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說法,大陸人沒有自己的歷史。正如這奴隸大會,便是借鑒于“緹娜絲民族”對于音樂藝術的極度追求。又好比那奇怪的“魔法體系”,似乎總缺少著什么。
但大陸人不在乎。在高度奴隸商品化的這片土地上。奴隸大會,應運而生。
隨著提娜娜奴隸演出完畢,之后登場的貴族奴隸隊,或一隊,或幾隊,表現(xiàn)都十分優(yōu)秀,但卻顯得有些普通。
越是這樣,黎木壓力越大。
開局的驚艷已經占據了大部分人的內心,隨后大量優(yōu)秀平庸的演出又讓人們陷入高級審美疲勞。
那么,如果自己表現(xiàn)平平,根本達不到任何目標,甚至還會留下壞印象。
之后該不該申請上場,都是個問題。
“下面,有請“馬爾?凱斯”的隊伍登場。”
主持人的一句話,瞬間將黎木拉回現(xiàn)實。因為賽事主辦方,正是對面的家伙,瑪麗麥穗爵的哥哥。
凱斯很臭屁的朝著每一片觀眾行禮,也就在這個時間段里,先前那名老頭帶著一名年輕人登場了。
“青絲三弦琴,火馬鬃豎琴,這個組合,不太妙啊?!崩枘旧戏揭幻远魳返馁F奴說道。
不知何時,一陣微風平地而起。
古典流暢的曲子聽多了,舒緩的曲子一下子就帶來了極強的沖擊感。
“嗡嗡嗡~”
琴弦撥動。
極其特殊的音色,仿佛要貫穿人心。
黎木驚訝的看著場上那其貌不揚的豎琴,這音色,怎么做到的?
這還沒完,貫穿人心的旋律之后,是緩緩流淌的優(yōu)雅,仿佛有一股暖流慢慢順著“洞口”流進人心。
這技術,完全不是剛剛那些奴隸能比的!
那一刻,凱斯奴隸的演出甚至超越了開場提娜娜的奴隸。
原來如此,前面的鋪墊,全是為了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開場在觀眾心中留下“極高的評價”,不斷的“優(yōu)秀”沖刷觀眾的內心,讓觀眾略顯乏味和滿足。而此刻,自己優(yōu)秀的表演一經出現(xiàn),不光打敗了觀眾心中剛形成的“固有第一”,還沖破了觀眾的滿足感,讓人的體驗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而自家麥穗爵是最后一個登場,負責收場。如果不夠驚艷,那評價絕對大減。如果夠驚艷,那也只是理所應當。
另一方面,這家伙既打壓了瑪麗,又在父親面前好好表現(xiàn)了一番,而且這場大會結束后帶來的收獲更是不菲。
這馬爾?凱斯,根本不像那些小說里的紈绔子弟,是個很有腦子的家伙啊。
就在黎木感到壓力山大的時候,一道極為動聽的歌聲響徹了整個會場。
琴聲如水,隨后真有水花慢慢出現(xiàn)。
一名藍發(fā)魚尾的少女不知何時,從水花中冒出了腦袋。
臺上一片驚呼。
“凱斯麥穗爵這次手筆真大,馬爾海翠爵能有這么個兒子真是幸運?!?p> 瑪麗席位同樣驚呼。
“人魚???情報里不是說半精靈嘛???凱斯要干什么?”瑪麗的管家驚呼道,“就算是為了吸引家主的關照,也不至于用人魚……”
人魚,可是海里才有的智慧族群,與“娜迦”“海妖”并稱“海歌三大族”,其棲息地距離馬爾提亞直線距離都有數(shù)千公里!
并且,人魚的歌聲能夠蠱惑人心,美貌能夠攝人心魄。是水手最渴望也是最害怕的存在。
當歌聲響起,瑪麗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變化。
“原來如此,凱斯哥還跟以前一樣啊,呵呵?!闭f完,又往嘴里塞了幾片肉干。
凱斯的大哥,遠赴馬文學習海上技術,成就對于馬爾提亞來說都是可圈可點的。
而凱斯此刻拿出人魚這張大牌,也許是在暗示著父親什么,又或者有別的什么意圖……
雖然瑪麗仔細思索著各種可能性,但人魚的歌聲就像毒藥一般,你越抗拒,就越難以自拔。
而少女人魚的歌聲又似微波澈水,干凈通透,讓你生不起半點反抗。
隨著最后一個音符落下,觀眾耳畔尤有歌聲,心中卻仿佛被奪走了什么。
當人們反應過來,場上滿是炙熱的眼神。藍發(fā)的少女低垂著目光,她是海族,很懼怕炎熱,尤其是那些靈魂散發(fā)出來的欲望的溫度。
正當她低頭準備下場時,有一股冰涼讓她好受了不少。
正當她抬頭尋找,尋找那個目光時,那股冰涼已經消失不見了。
此刻,黎木默默的聽著瑪麗與男子的對話。
“大人……還需要我們嗎?!蹦凶咏箲]的說道。
“不怪你們,如果你們愿意下去試試,就試試?!爆旣惖穆曇?。
“對不起大人,雖然我們有老師的東西,但還是遠不及魚人的歌聲,錢款我們會全額退還?!蹦凶用碱^緊鎖,瞥了瞥遠處幸災樂禍的老頭。
主持人可不知道瑪麗這邊的情況,依舊自顧自的解說著,似乎還有些故意的說道:“下面,讓我們有請瑪麗麥穗爵!壓軸登場!”
令人震驚的是,瑪麗麥穗爵這邊一片寂靜。
尷尬的氣氛持續(xù)了整整1分鐘……
“我們……”瑪麗麥穗爵撐起肥碩的身體想要說什么。
但黎木卻決定拼一把。
與其一輩子當個奴隸,還不如裝個大13然后轟轟烈烈接受命運的毒打。
“我們來!”清澈洪亮的聲音,以標準普通話的發(fā)音方式響徹全場。
迪克愣住了,扎克傻傻的拍手叫好。
“上!還是不上!?”黎木嚴肅的看向了迪克。
那一刻,迪克似乎看到他的身影,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上……”
麥穗爵剛準備阻攔,但對面的凱斯卻一臉壞笑的看著這邊。似乎只要瑪麗一有動作,他就要讓她顏面全無。
恐懼感,讓瑪麗僵在原地。
就這樣,在稀疏的歡呼聲中,一名劣精、一名大陸人、一名獸人,登上了寬闊的舞臺。
緊張、心跳加速,一張張陌生的面孔,甚至是異族的面孔,甚至是懷著各種意圖的面孔!
“哈哈哈,那是鍋嗎?他們是來燒炭的?”
“那是什么?木頭疙瘩?喂!這是音樂大會!”
“真是奇怪,怎么干苦力活的劣精也上場了?”
不知道誰帶的頭,四處都是質疑聲。
連個話筒都沒有,還真是不適應啊。黎木心里暗自調侃,拍了拍兩位同僚的肩膀。
緊張無比的迪克略微好受了些。
就在這時,場上的凱斯突然又發(fā)話了:“哦~對了,這次的表演,全是人與自然的主題?我想你們不會破壞這次的主題吧?”
黎木冷靜的瞥了眼凱斯,冷靜、大度、深邃。
“哦,該死。那家伙的眼神我很不喜歡,為什么他不懼怕我???是瑪麗給他的自信嗎?”凱斯嘖了嘖嘴說道。
下一刻!
黎木猛的抬起手。
扎克收下了信號,按照畫在毛發(fā)中的譜子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木魚的聲音響起。
清脆,洗腦,梵心。
“奇怪,怎么僅僅只是塊木頭亂敲,就讓我有種清心冷靜感?”
“是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魔法?”
凱斯皺著眉頭看著下方的扎克,“沒事,這家伙還差得遠呢?!?p> 話音剛落,迪克也動了。
“叮叮咚咚~”
高山流水,曲徑通幽。
一種住慣了大平原的大陸人從未有過的體驗,緩緩地鋪開。
神秘、空靈,似那古老的精靈,卻又別有一番風韻,仿佛是一個來自遠古的浩瀚的精致的文明……
沒有魔法材料加持、沒有法陣強化,簡簡單單卻又巧妙的旋律和樂器完美結合,一種讓人感到安逸,卻又心跳加速的音律正在綻放!
“這是什么樂篇?什么派系?怎么從來沒聽說過???”臺上一名中年樂師驚呼。
“層層疊疊,以簡見真,不錯。可惜了樂器和演奏太一般?!币幻险邍@息。
凱斯雖然很心驚,看向黎木的眼神愈發(fā)不順眼,但還是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僅此而已,比起人魚的歌聲還是差了不少……”
僅此而已?
當音樂聲緩緩停下,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段描寫玄妙山林的音樂時。
一聲嘹亮鳥鳴響起!
“什么叫聲?。俊?p> “等等,不是叫聲,是樂器!快看!”
“我曾見過有人以木棍吹奏,但這種木棍金屬,開口大的還真沒見過?!?p> 嘹亮的聲音,一瞬間擊碎了一切故事,擊碎了一切安逸。
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雖說不是真正的民間嗩吶,但在“水晶”的協(xié)助下,借鑒“蘆笛”而制作的“簡易嗩吶”,也算能發(fā)出三四種鳥叫聲。
原本黎木想弄些笛子、口哨啥的,但是那些樂器怎么說呢,不夠“驚”。本來自己條件就有限,做出來的樂器會很粗糙,而且個體能力也差,拼實力就是死路一條,只能投機取巧了。
而配合水晶和這段時間的訓練,幾種鳥叫便足矣簡單勾畫出“人間百態(tài),山水環(huán)霧”。
自然的音樂,便是最好的音樂,自有一定道理。
隨著黎木的登場,原本平靜的音樂仿佛活了。
就好像,平靜的土地上出現(xiàn)了生靈。
一會兒溪水潺潺,幾聲雀鳴。
一會微風吹拂,喜鵲來報。
雖做不到百鳥朝鳳,四季如水,但這份新穎的音樂所帶來的沖擊,相比人魚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先前那段音樂,竟然只是這樂器的前奏!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這是什么樂器?竟然能模擬世間萬物?這聲音怎如此高昂明亮?”
“戰(zhàn)場上用此器,是否更加方便傳遞信號?”
“查一查這奴隸的背景,對了,還有瑪麗最近的動向?!?p> 瑪麗驚訝的看著黎木,那肥碩的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這么大的動作,似乎有什么東西超出了她的掌控。
黎木瞥了眼瑪麗,心中暗喜,機會到手了。
只要能進她的房間,解開這煩人的項圈,爺就自由了。
曲罷,黎木帶著迪克和扎克行禮,飛速下場。
穿越昏暗的隧道,幾位熟悉的面孔正站在外面。
是馬文貴族小姐提娜娜的奴隸。
“喂,我輸了。能告訴我輸在哪兒嗎?”通道外,一名提娜娜的奴隸問道。
黎木停下腳步,撓了撓頭,他并有覺得自己贏了,只不過是更讓人驚訝罷了。
不過想了想還是答道:“可能……沒有靈魂吧?”
“沒有靈魂嘛…”奴隸喃喃道,“能不能,再吹奏一下那個樂器?我覺得雖然它很簡陋,但如果有很好的材料的話,它一定不會平庸,我很喜它的聲音?!蹦敲`繼續(xù)說道。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