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蒼劍法第四式——乾坤無道!”
李富貴飛身而起,身影在林中不斷穿梭,劍氣成圓形往周圍擴散,草木抖如糠篩,樹影斑駁成灰,千鳥驚飛,如同千軍萬馬破繭而出,盤旋天際久久不能回巢
“沒有用?!崩罡毁F降落下來,提議道:“用你的符咒試試?!?p> 大漢驚悚的躲在岳桑桑后面,他哪里見過這般陣勢,石菩薩說的沒錯,道士果然危險。
楚子循指尖夾著三張符紙,凝神念咒:“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乾坤明,氣即道,環(huán)吾身,通神靈,顯神威,我去昌,彼遭殃。”
眉間一道正色,瞬間凝聚成氣,隨著符紙飛出,立刻綻放紫光,所到之處可破妖邪障術(shù)!
大漢突然臉色蒼白,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捂著胸口悶哼一聲
“快停下,他受不了的!”
岳桑桑焦急的扶住大漢,楚子循立刻收手
李富貴輕嘆一口氣:“看來還是得親自去找她?!?p> 大漢緩過來些許,抬起頭勸李富貴:“富貴姐姐,你就信我一次吧,只要心誠,愿無惡念,石菩薩就會感應(yīng)現(xiàn)身的?!?p> 李富貴抽了抽嘴角:“說了不要叫我富貴姐姐,你多大的妖了?我老爹要是在這,都得叫你一聲叔了。你再這樣叫下去,我壽命都快被你折光了?!?p> 大漢害怕的往岳桑桑身后躲了躲:“好的,富貴。”
李富貴:“……”
楚子循將他從岳桑桑身后拉出來,問道:“磕頭我們是不會磕的,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大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見那些上山的人類都是那樣做的……”
岳桑??咕艿牡溃骸拔覀兲锰孟砷T弟子,給一只妖磕頭求見,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人戳脊梁骨罵?”
楚子循道:“我們繼續(xù)找找看吧,石菩薩藏身于咸陰山,不是自立洞府,就是掩于秘境,總有破綻可尋?!?p> 這都找了快一天了,出又出不去,找又找不著,多了一張嘴,干糧已經(jīng)見底,李富貴的耐心早就耗光了!
她抬頭看了眼天,心道:老爹,對不住了,閨女又要給你丟人了。
李富貴雙腿一彎,破罐子破摔的跪在地上:“石菩薩,石菩薩,求求你,出來吧?!?p> 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瞬時間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大有暴雨之勢!
大漢震驚的看著天,呢喃著:“怎么回事?咸陰山多少年不曾打雷下雨了!”
李富貴正要磕頭,突然一道女聲顯現(xiàn),語氣中帶有一些激動:“難道你就是動劫之人!”
三人抬起頭,只見半空中飄著一個身材姣好的白衣女子,她周身輕煙寥寥,額頭有一道紅色的半蓮印記,眉眼如水般輕柔和善,薄唇如紗般清透緋紅,似笑非笑,到還真有一副慈悲像。
“石菩薩!”一見女子,大漢立刻虔誠跪拜。
她……真好看??!
李富貴愣愣的看著她飄落到跟前,女子扶起李富貴,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后,退出兩步,盈盈俯身:“見過恩人?!?p> “恩人?”李富貴懵了,這是什么新型騙術(shù)?
“你,就是狐貍精?”岳桑桑咬著指頭,揣摩著她,這氣質(zhì),怎么和傳說中的女妖精有點不一樣啊?
女子微微含笑,并不反駁:“弟子浣柔,真身確乃狐貍,修行人壽六十萬余年,受靈山三星洞大覺金仙點化,在此修行傳道受業(yè),等待動劫機緣?!?p> 什……什么?
李富貴只聽懂了她叫浣柔,是個活了六十萬年的狐貍精?
“你們聽懂了嗎?”李富貴看向兩人問
岳桑桑和楚子循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聳了聳肩,顯然他們也不知道這狐貍精在說什么。
也罷,李富貴開門見山地道:“我們借道此地,卻被你困在這里,聽這土撥鼠說你是這里的老大,就想看看究竟是個何方妖孽,畢竟我們都是仙門弟子,除妖衛(wèi)道匡扶正義是師門祖訓(xùn),你若識相,就好好交代一番,該伏誅伏誅,別成天故弄玄虛的裝什么菩薩騙人了?!?p> “?。俊贝鬂h爬了起來,一臉慌張:“不是不是!我沒有說您壞話,他們是道士,石菩薩救我!”
李富貴回頭瞪了他一眼,大漢立刻噤若寒蟬
浣柔并不惱怒,語氣不急不緩的解釋道:“是因我修行未滿,不足列入仙班,為宣道方便,多年前曾化身石像,駐立山間,世人虛贊功德,賜我謬稱。后不知為何,此山突然磁場混亂,山道縱橫捭闔,多有發(fā)生生靈迷失之事,久而久之便鮮少再有生靈敢踏入了。”
李富貴勉強聽懂了:“也就是說,這山里古怪,不是你搞得鬼?”
浣柔微微垂眼,恭敬回答道:“弟子雖為妖身,但一心向道,未敢造次?!?p> “哦哦呵呵呵……”李富貴只覺得荒唐極了,這妖作惡的事聽多了,妖修道濟世的事還第一次聽說,怪新鮮的啊。
李富貴指著她問楚子循和岳桑桑:“你們聽過這樣的事嗎?”
兩人同樣有些懵,不知所措,也不敢搭話。
李富貴一臉正色的看著她道:“人妖尚且殊途,仙妖又如何相提并論?你如此說辭實在太牽強了?!?p> 浣柔神色自若地道:“弟子修行多年,淺有功德,已半開天眼,知先河,通預(yù)示。雖未能有大造化,但確實有幸受金仙點撥,要我守此山,等待機緣,便可應(yīng)劫飛升?!?p> 李富貴陷入沉思,良久,她咂著嘴道:“嘖,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的機緣?”
浣柔輕緩點頭,李富貴摸著嚶嚶劍,又問:“你既然通預(yù)示,那你說說,我會給你什么劫?”
浣柔淡定一笑:“弟子不才,百年前粗略算得,應(yīng)是天雷之劫。”
“嚯?!崩罡毁F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天,提醒道:“我不過一屆凡人,如何引動天雷?你再看看,不是你認錯了人,就是你在說謊?!?p> 浣柔看了眼天,只見此刻天空寂靜,烏云已散,陽光昏然。
她慢慢合眼,不知在感應(yīng)著什么,片刻后,她睜開眼,緋唇微挑:“不會錯。也許時機未到而已。”
呵,故弄玄虛!
李富貴也懶得再與她繼續(xù)糾纏,只道:“妖就是妖,即使修得人形,也修不出人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受神仙點撥守在這里等待應(yīng)劫,但恐怕于神來說,守就是困,困就是守,是以修道,也不過是荒廢年華,空渡虛空而已。”
浣柔理解了她的意思,反問道:“恩人如何理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
李富貴想也不想的回答:“天地之間,萬物渺小如塵,不值一提,一切順其自然,不置恩赦?!?p> 浣柔含笑:“既如此,妖為何就不能成仙呢?”
她說完這話,李富貴直接渾身一震,她耳中似乎又響起了尖銳的怪聲……
浣柔:“在神的眼中,萬物一視同仁,那萬物自然也是平等的,不是嗎?”
李富貴甩了甩頭,只聽浣柔又說:“大道無為,無為而無不為,滄海有容,有容亦有弗容?!?p> “別說了……”李富貴捂著耳朵,只覺得她的話如同魔咒一般竄進顱內(nèi),讓她疼的站不住腳,單膝跪地。
浣柔朝她走近:”萬物恃道而生,沒有無故的造化,天地之間一切都是合理的,不論人妖仙鬼,眾生萬象?!?p> “小富貴!”
岳桑桑抱住李富貴,急得都快哭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子循緊張的攔在浣柔身前:“你使了什么妖法!”
“你說眾生平等!但世間總是發(fā)生著不等之事!萬物皆有相,卻分三界而治。萬物皆有靈,卻分三六九等?!?p> 李富貴已經(jīng)疼的神志不清,她聲嘶力竭的這一吼,徹底讓浣柔震驚了。
“混沌起,萬佛生,他們卻不入地獄!設(shè)置世道殘酷,人心炎涼,欲念橫生,體及八苦,以至高道德考驗娛樂生靈,又與荼靡生靈何異!”
浣柔不可置信的倒退兩步,驚訝的看著她:“你,在說什么……”
李富貴抬起頭,那眼神冰冷又殘酷,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她嘴角一挑:“我說,別再自欺欺人了……”
對上她的眼神,一股強烈的窒息壓迫感襲來,浣柔內(nèi)心突然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息,慌亂不已,此刻竟連她都不確定了,六十萬余年的潛心修行,她所堅信的道,究竟是什么道?
所堅持的善,又是什么!
她額頭上的半蓮印記突然閃了閃,然后消失不見……
道心動搖……
天眼被收回了……
她只覺得,身上加持的力量突然一哄而散,整個身子虛脫無力,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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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雨
李富貴:給姐上課呢?等姐回歸天宮后再好好教教你,什么是道! 求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