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科狀元趙銘
天禧二年,東京汴梁,皇城司
“哎,小顧,小顧。”
皇城司指揮使顧千帆神色匆匆的走進(jìn)皇城司衙門,剛一進(jìn)門便被皇城司使雷敬隔著屏風(fēng)叫住。
只聽雷敬滿臉微笑的贊賞道:“你這個活閻羅果然名不虛傳啊,竟然把嫌犯給活活嚇暈了?!?p> 顧千帆卻是不茍言笑,只是禮貌性的拱了拱手:“司公謬贊,愧不敢當(dāng)?!?p> “你又何必過謙,”雷敬心中雖然對顧千帆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卻依舊一臉微笑:“他的同黨既然已經(jīng)供出了那么多線索,以你的本事,想必一定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吧?!?p> “下官正準(zhǔn)備啟程,親赴江南。”
顧千帆說完,正欲離開,卻又被雷敬叫?。骸鞍?,小顧。”
“果然是某家最信得過的人,”雷敬揮手將顧千帆叫到身邊,又贊了一句,隨后畫風(fēng)一轉(zhuǎn):“圣人乃天下之母,多年輔佐官家,賢德無雙,朝中清流一黨卻一直視他如眼中釘。”
顧千帆聞言也是神色一緊,瞬間明悟雷敬話中的意思,沉聲道:“那這幅畫我是帶回京來,還是就地銷毀?”
“當(dāng)然是帶回京來了,”雷敬拍了拍顧千帆的肩膀,囑咐道:“但務(wù)必要保密,畢竟事涉宮中私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涉事官員,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多嘴,總之,你盡管去查,咱們皇城司只聽官家號令,縱遣司查天下不當(dāng)之事,不隸臺察,不受三衙轄制,遇上那不長眼的,盡管放出你活閻羅的手段便是,這會若是能立下大功,我保你前途無量?!?p> 顧千帆也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立即應(yīng)道:“我收拾一下,即刻啟程?!?p> 雷敬又道:“另外,新科狀元趙銘已授官皇城司,與你品階相當(dāng),任指揮使,此次江南之行,官家親自下令讓他與你一同前去?!?p> “趙銘?”顧千帆聞言,平靜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變化,皺了皺眉:“聽聞此人陛見官家的時候,言語不凡,見解獨(dú)到,智計謀略亦是深得圣心,群臣莫不拜服,如此棟梁之才,便是不能執(zhí)政一方,也應(yīng)去館閣任職才對,官家怎舍得讓他來我們皇城司?”
雷敬對此同樣面露疑惑,道:“某家也很費(fèi)解,但好像是他自己要求的?!?p> 顧千帆聞言更是不解:“這就奇了怪了,從來都只是官家授予臣子官職,還沒聽說臣子主動討要官職的,更離譜的是,官家還真就順了他的意愿!”
雷敬道:“圣心難測,此前還有意將高家娘子賜婚于他,卻被他公然拒絕不說,還直言官家和圣人不該干涉臣子的私事,膽大包天,可官家和圣人不僅沒有怪罪,反倒是在咱們皇城司內(nèi)專門新設(shè)一錦衣衛(wèi),由其統(tǒng)領(lǐng),權(quán)力尤在探事司之上,足可見官家和圣人對此人的看重不可小覷?!?p> 說完,又小聲囑咐道:“此次前去江南,你正好探探此人的虛實(shí),但畢竟是官家和圣人看重的人,切忌不可輕易得罪于他?!?p> 顧千帆沉思片刻,應(yīng)道:“屬下明白。”
說完便不再理會雷敬,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堂堂皇城司使竟然被手下如此無視,雷敬臉色一凝,心中不免升起一圖怒火,但眼下正是皇后讖言案的關(guān)鍵時刻,只能強(qiáng)行壓下心中的火氣,只是毒蛇一樣的目光卻一直盯著顧千帆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語……
翌日,從汴梁到錢塘的官船上,身穿黑色皇城司指揮使服飾的顧千帆坐在船艙窗邊,望著窗外岸邊逐漸褪去的風(fēng)景,幾碟小菜,一壺美酒,自斟自酌。
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白衣男子走到顧千帆對面坐下,自來熟的道:“顧指揮一個人自斟自酌,未免有些無趣,不若讓在下陪顧指揮小酌幾杯。”
白衣男子姓趙,單名一個銘字,劍眉星目,剛毅的臉龐棱角分明,英俊而不失陽剛,正是不久前剛剛在春闈進(jìn)士恩科中一舉中第,被官家御筆欽點(diǎn)為頭名狀元,東華門唱名,如今在汴梁那也是炙手可熱的風(fēng)云人物。
官家和圣人對其也是頗為看重,在同期進(jìn)士中,趙銘是第一個獲得授官的,授的還是從六品皇城司指揮使的實(shí)職武官,統(tǒng)領(lǐng)皇城司新組建的錦衣衛(wèi)。
隨著趙銘的到來,顧千帆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禮貌性的端起身前的酒杯對趙銘隔空一敬:“能與趙指揮同桌把酒言歡,顧某不勝榮幸,請!”
話雖如此,顧千帆將杯中的美酒飲盡后,隨即便又將目光重新投向岸邊的風(fēng)景,一副你請自便的樣子。
趙銘也不介懷,同樣將自己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目光也隨著顧千帆一起向岸邊看去。
兩人就這般望著窗外一言不發(fā),一邊喝著美酒,一邊欣賞著岸邊的風(fēng)景,頗有一種用那山水佐酒的意境。
不一會兒,桌上便擺滿了空酒壇,兩人也是有些微醺。
借著酒意,顧千帆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顧指揮所言何意?”趙銘故作不解。
顧千帆重新將目光從船窗外收回,直視趙銘道:“趙指揮身為今科狀元,前途不可限量,卻為何主動要求授官到我們這個臭名昭著的皇城司,顧某十分好奇?!?p> “都是為官家和圣人效力,在哪里做官還不是一樣,”趙銘一臉坦然,見怪不怪的道:“顧指揮當(dāng)年不也是進(jìn)士及第,最后還不是來了皇城司,既然顧指揮可以,在下又為何不行?”
顧千帆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冰冷的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緊張和殺氣:“你讓人調(diào)查我!”
趙銘絲毫不受顧千帆殺氣的影響,淡淡的道:“你我同殿為官,又一同在皇城司為官家效力,此次更是一同南下江南辦案,在下自然要對顧指揮多做些了解才是,當(dāng)然,我也只是翻閱了皇城司案牘庫內(nèi)顧指揮的檔案和過往辦案的卷宗。”
“僅此而已?”
“莫非顧指揮還有什么隱秘是案牘庫的檔案上沒有記錄的?”
顧千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皇城司案牘庫里面他的檔案上記錄了什么內(nèi)容,他自然無比清楚,雖事無巨細(xì),但在他的刻意隱瞞下,并沒有任何有關(guān)他和那個人關(guān)系的信息。
顧千帆收斂身上的殺氣,臉色重新恢復(fù)平靜,道:“抱歉,顧某剛剛失禮了?!?p> “顧指揮言重了,在下初來乍到,今后還需仰仗顧指揮對兄弟多加照拂才是。”
趙銘說著,將兩人面前的酒杯斟滿,遞到顧千帆面前:“暫以酒水一杯敬顧指揮,待江南事畢,再與顧指揮把酒言歡?!?p> “把酒言歡?”
顧千帆接過酒杯卻沒有將杯中的酒喝下,而是自嘲的笑了笑,對趙銘道:“你可知他們都叫我什么?”
“知道,”趙銘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以為然的道:“活閻羅嘛。”
“既然你知道,還要和我做兄弟?”
“沒什么大不了的,說不得哪天我就會變成他們口中的血修羅也不一定,又豈會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評論。”
趙銘的話讓顧千帆陷入沉默中,眼睛緊緊盯著趙銘,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將趙銘的內(nèi)心看透,過了片刻,臉上方才露出一抹笑容:“好一個血修羅,我活閻王認(rèn)你這個兄弟。”
言罷,舉起酒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一個清脆提示音在趙銘腦海中響起:“叮!宿主得到男主顧千帆的友誼和認(rèn)可,獲得天命值10000?!?p>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趙銘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不由得大喜,思緒也隨之回到了一年前。
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他并非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身上流淌著那個世界最為尊貴的炎黃血脈。
在那個世界,趙銘十八歲參軍入伍,二十歲便通過選拔特種部隊,執(zhí)行過大小任務(wù)無數(shù)。
但最后一次任務(wù)時,由于叛徒出賣,趙銘所在的特種部隊身陷敵軍重重包圍,寡不敵眾,壯烈犧牲。
再次醒來后,趙銘便發(fā)現(xiàn)自己魂穿異世,來到了影視劇《夢華錄》的平行世界,靈魂附身在一具與自己同名同姓的落魄學(xué)子身上。
常言道: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名落魄學(xué)子手無縛雞之力也就罷了,運(yùn)氣也是倒霉,竟是在上京趕考途徑錢塘?xí)r不幸跌落江中淹死,趙銘附身后也是命懸一線,若非趙盼兒路過江畔將他救下,只怕是剛重生就又被淹死的命運(y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