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沒事吧?”
“少爺,少爺……”
當紅泥、黑妞提著飯盒走進房間時,朱缺在經歷過一場狂笑后,直接‘昏死’在馬扎子上。
鼾聲如雷,全身如爛泥,哈喇子吊下來足有二尺長。
嘖,這睡相!
紅泥、黑妞二人對視一眼,輕輕放下食盒,將少爺連拖帶抱給弄到熱炕上,剝光衣衫后塞進被窩。
然后,兩名小侍女也扛不住了。
她們兩個人胡亂拉開兩床被子,就擠在朱缺的左右兩側,頭剛沾到枕頭上就沉沉睡去……
……
次日,傍晚時分。
朱缺幽幽醒轉,還沒睜開眼睛,就聞到一種莫名的幽香,讓他渾身有點燥熱,忍不住就想尿尿。
可是,當他迷迷瞪瞪的想要翻身起來時,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己的左右兩條胳膊,似乎被八爪魚給抱住了,肚子上,似乎還搭著兩條別人的腿……
哎呀不好!
朱缺猛的挺起身子,將兩個尚在沉睡的‘八爪魚’掀到兩邊,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傻眼了:“你們……你們臭不要臉!”
紅泥、黑妞二人醒來,一臉茫然。
少爺這是咋了?
犯病了?
“少爺……”
“你們別過來!”
“少爺,你沒事吧?”
“咳咳,沒事沒事,”朱缺檢查一遍,發(fā)現沒被怎么的,終于放心了,“你們兩個鉆我被窩干嘛?”
兩名小侍女噗嗤一笑,齊聲道:“揩油啊?!?p> 好吧,這大明朝的小侍女太不像話了,不僅膽子大,路子野,比他這個當少爺的都臭不要臉了……
“少爺,我給你去端洗臉水?!?p> “少爺,我來給你穿衣、梳頭。”
兩名小侍女快手快腳的洗漱清楚,便要伺候著朱缺起床,朱缺卻嚷嚷道:“還洗什么臉梳什么頭,趕緊弄點酒肉啊,少爺我都兩天兩夜沒吃飯了!”
兩名小侍女嘻嘻哈哈的笑著,轉身出去準備飯菜了。
朱缺自己穿好衣褲,披一件純棉大衫,跳下大炕后,舒展了幾下筋骨,心情好得不得了。
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
當初,他對這句話曾經奉為金句名言,可這換了一個環(huán)境,穿越過來后,差不多都快要忘記了。
他的手底下,現在足足有兩三萬人,完全可以形成一個小型城鎮(zhèn)的社會結構,這樣才能讓大家活得更舒坦……
“少爺,要不要洗把臉了再吃飯?”不一會兒,紅泥、黑妞提著食盒回來了。
另外,她們身后,還跟進來一個人。
沈殺,沈管家。
“當然要洗臉漱口,生活需要儀式感嘛。”朱缺從馬扎子上一躍而起,主動將臉戳過去,讓紅泥、黑妞幫忙洗臉、梳頭。
同時,他還用淡鹽水漱了漱口,再用一把自制的豬鬃牙刷搗弄幾下。
“啊~~~哈哈哈~TUI!”
“來來來,沈管家也來了,快來一起吃飯?!敝烊毙那闃O佳,在上席坐下后,先給自己整了半碗‘十糧液’。
“少爺,有什么喜事?”沈殺冷著臉問道。
少爺喜歡喝酒,但剛剛起床就喝酒,這還是第一次。
“大喜事,來來來,先喝酒。”朱缺伸著筷子招呼一聲,直接開造,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倒也有幾分豪爽之氣。
“什么喜事?”沈殺問道。
“社會分工,蒸汽機?!敝烊焙旎斓恼f道。
沈殺不吭聲了。
他知道,少爺等會兒填飽肚子會主動嘚瑟,根本不需要他繼續(xù)追問。
果然,一陣風卷殘云后,朱缺酒足飯飽,終于開始裝逼:“你們知道嗎?少爺我這一次整出來的玩意,可以轟動全世界,氣死瓦先生,羨煞愛叔叔!”
好吧,這就很少爺。
不過,瓦先生、愛叔叔又是誰?
看著沈殺、紅泥、黑妞三人困惑的樣子,朱缺哈哈大笑,道:“就說你們這些家伙沒文化,還不信?連瓦先生、愛叔叔都不知道?
告訴你們吧,瓦先生叫瓦特,蒸汽機改良過程中,最牛逼的一位。”
“至于愛叔叔,也很牛逼,不過,他還沒有本少爺牛逼,因為,他們的科研成果,本少爺全部白嫖了?!?p> “白嫖是什么懂不?”
“哈哈,就是勾欄聽曲、插花弄玉時,不追讀、不訂閱……”
沈殺、紅泥、黑妞:“……”
得,估計大家最近又有得忙了。
上一次少爺犯病,要改進耕地工具,光是一架可調節(jié)深淺、角度和方向的‘雙面犁’,幾個人輪流當耕牛測試效果,差點把大家給累死。
這一次,不知又要咋折騰人了……
“少爺,你說的蒸汽機……要不要人拉?”紅泥小聲嗶嗶道。
“肯定不用人拉啊,笨蛋,人類設計制造工具,不就是讓人輕松的嗎?”朱缺哈哈笑道,“如果需要人拉,那還叫蒸汽機?
告訴你們吧,這蒸汽機一旦面世,以后的車啊、船啊什么的,都不用人力去拉去劃,你們劈柴燒水就行了?!?p> “這不還是要折騰人么……”黑妞嘀咕一句。
沈殺倒是沒說什么。
不過,想起少爺在之前幾次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過程中,幾個人被折騰的場面,忍不住就是一陣嘴角抽搐。
“少爺……”紅泥欲言又止。
朱缺看著三人的樣子,哈哈大笑,罵道:“你們幾個懶骨頭,不就是讓你們拉了幾天雙面犁嘛……放心好了,這一次,絕對不讓你們太辛苦?!?p> “趕緊吃,吃完咱去開會?!?p> “開會?”沈殺、紅泥、黑妞又是一愣。
“對啊,不開會,咱們的生產力怎么能提高?”說著話,朱缺直接起身,急吼吼的就向外奔,“一切偉大的事業(yè),就是開會開出來的……”
“少爺,鞋!”
這個少爺太不像話了,一高興就忘了穿鞋,簡直讓人操碎了心。
手忙腳亂的穿好鞋,兩名小侍女又給他披了一件狐皮領子的大氅,這才風風火火的沖出宅院。
一出門,朱缺有些發(fā)懵:“奇怪,天咋這么黑?”
沈殺冷冷的說道:“天黑了,自然就很黑?!?p> 朱缺拍著沈管家的肩頭,嘿嘿笑道:“還是你說話舒服,言簡意賅,簡明扼要……”
……
幾人快步來到另一座平平無奇的大院,十幾排高大磚房,外加一溜齊臨時搭建的窩棚,住滿了流民。
“嗎的,這個張彪真是豬,咋不讓大家洗澡啊?”
“莊子上又不缺水,肥皂,六六六粉,精鹽,這些東西都省下來干什么?難道他要留著自己吃嗎?”
“還有,為什么不加班修宿舍?”
一走進大院,一股莫可名狀的汗臭味、腳臭味,混雜著濃郁的煙熏火燎氣息,讓朱缺勃然大怒:“讓那憨貨速來見我!”
“還有,大家剛吃過晚飯,是進行思想品德教育的最佳時機,就這么白白浪費了?”
“紅泥黑妞,給老子吹響集結號!”
兩名小侍女狠狠點頭:“嗯,少爺!”
她們快步走到大院門房里,取下掛在墻上的兩個‘起床號’,鼓著腮幫子就是一頓吹:“滴滴答滴答滴答滴~”
“滴滴答滴答滴答滴~~~”
號聲嘹亮、悠揚而緊張。
讓曾經從過軍的朱缺自己,都忍不住一個激靈,只覺得寒毛瞬間倒豎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都發(fā)生了莫名的變化。
“快快快,集合號響了!”
“大家快點集合!”
“嗎的,大半夜的還不讓人歇息,搞錘子喲……”
一陣喧囂與騷動后,整個大院的流民開始集結,以班、排、連、營為單位,迅速列成整齊隊形,欻欻欻的向大門口方向跑來。
即便如此,因為大院里住的人實在太多,互相擁擠、干擾,致使一盞茶工夫后,還沒有將所有人都集合起來。
場面有些混亂。
而且,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左顧右盼,丟三落四……簡直就離譜!
張彪干什么吃的?老子要撤他的職!
朱缺的臉色陰沉。
他緩步走到一個土臺子上,冷冷的瞅著略顯稀松的流民隊伍,沉聲說道:“父老鄉(xiāng)親們,我朱缺對不起大家!”
言畢,他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