?p> 小男孩似懂非懂，乖巧地點了點頭。
“老爺要走了嗎？什么時候再來呀？”
“很快。”
小古開心起來。
“那我送老爺下山吧?！?p> “小古，為什么叫我老爺？”
小男孩一愣：“老爺就是老爺呀！”
似乎在他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
“...能換個叫法嗎？比如‘少爺’‘少俠’‘公子’之類的？”
小古認(rèn)真想了想，點頭：“好叭，那我以后叫少爺?！?p> “真乖?！?p> ...
林慕凡與小古告別，趕往前山。
半路上，他自言自語道：“千年小男孩，管孟前輩叫老伯伯，真是好違和?！?p> 細(xì)想也對，畢竟他見證了孟天長從青年到老年的半生。
孟天長并不是在游獵之前才出現(xiàn)在此，而是在山間活過三百寒暑。
既然如此，靈霞谷和其他仙門世家理應(yīng)察覺。
林慕凡將此事記在心里，打算找機(jī)會一查究竟。
他突然腳步一頓，快速后退三步。
在他之前站立之處，兩把短匕飛馳而過，落在側(cè)面的男人手中。
張子廉。
他皺眉道：“那老家伙呢？”
林慕凡面色平靜：“死了?！?p> 張子廉一驚：“你殺了他？你可知他是我飛羽門的...”
林慕凡冷聲打斷他的話。
“你連他人在哪里都找不到，如今再說這些有什么用？”
“你為何殺他？！”
似乎是因為任務(wù)目標(biāo)被搶，張子廉看上去很惱怒。
“他要殺我，我難道還不能還手嗎？”
張子廉無言以對，但眼中的怒意絲毫未消。
任務(wù)失敗，在他看來是奇恥大辱。
林慕凡瞥了他一眼，淡然道：“若閣下早些發(fā)現(xiàn)他，我也不必一番苦戰(zhàn)。”
他閃身離去。
“影絕之徒，不過如此?！?p> 張子廉聞言，雙拳握緊。
“林慕凡，我記住你了！”
前山。
眾修士四散在各處，對古龍血裔氣息的忽然消散很是疑惑。
秦玉兒面帶微笑，嘴里哼著小曲。
陳小安看了看少女，忍不住提醒：“姐姐，慕凡是去找那個龍裔老頭，不是去觀光你曉得吧？”
“我當(dāng)然知道！”
秦玉兒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哼曲。
周煜趙冰雁對視一眼，同聲嘆息。
二人身后，是同樣一臉擔(dān)憂的日月宗諸位弟子。
“秦師姐，要不咱們?nèi)タ纯?？?p> “看看？”秦玉兒搖頭：“師姐我還沒活夠呢?！?p> 一句話嗆的眾人啞口無言。
“放心，若是他遭遇不測，我會幫他收尸的?！?p> “...”
這時，林慕凡的身影顯現(xiàn)在眾人前方。
少年一臉無奈：“秦師姐，你能不能念我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