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智取為上
韓智摸了摸臉上的皮鞋?。骸按笞祯吡宋乙荒_,又踩了我的臉,我揪了他,我們兩個全是扯平了。
“不過,他打了我兄弟,我一定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曹勉撲閃了一下綠豆眼:“智哥出馬,當然是智取為上了?!?p> “知我者,炒面也!”
韓智壓低了聲音:“等周末了,讓小芳把家里的攝像機弄出來,弄到真憑實據(jù),再搞定常大嘴?!?p> 上一世,這個團伙是在99年覆滅的,常大嘴因犯多項罪名,被判了兩個死刑,神仙都救不活。
韓智記得,他們有一部分罪行是在90年之前實施的。
也就是說,只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拔出蘿卜帶出泥,現(xiàn)在就能把常大嘴送進監(jiān)獄,把牢底坐穿。
眼下這個開在二高附近的游戲廳,無疑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安小芳家里有一臺索尼攝像機,兩萬多塊買的,是家里的寶貝疙瘩。
借恐怕借不出來,偷偷拿出來,用好之后再還回去。
一向財大氣粗的曹勉,此時畫風突變:“智哥,你不會是想去偷拍吧?如果被發(fā)現(xiàn),機器肯定會被砸個稀碎,咱們賠的起嗎?”
韓智一記爆栗敲了過去:“炒面,你好歹也是公司副總,有點出息行嗎?不過兩萬多塊而已,小意思啦!”
“智哥,對兄弟用不著如此心狠手辣吧!”
曹勉揉著額頭,改變了話題:“其實我最不明白的是,你們賭字賭背,你在游戲幣停止轉(zhuǎn)動之前,就讓大嘴先判斷,如果他要的是背怎么辦,難道你會法術(shù),能隔空讓那枚游戲幣反轉(zhuǎn)嗎?”
“我又不是神仙,會哪門子的法術(shù)?只不過我懂人心,而所謂的賭,大多時候,賭得就是人心?!?p> 韓智深深地看了曹勉一眼,“那枚游戲幣的正面刻有大嘴的名字,如果讓你選,你會選另外一面嗎?”
曹勉心服口服:“的確,大嘴開的是游戲廳,這種地方講究蠻多,最看重的是運勢,大嘴如果選背面,就會給人一種走背運的感覺,所以在他的潛意識里,一定會選有字的那一面?!?p> “孺子可教也!”
韓智拍了拍曹勉的肩膀:“天不早了,我們趕緊把谷朊粉拉回來,晚上還得煮面筋呢,否則的話,明天的夜市就出不成了?!?p> 兩個人到街口吃了一碗羊肉燴面,然后雇了一輛小飛虎,把谷朊粉拉回家。
晚上曹勉纏著韓智,非要學那種打麻將的手法。
韓智也沒藏著掖著。
原來這種型號的麻將機,最大命門就在三牌交換的那一瞬間,而他所用的那種直搗黃龍的手法,有一個俗得掉渣的名字——憋三元。
“憋三元?”
這三個字曹勉粗一聽覺得似乎不妥,但是仔細咀嚼了一下,就覺得非常貼切了。
像韓智那種逮著換牌鍵往死里按的勁兒,還真有些憋死牛的風骨,不把大三元憋出來誓不罷休呀!
根據(jù)麻將機的程序設定,三牌交換每十六把出現(xiàn)一次,而韓智敷衍前十五把牌,為的就是等到第十六把一擊致命。
曹勉越聽越興奮:“智哥,有了你這一手,想不發(fā)達都不成呀,還賣什么烤面筋?反正大嘴的錢都是贏來的,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去把他的游戲廳贏過來,也算是殺富濟貧了?!?p> 韓智搖了搖頭:“炒面,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大嘴能夠混出來,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笨。只要他調(diào)一下程序難度,最后輸?shù)倪€是我們?!?p> 韓智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炒面,不開玩笑啊,你以后如果還敢去游戲廳鬼混,我們兄弟情義就一刀兩斷!”
“智哥,我怎么從你身上看到了幾分曹國強的影子?你到底是我哥們還是我爸?”
眼看著韓智的奪命連環(huán)爆栗即將襲來,
曹勉立馬認慫,賭咒發(fā)誓從今以后再也不去游戲廳。
回到家里,韓智先接了一桶水,泡了滿滿一桶竹簽子。
這樣烤的時候,竹簽子不會被烤斷,顏色也不會發(fā)黑。
然后把一次能裝十五個煤球的大爐子生著了,坐上一個大鐵鍋,加了多半鍋水。
在等水開的同時,打開一袋谷朊粉,拿過來一個大鋁盆,倒了半袋進去,然后加溫水,一邊加水一邊用手攪拌。
等谷朊粉完全浸入水里了,才蓋上蓋子。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他打開蓋子,左手揪起揮發(fā)好的面筋,右手拿著一個小剪子,咔嚓一聲,剪下來一小塊來,然后纏在三根筷子上,纏成了紡錘形狀,再把面筋擠進另一個盆子里。
這樣的操作流程,韓智上輩子做了十幾年,如今再做,手法自然熟練老到,看得曹勉眼花繚亂。
從那一手漂亮的板書,到憋三元,再到如今的做面筋,這天底下,到底有什么事是智哥做不到的?
曹勉覺得在智哥面前,自己就是一個廢物。
可是自己整天和智哥黏在一起,他是什么時候?qū)W會這些東西的呢?
面對曹勉的疑問,韓智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反過來問曹勉:“《隋唐演義》看過吧?”
“看過,但是這和你突然之間,什么都會好像沒什么關系吧?!?p> “有那么一點點關系?!?p> “智哥,別忽悠我。我曹氏子孫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忽悠誰也不會忽悠你呀!知道程咬金是怎么學會三斧子的嗎?”
“當然知道,他是在夢中,受一個白胡子老頭所教?!?p> “對了,我也是在夢中,受一個白胡子老頭所教?!?p> “你蒙誰呢?白胡子老頭怎么不教你天罡三十六斧呢?怎么光教這些市井之徒的謀生技能?”
“人家這叫因材施教,因為你和我,本來就是市井之徒呀!”
曹勉啞口無言,心里面卻是半信半疑。
相信吧?
畢竟這種事情太過玄乎。
不相信吧?
偏偏智哥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算了姑且相信吧,反正信兄弟不會有錯。
后來曹勉學會了剪面筋,他剪,韓智纏。
哥倆兒一邊聊天,一邊干活,大半個小時過去,已經(jīng)做了滿滿一盆。
這時候,大鐵鍋里水開了。
韓智一個個把面筋丟進去,用大勺子推開,免得粘連。
煮了大概十來分鐘,等面筋一個個浮起來,就用笊籬撈出來,倒進冷水里。
如此反復幾次,等把和好的谷朊粉做完,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
哥倆兒又累又乏又餓,韓智麻溜做了一大鍋清湯雞蛋面。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兩個人風掃殘云一般吃光抹凈,然后倒頭就睡。
不一會兒,就傳出了鼾聲,聲音之大,比起韓澤來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