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白色場地，蕭凌翹著二郎腿坐在中央。
包括考察團在內(nèi)的一群人在場地外圍成一圈，隔著一層強化玻璃觀望。
蕭凌的左耳戴上了耳機，連著場外的總控室。
“要干什么就趕緊說，別磨蹭。”蕭凌說道，“嘖，真麻煩?！?p> 場上緩緩升起一個平臺，上面放著一個籃球大小的鐵塊。遠處的墻面上浮現(xiàn)出圓形的標靶。
“把它舉起來，朝靶子扔過去?！眲⒖崎L指揮道。
蕭凌眼球微動，鐵塊立即高高懸起，在半空中漂浮著。他操控著鐵塊四處移動，在空氣中畫著圓圈狀的弧線，眼珠子一轉，一個惡毒的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
鐵塊猛然加速，卻并沒有飛向上方的靶子，而是徑直沖往場外的方向，撞向那些西裝革履的考察團。金屬撞擊在玻璃上，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強化玻璃上綻開一朵白花。
場外的人們大驚失色，發(fā)出驚恐的呼喊，紛紛后退散開，看得出來被嚇得夠嗆。
見此情景，蕭凌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笑著坐下。
“你……”劉科長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讓我秀秀肌肉嗎，在這些人面前？”蕭凌歪嘴笑道，“這還不夠？效果一看就很好嘛?！?p> 他抬頭看向總控室。
里面的劉科長早已氣得面色蒼白，嘴唇發(fā)抖，一副想破口大罵卻又開不了口的樣子。
見此情景，蕭凌笑得更燦爛了。
“下一步，放下殲滅機。”劉科長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繼續(xù)說道，“消滅目標?！?p> 場上落下來一架全副武裝的重型機器，大概有五六人高，兩側懸掛的武器數(shù)不勝數(shù)，下方伸出黑洞洞的炮管。那機器每走一步都要發(fā)出沉重的金屬聲，強烈的壓迫感讓場外的觀眾也不禁驚呼。
鏈條咔咔滾動，所有的武器都轉過來對準了蕭凌，凄厲的殺意撲面而來。換做是其他任何人，恐怕此時早已嚇得癱倒在地，屁滾尿流了吧。
蕭凌卻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捋了捋衣領。
“這么大陣仗？”他說，“你這樣可是會嚇到觀眾的。”
劉科長沒有回應，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蕭凌猜測這多少有點個人報復的成分，原本計劃大概不是這樣的。
不過沒關系。
開關被按下，那被稱為“殲滅機”的大家伙一下子活了過來，炮口噴出猛焰，無數(shù)的子彈傾瀉而出，射向不遠處的蕭凌。
然而他只是輕輕抬起左手，身前仿佛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所有子彈都在他身前半米遠的距離停下來，懸在空中。
殲滅機沒有停止射擊。很快，停留在蕭凌面前的子彈越來越多，幾乎形成一道金屬鋪成的幕布。機槍和炮火的噪聲綿延不絕，震耳欲聾，足足持續(xù)了十分鐘。
見這樣的轟擊沒有效果，殲滅機最終停了下來。機身下方的多管機槍不再轉動，空轉著發(fā)出噠噠聲。
凌驍放下左手，所有懸浮著的子彈一瞬間悉數(shù)落下，叮叮當當撒了一地。
一陣寂靜過后，場外響起熱烈的掌聲。劉科長也對展示的效果非常滿意，微微點頭。
蕭凌只是搖搖頭，露出表演成功后的得意壞笑。
正當他得意之時，一發(fā)制導炸彈突然從殲滅機的肩上飛出，在空中一個急轉彎，朝著他呼嘯而來。蕭凌躲閃不及，幾乎是被直接命中，劇烈的爆炸在場中央綻開，煙霧頃刻間彌漫開來。人群中爆發(fā)出意料之外的騷動?？疾靾F們看不清場內(nèi)的情況，紛紛踮起腳跟，仰著脖子觀望。
“不會死了吧？”不知是誰這樣說道。
總控室的劉科長卻一點沒有驚訝的神情，反倒顯得鎮(zhèn)定自若。她滿意地看向面前的屏幕，即便是用紅外線探測，也看不到場中央還有人存活。蕭凌多半已經(jīng)被轟得灰飛煙滅了。
“可憐的小伙子，可惜還是嫩了點。”她咂嘴搖頭道，按下手邊的某個按鈕。
殲滅機隨即又射出一發(fā)導彈，朝著原先蕭凌所站的位置飛過去。
導彈的速度很快，轉瞬間便飛越了半個場地的距離，直直沖了過去。
然而就在它將要被引爆的那一瞬，卻突然懸停在半空一動不動，尾部的火焰驟然熄滅。
緊接著它竟調轉了彈頭的方向，回頭朝向發(fā)射它的殲滅機，以一個更快的速度撞了上去。
一聲爆炸。
殲滅機受到巨大的沖擊力，不由得后退幾步，好在正面的裝甲堅固厚實，如此近距離的正面受擊竟沒能損傷它內(nèi)部分毫，僅僅在裝甲上留下一塊熔化扭曲的黑色焦痕。
煙霧散去，毫發(fā)無傷的蕭凌從其中走出，看向上方的總控室。
“下手挺狠啊。”他說，“可惜沒用?！?p> 劉科長大驚失色，但很快平靜下來：“剛剛只是測試的正常流程，你不要誤會了。你表現(xiàn)得很好。”
然而殲滅機的行動卻和劉科長的禮貌不太相稱，它沉重的機械腿邁開步伐朝蕭凌奔來，宛若鋼鐵鑄成的一堵墻。一邊發(fā)起沖鋒，一邊火力全開釋放出掃射，盡管這掃射起不到任何作用。
蕭凌不緊不慢地迎面走來，同時將子彈停住。他朝著殲滅機的腿部推了一把，那機器立刻失去了平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種機器的身軀實在太過笨重，兩條腿撐起它根本就是勉勉強強。
殲滅機正面朝下重重摔在地上，前部的攝像機和格柵被自身的重量壓得變了形，再起不能。兩條粗腿還驅動著試圖重新爬起來，然而無濟于事。
場外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考察團的成員都不禁發(fā)出贊嘆。
“這下你滿意了？”蕭凌說。
“還差一點?！眲⒖崎L回答，說著推動了另一個開關。
殲滅機的軀體還在場上咔咔掙扎，新的敵人又從天花板上的出口落了下來，這回落下來的東西，無論是凌驍還是蕭凌都沒見過。
出口處流出一團蠕動的黑色粘液，而且越流越多，體積巨大，直到它們累積起來足足占據(jù)了大半個場地。
一向吊兒郎當?shù)氖捔璐丝桃膊坏貌痪o張起來，眉頭緊蹙，后退幾步擺出防御架勢。
那一坨粘液持續(xù)運動、變化，直到形成某種清晰的形態(tài)。
然而最終形成的卻是某種難以描述的東西。
那更像是一種畸變了的巨大生物，丑陋的腦袋裂開分成三瓣，三張尖牙利齒、血肉模糊的大嘴從里面伸了出來，仔細看似乎還有類似人類牙齒的部分。根部則由無數(shù)根觸手占據(jù)，攀附在測試場地的墻上、地面上，甚至是天花板上。觸手互相糾纏著生長，直到覆蓋了整片墻面，表皮甚至還有零星的鱗片覆蓋。身體的兩側伸出一堆寬大的翅膀，上面稀疏地掛著些黑色羽毛。整體看上去，更像是由各種生物臨時拼湊起來的失敗品。
那東西甚至還能說話，只要它一張嘴，便同時從中發(fā)出各種不同波段的聲音，只能隱約感覺到這聲音不只是胡亂的咿呀怪叫，而是某種確實存在的語言。
蕭凌也被眼前這番景象震懾住了，肌肉緊繃起來，說道：
“你最好跟我說清楚，這惡心東西是個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