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區(qū),馬爾提亞,幼奴礦場。
夏季首個月的暖芒下,一隊新到來的年輕劣精奴隸正在朝著3號礦石坑里走去。
黎木遠遠綴在隊伍最后,哪怕過了一個月他也受不了這種高壓工作,總想著找機會溜走,奈何那大陸人工頭雞賊的很,黎木實力又差,每次都會被捉回來。
好在黎木的發(fā)色烏黑發(fā)亮,皮膚乳黃細膩,一看就是個上等奴隸的料,大陸人工頭最多踹個幾腳教訓(xùn)一下,不會下死手,畢竟如此優(yōu)質(zhì)的奴隸留下“瑕疵”對他來說也是虧本買賣。
但工頭可不是新枝,他能很好的控制住腳力,踹人很痛卻不留傷痕。雖說法律明文禁止傷害未到“一般出售年齡”的“貨物”。
不過工頭到底是犯過罪過來勞改的,他本身就對貴族制定的條條框框不滿,對奴隸,該殘忍狡猾的地方讓你無話可說。
一個月前,黎木還是剛剛開始讀研的土木宅男,之所以選擇讀研,就是為了晚幾年上工地。但天不遂人愿是常態(tài)。
正是一個月前,黎木穿越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并且除了身邊的一塊晶體,連隨身衣服都沒傳過來,不僅變向提前上了“工地”,還是裸上。
在這里,黃皮黑發(fā)黑瞳,外加毛發(fā)旺盛的存在,便是大陸人口中的“劣精”,和“劣精”相差無幾的黎木自然被捕奴隊當成了同一種生物,分到了幼年礦隊。但其實“劣精”的外貌更像山頂洞人一些,主要的外貌區(qū)別的就是毛發(fā)更旺盛,膚色更黃更褐。
當然,還有“地精”“矮精”之類的生物,反正帶上個“精”字的,都是最被大陸人瞧不起的族群,因此“劣精”也是最低等的奴隸。
饑餓、臟亂、勞累、麻木,充滿了這支本應(yīng)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奴隸隊伍。
黎木光是保持那一顆活躍且冷靜的思維,就已十分不易。
不過最讓黎木不適應(yīng)的,不是心靈上的折磨,而是一直做慣了的“連環(huán)夢”在這一個月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黎木在地球混的不談風(fēng)生水起,卻活得能掌握自己。想干什么事,總能順心的完成。其根本原因就是從8歲開始做起的“連環(huán)夢”,讓他擁有數(shù)倍于常人的經(jīng)歷。
而在穿越前一晚,黎木“連環(huán)夢”里一直與他交流的“好友”突然變得奇怪,此后連環(huán)夢的畫面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空島的崩壞、模糊的訣別、下落的水晶、浩瀚的世界……耳邊一直重復(fù)著“養(yǎng)料”“再見”之類的詞匯,直到徹底醒來。
不過到底是夢,不做后最多有些不適應(yīng),但卻影響不到正常生活。
身為現(xiàn)代人,這一個月黎木手頭一直沒閑著。給自己整了個草裙遮羞保暖,同時也是方便藏匿那塊水晶。黎木總覺得自己的穿越和這水晶脫不了關(guān)系。
實際上幾乎所有精人都會被分發(fā)草裙。草裙就是很普通的草裙,但是分發(fā)的草裙中,除了噴灑有消毒藥物,還有一些特殊的藥膏。黎木覺得藥物來歷不明,不太安全。便偷偷摸摸把分配到的裙子丟掉,自己編了一張差不多的穿上。
雖說游戲里一般都會有初始裝備什么的,但這里畢竟不是游戲,保不準一個初始裝備就要了你的命。畢竟“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除此以外,樹林子里也藏了幾根自己制作的簡易榫卯石斧、石矛,都是黎木假裝逃跑的時候制作的。他這種懶人可不會做無謂的犧牲,每一次逃跑看起來是為了逃跑,其實都是為真正逃離在做準備。
…………
“木,別發(fā)呆了,趕緊挖吧,不然工頭又要打你了?!倍呁蝗豁懫鹬赡鄣穆曇?,打斷了黎木的回憶,一名膚色黝黃的少年對著黎木說道。
“???哦……嗯,謝謝。”黎木點了點腦袋,象征性的揮了幾下骨礦槌。
這些人的語言,黎木過了一個月也只能聽個大概意思,畢竟語種太多,還混雜著些許方言。
而說話的少年名叫“楚楚”,大約2歲左右了吧,在奴隸隊伍中不大不小。
對,沒錯,2歲。
劣精,雖然外貌無異于“山頂洞人”,但他們4歲就成年了,20歲就算壽終正寢,當然也有例外。
擁有短暫的生命的同時,自然也沒有拋棄劣精,賜予了他們強大的勞動力和學(xué)習(xí)能力,并且劣精擁有類似于“哥布林”的職業(yè)專精分化,可惜的是,沒有魔力親和。
也正是這些特性,讓劣精成為了天然的優(yōu)秀奴種。在奴隸商品化高度發(fā)達的馬爾提亞十分受大眾歡迎。
如此長期且高強度的奴役下,大環(huán)境中的劣精奴性急劇攀升,只有極少數(shù)還保存有較好的自我意識。
幸運的是,楚楚便是“極少數(shù)”中的一員。在如此環(huán)境下他還能做到關(guān)心同族,殊為不易。不過很可惜,這樣的精人多半不受大陸人待見。
“那邊!誰讓你在工作的時候說話的?晚飯減半!”
一名黃發(fā)綠瞳白皮膚蝴蝶耳的人大喊道,是大陸人工頭。
楚楚嚇得趕忙趴在地上,露出側(cè)臉,一句話也不敢說,他知道工頭的意思了。
這一套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也再討厭不過。
這是最屈辱的姿勢,也是最容易被踩臉的姿勢。
工頭習(xí)慣的用他那沾滿糞便的鞋底狠狠碾了碾楚楚的臉,似乎那根本不是臉,而是擦鞋底的破布。
看著這一幕,大部分精人只是麻木的工作著。
黎木只是皺了皺眉頭,像往常一樣,依舊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xù)了300息,那工頭仿佛腿酸了,才緩緩收回腳,這是黎木自己的計時方式,因為自己的身體是目前最可信的。
可是,好不容易擺脫了工頭的楚楚卻還沒有結(jié)束痛苦。
由于缺乏營養(yǎng)和衛(wèi)生管理,其牙齦一直不好,今天這一碾,估計又得痛幾天,甚至可能還要掉幾顆牙。
看著擦完鞋底跑去遠處偷懶的工頭,黎木朝著楚楚挪了幾步。
“你,冷水,洗臉,漱口?!崩枘厩倪溥涞臇|指西指,朝著楚楚比劃著。
楚楚自然明白了黎木的意思,但是他搖了搖頭,笑著朝黎木說道:“謝謝你,但這是教訓(xùn),我希望記住它。你沒發(fā)現(xiàn),最近工頭踩我的次數(shù)變少了嗎?我要一直努力下去。”
黎木明白楚楚的意思,也為此、為精人的處境感到悲哀。沒別的原因,出于一般人的同情,以及對于他們東方面孔的不甘。
但楚楚卻沒理解黎木的意思。因為再這樣下去,傷口發(fā)炎,口腔潰爛,楚楚早夭的可能性會更大,黎木不希望這個一直照顧自己的小孩子就這樣悲慘的死去。
黎木看著工頭進屋午睡,反復(fù)確定了安全后,握了握拳頭,捏住了楚楚的肩說道。
“呼~不管你聽不聽得懂。嘛,估計是完全聽不懂吧。就當我自言自語吧。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逃跑的準備!那家伙私自扣押礦石的情況我已經(jīng)散播出去,雖然他想栽贓給我們,但那些黃毛貴族肯定不會相信他一個罪犯的借口。我們是商品,貴族不會和利益過不去?!?p> 黎木再次偏過頭,觀察了周圍的情況,確定了安全后才繼續(xù)道:“明天就是機會,我?guī)阋黄鹛?!我研究過了,只要超過300m,這所謂的奴隸項圈根本就是廢木!機會,很大!加油!”
黎木既是朝著楚楚說的,更是朝著自己說的。
楚楚不能聽懂黎木的語言,但黎木那股熱切的情緒深深感染著楚楚,他知道黎木這個一直不安生的同族要干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