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6、7月份,根據(jù)當(dāng)時拍攝的照片上的詩的落款日期,最晚7月1號,那個時候,劉叔叔還在失蹤狀態(tài)。爸爸的下屬要結(jié)婚,他們決定在青島見家長,爸爸為盡地主之誼,帶著我和媽媽和他們一起爬嶗山,選擇了下清宮門口的那條路,我年齡小又不需要和他們聊天,所以爬的很快,他們說讓我在道觀門口等等他們。
而一位在門口掃地的老道長從我爬山到道觀門口,就一直在往我右肩上面那里看,看看我,再探身往我身后看看,就是我們只會看到空氣的那里,如果不是上小學(xué)之前那個女的那件事的話,我真的就會跑過去問他為什么一直盯著那個位置,或者如果是現(xiàn)在我知道佛家道家都不會有惡意的時候我也會,但是當(dāng)時我不知道,我擔(dān)心他有惡意,甚至后來很長時間我還用理智說服自己,他是不是覺得我是小孩子沒有大人跟著一個人爬山不放心才一直往那里看的,但是經(jīng)過這么多年,現(xiàn)在想起來他的所有神情,所謂的理智才是我的多想。
后來,他聽到我叫爸媽,神情好像放心了,他已經(jīng)掃完地了,我記得其實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背過身打算回道觀里面了,看到我們坐在道觀門口的石墩那里休息的時候,他又轉(zhuǎn)過身來了,拿著掃帚在聽我們聊天,中間我感覺到不對,就感覺到他好像是為了聽我們講話才裝作在掃地的樣子,他看到我在看他,又在裝作掃地的樣子,因為他是在原地掃兩下,我爬到那里的時候都看到他已經(jīng)掃過那里了,不看他了,用余光看到他又不掃了,拿著掃帚雙手搭在掃帚把上看著我們。
然后爸爸同事的媽媽,那個奶奶,她和媽媽在那里講說不信這些東西之類的,然后我媽就口無遮攔甚至還想講壞話那種,我和她說,你不信你也不要講壞話,然后那個奶奶問我,你信嗎,我說不能說信也不能說不信,因為我不了解,了解了以后才可以講信或者不信,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們面沖著道觀和道長,而我面沖著她們背對著道觀,腦袋里想的就是那個女的的事,這句話也是后來那位奶奶會在照片上寫那首詩的原因。那首詩,當(dāng)時我看到就皺了眉頭,當(dāng)時只是單純的覺得太大了,我頂不起來這個名號,害怕更加會像是一個詛咒,幾年后,我才知道那首詩還代表了什么……
然后幾乎是與此同時,爸爸和他的同事在聊天,說他有個朋友偷渡去了國外(謠言),說阿姨找了民間道館的人找都沒找到,所以他認(rèn)為道不可信,那位老道長在聽完我爸說這話以后就又猛的往我這里看,我有趁大人不注意,沖著他點了一下頭,眨了一下眼,意思是,是這樣的,只要您找到叔叔,我就信道,雖然當(dāng)時我以為他找到的會是活人,當(dāng)時我也知道會有我爸媽的阻力,但是我覺得叔叔回來就能夠勸到我爸媽。然后他就在往我和媽媽中間的后方那里看,像是在眺望遠(yuǎn)方,然后皺了皺眉……
反正,那之后沒多久,如果我沒記錯,是不超過半個月,就找到了劉叔叔的尸體,在外地一處已經(jīng)廢棄了很久的枯井里面,犯人是因為別的案子被抓然后主動供出來的。
那之后的一個下午,爸媽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有一個和之前那兩個聲音都不同的聲音出現(xiàn)了,這個聲音和之后的聲音就都更像是現(xiàn)實意義上的幻聽了,就是進到了腦袋里面,從腦袋里面發(fā)出來的那種,而不是最開始的從空氣中傳出,掛在耳朵旁的那種,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曾讓我一度誤以為這個聲音是那位老道長的,他說你現(xiàn)在需要并且必須和爸媽講去年暑假劉叔叔和你講的話了,我就去講了,哭著講的,把叫了他爸爸之前的事都講了,然后爸媽的第一反應(yīng)是,你為什么不早說,我說,因為叔叔不讓我講,然后他們講,那你不要和他的兒子說這個話,可是叔叔是守著他兒子和我講的啊,很后來,我接觸了一位心理學(xué)相關(guān)人士,他講說爸媽當(dāng)下的反應(yīng),加重了我認(rèn)為這件事情是我的錯的情緒。當(dāng)時我一直在觀察爸媽的表情,尤其是爸爸,他們的臉色超級難看,很多年后,提及到劉叔叔的時候,他們的臉色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難看……然后我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修道會不會很苦的念頭,當(dāng)下我就不敢把叫過劉叔叔爸爸的事情和他們講了,這也可能是之后,我每次哭,爸爸都讓我憋回去,讓我不準(zhǔn)哭出來的原因吧。
因為小時候和爸媽住一間屋子,所以,我那個時候好喜歡在閉上眼之后,睡著之前想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反而更容易和一些東西共頻。因為之后有一個下午,我突然有一種想看那兩個人行刑的沖動,就是那個時候,那個聲音又和我講,半年之后給叔叔燒一次紙就沒事了,可是,爺爺?shù)募堝X都是大爺給燒的,爸媽本就不信這些,怎么說服他們給他燒紙,那個聲音又講,那也可以讓他兒子給他燒紙,那就是后來我一定想要小哥哥聯(lián)系方式的原因。
可是不到半年,那年十一長假之前,小哥哥拽著他媽媽來和我道別,我表達出來不想失去哥哥這個朋友的意思之后,他問我你們家電話是多少,我說我們家沒有電話,我問媽媽我可以把姥姥家的電話留給他嗎,不可以,但是我們要搬家了,新家有電話,他就問我新家的電話和地址,可以打電話或者寫信,然后我真的不知道,就求助的看向我媽媽,媽媽說都是她爸搞的,我也不知道,然后我說那你把你新家的地址電話留給我吧,他講了其實,但是我記不住,如果是那次被砸到之前,我肯定是能記住的,我身上又沒有筆,我抬頭看著媽媽說媽你幫我記一下,她不肯幫我,我就想回家拿筆,可是她的手一直握住我,我掙脫不了??傊詈笠矝]有記下來,然后我說你們等一等,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回來就知道了就可以留給你新家的電話了,結(jié)果他們等了一段時間,爸爸還沒有回來,阿姨又著急,我又一直講爸爸很快就回來了,然后最后他問我,你們什么時候搬,我不知道我抬頭看著媽媽,我媽說的是十一前后,然后他說那十一長假結(jié)束后的第一個周五我們回來交換新家的地址電話,然后他們就走了,我盯著他們的背影,可是還沒等出院子,我爸就開車回來了,我能明顯感覺到阿姨看著爸爸的車停頓了一下,可是還是沒有等爸爸停下車就走了,后來到了約定的那天,媽媽并沒有帶我回去。后來我忘記了很多事以后,卻一直記著那天阿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