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人生如戲
大北國，黃沙河。
江水滾滾，沙土彌天。
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兩只妖物，林羽傻眼了。
穿越這么久，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上道的妖魔。
一只中年女妖帶著一只幼年小妖，相當(dāng)招搖地在河灘上晃蕩，主動釋放著強(qiáng)烈的妖氣和刺鼻的腐臭味，把周圍三里地搞得烏煙瘴氣，灰霧蒙蒙。
明明既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對戰(zhàn)斗法，但就是搞得動靜很大。
從天上看下去，就像是地圖突然被染了一大塊墨點(diǎn)，極其明顯，坐標(biāo)準(zhǔn)確。
只要從高空路過，真的很難不注意到他們。
就像是生怕林羽找不到一樣。
待他按下鳥頭，紙鳶撲棱著僵硬的翅膀飛下云霄，即將落地的時候，這兩只妖鬼更是主動湊上前來，露出原形。
死白的臉上伸出尖牙，皮膚上抖落一塊塊爛瘡，五官很肆意地散在臉上，像是打亂之后重新拼湊的一樣。
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出，把小師妹給嚇了個夠嗆。
尖叫連連，左右橫跳，上次的女鬼起碼還有個人形，這次這倆簡直就是異形。
場面一度十分緊張。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兩只妖鬼主動發(fā)起進(jìn)攻。
而是開口說出了一些字正腔圓的臺詞。
“我乃周圍百里的奪命妖王，吃人無數(shù)，遇到我算你們倒霉?！?p> “肚子一餓就有活人自己上門，真是讓鬼興奮?！?p> “我兒子最喜歡吃你們這種凡人了，一口一個，香甜可口，美味地讓鬼窒息?！?p> “最讓我陶醉的事情，就是看著你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在我們面前苦苦掙扎，想要活命卻又求而不得的樣子。放心吧，我會慢慢撕開你們的皮肉……”
“桀桀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
陰嗖嗖的笑聲回蕩在河灘之上，陰風(fēng)一陣接著一陣，刮起河灘上一顆顆尖銳的怪石，從兩人的身側(cè)橫飛而過。
一股不大不小，剛好可以承受的壓力撲到兩人的肩頭。
林羽看著這個“恐怖”的場景，總覺得稍顯有些刻意。
尤其是這女妖的臺詞，就像是在背某種提前準(zhǔn)備好的臺本，十分尷尬。
所謂“一口一個凡人”這種話，更是讓他滿臉問號。
這位大姐，看不到自己是從紙鳶上飛下來的嗎。
你見過能在天邊自由飛翔的凡人？
這種應(yīng)變水平，比他小時候照搬作文還僵硬吶。
而且以他多年閱讀小說的經(jīng)驗，這種用“桀桀”笑聲來表達(dá)興奮的反派，往往都會死得很快。
林羽眉頭一皺，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懷疑。
這不會是師父找來的群眾演員吧？
轉(zhuǎn)頭看了看許青青，此時卻相當(dāng)入戲。
隨著女妖的話語不斷做出反應(yīng)，時而退步，時而縮頭，拽著林羽的衣角，居然真的被“撕開皮肉”這句狠話給嚇得走不動道了。
他一時之間有點(diǎn)恍惚了，不知道師妹到底是真的膽子小，還是演技足夠好。
這么魔幻現(xiàn)實(shí)主義的捉妖現(xiàn)場，真是活久見了。
兩位妖魔賣力地嚇人，不停扭動身上的腐肉，吐出一縷縷死氣，調(diào)動著天邊的烏云和灰霧，營造出讓人心里發(fā)顫的場景。
嘴上振振有詞，不斷重復(fù)著吃人的話術(shù)，和“桀桀桀桀”的笑聲。
但不管說得再天花亂墜，就是不主動出手，遲遲沒有半點(diǎn)實(shí)質(zhì)性攻擊。
小師妹許青青瑟瑟發(fā)抖，一直艱難地捏著林羽的衣角，不敢動彈。
心里疑惑得緊，為什么一向聰明勇敢有力氣的師兄，面對這樣可怕的妖鬼和威脅的話語，卻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反而一直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們。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此時林羽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鬧劇，心里思考的卻是，四個人里面，到底有幾個拿了劇本。
不確定，再看看。
……
僵持了很久很久，林羽終于知道，原來小師妹的表現(xiàn)是真實(shí)的，她確實(shí)膽子太小了。
而所謂的子母妖鬼則是貨真價實(shí)的演員。
因為師父孟為魚給他傳音了。
熟悉的蒼老音色突然在耳邊炸起，著實(shí)嚇?biāo)惶骸拔姨匾獍才叛頇M路在前，你為什么一直不出手？”
為了帶著小師妹體驗斬妖除魔的過程，這平日里懶得要死的師父居然悄悄跟了過來。
甚至提前謀劃，布置了這么一場拙劣的劇場。
這該死的偏愛。
林羽心中頓時涌過一萬條吐槽的句子。
可惜他修為差得太遠(yuǎn)，沒有隔空傳音的本事。
只能單方面接受消息。
攤了攤手，卻聽見孟為魚的聲線再度傳來：“這兩只妖鬼是我專程捉來的，一個煉氣期三層，一個煉氣期四層，天天在河邊攔路食人。我本要讓他們受萬火焚心，可為了你倆的歷練，我特意布置了此局，答應(yīng)他們只要配合演戲，就讓他們死得痛快一些?！?p> 聽到這里，林羽總算明曉。
這倆搞笑鬼以前也是窮兇極惡之輩，吃了不少人，只是為了死得痛快點(diǎn)才愿意前來演個戲。
那就沒事了，照殺不誤。
至于師妹，看來是真的夠慫。
只能期待小閣樓的花圃里，能吃出殺氣的武藤蘭老師盡快長大了。
既然師父發(fā)了聲，林羽也不再墨跡，當(dāng)即往前站了一步，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喚出精鐵長劍，傲立于前，高聲喝道：
“你們兩個妖鬼，犯下滔天惡行，還敢攔路逞兇，我定誅你們！”
聽到這話，對面的女妖和小妖總算是長出一口氣。
劇本終于對上了！
兩個妖鬼此時再也不顧及母子情面，搶著要和林羽對陣，想要趕緊去世了事。
天邊兒孟為魚還盯著呢，早點(diǎn)死了就不用擔(dān)心受到萬火焚心的折磨了。
林羽選了修為高些的女妖，捆仙繩助陣打打控制，在女妖的配合下，纏斗了十余個回合，便將女妖斬于劍下，魂飛魄散。
順手在腦海里投喂青銅鼎，翻了個牌子，取得了不少修為。
指著剩下一只小妖，林羽拍了拍許青青的肩膀：“師妹，剩下這個就交給你了?！?p> 可許青青面露難色，頓時顯得有些糾結(jié)：“師兄，可我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招式?！?p> 上次開局一個空大的場景，可還歷歷在目呢。
“沒事，你別急，”林羽安撫她道，“我們可以先盤一盤，你都有些什么招式?！?p> 隨后他指了指一旁焦急的幼年小妖：“你也別急，先坐會兒，等我們研究一下戰(zhàn)術(shù)。”
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