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襲
肆虐的暴風雪持續(xù)了數(shù)天才消停。幾天后，肆虐的暴風雪終于停止。地上的積雪也融化了不少。
“少將軍！暴風雪停了！”
龍將軍掀開門簾進來，此時我正察看著地形圖。
“肆虐了許久的暴風雪終于停了，這場暴風雪對我軍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我用手輕輕撫摸著地形圖，腦子里在思考接下來應當如何。
“對了，這段時間軍中可有啥情況發(fā)生？”
“回少將軍，這段時間軍中一切正常，大軍已經(jīng)安全的度過了這場暴風雪。”
“那就好，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p> “少將軍接下來有何打算？”
“這個，我還在考慮?！蔽易屑氂^看著地形圖，一瞬間好像想到了什么，“對了。龍將軍，你派幾個人去打探一下落雁城情況，先了解一下情況再做定奪?！?p> “是！那，末將先行告退！”
他轉(zhuǎn)身走出了營帳。隨即，他便帶著幾個士兵踏著茫茫的白雪前往落雁城打探消息。
“少將軍！我回來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再次走進營帳。
“龍將軍總算回來了，情況如何？”
“末將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這段時間由于肆虐的暴風雪城中并無任何行動，這幾天由于暴風雪，落雁城疏于防范。”
“好了，我知道了！”我看著地形圖入了神，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龍將軍，你是否還記得當年落雁城是如何失守的？”
“這個末將豈能不記得，當年若不是將軍一時疏忽，疏于防范，給了敵軍可乘之機，落雁城也不會失守，北疆也不會淪陷?！?p> “是啊，今天，我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少將軍的意思是……”他略加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去安排?！?p> “這次恐怕會是我們最好的一次機會了！”
“末將這就去安排，定不會讓少將軍失望！”
他心領(lǐng)神會的離開了營帳。
他帶領(lǐng)著十幾個士兵扮成黑衣人模樣踏著茫茫的白雪走了許久才到達落雁城附近。到達落雁城附近時，夜幕已然降臨，空中飄落著小雪。
落雁城城樓。幾個士兵正圍坐在一起。另一個士兵端著酒加入他們。
“來，哥幾個，我取了好酒，我們一起喝！”
說完他便激動地倒酒，遞給其他的幾個士兵。
“別，這要是讓將軍發(fā)現(xiàn)，可不得讓哥幾個吃不了兜著走?！?p> 其中一個士兵很是擔心，時不時地朝城樓底下觀望。
“你擔心什么，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是啊是啊，有什么可擔心的。”另一個士兵隨即附和，接過一碗酒聞了聞四溢的酒香，“好酒！果然是好酒！”
說罷他一飲而盡，甚是享受。
“滿上！滿上！”
喝完一碗意猶未盡，又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果真是好酒！”
喝完還不忘夸贊一句。
其他的士兵也按耐不住了，紛紛開始享受美酒。那個擔憂的士兵還是擔心的觀望了一下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情況，他實在拗不過其他的幾個人，只得加入他們。
沒過一會兒，他們幾個便伶仃大醉，滿臉通紅倒地不起。
“龍將軍，什么時候行動？”落雁城外，隱匿于一片小樹林的士兵已然按耐不住了。
“別急！再等等！”
他反倒是異常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
“今天的機會千載難逢，斷然不可失手，我們必須萬分小心?！?p> “是！龍將軍！”
“你去探探情況，我們先觀察觀察情況，還是得小心為妙?！?p> “是！屬下這就去！”
說罷，一個士兵便小心翼翼的在雪中前進。沒過多久他便回到了隱匿的樹林。
“將軍！屬下已經(jīng)打探好了，落雁城上只有寥寥幾個守軍?！?p> “好！隨我來！”
他率先起身，揮手示意其他的人跟上。茫茫的白雪地，晶瑩的白雪聚集在地面泛起白光，照亮了黑夜里的路。
小心翼翼的來到城墻下，他們并未被守城的士兵發(fā)現(xiàn)，此時，守城的士兵已然喝得伶仃大醉，倒地不起。
城墻下，龍副將用力將鉤鎖甩上城樓，鉤鎖勾住城墻后掛于城墻之上。
“動靜小一點，隨我登上城樓！”
他拽著繩子用力的拽了幾下，鉤鎖并無松動的跡象，隨即他便抓下鉤鎖開始攀爬城墻。其他人緊隨其后。
登上城樓時，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守城士兵。他正詫異時，正好看見那幾個已然伶仃大醉，睡著了的士兵。
他們小心翼翼地跑過去，各自用手捂住一個守城士兵的嘴，然后用劍抹了脖子。那幾個士兵隨即倒地，就此殞命。
“快！把他們盔甲脫下來穿上！”
他們將那幾個士兵尸體拖到一個隱秘的角落里，換上他們的盔甲后便扮成守城士兵站在城樓。
“你趕快回去向少將軍稟報情況，就說我們已經(jīng)成功進入落雁城?！?p> “屬下遵命！”
一個士兵順著之前登城的鉤鎖來到城墻下，在雪地里一路狂奔回營。
“怎么回事？有沒有情況？”
此時的城樓上，一個將領(lǐng)向已然扮成守城士兵的龍副將一行人詢問，他似乎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剛才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登上城樓，目前已經(jīng)被我們趕跑了?！?p> “什么！”
他聽罷很是吃驚，趕緊趴在城樓上四處觀望，正好看見不遠處那個士兵所假扮的黑衣人。
“你們干的不錯，將軍一定重重有賞！”
他回頭夸獎龍副將一行人，顯然他并不知道情況，相信了他們所說的話。
“那屬下就多謝將軍！”
“你們繼續(xù)巡邏，有任何情況立即稟報?！?p> 說罷，他便放心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龍副將帶著一個士兵下了城樓來到城中，其余人則留在了城樓之上。
落雁城城門口，兩個看守城門的士兵凍得瑟瑟發(fā)抖而且直打盹。
“兄弟，這里換我們來看著吧，你們趕緊回去休息。”
那兩個看守城門的士兵聽到這話一臉高興，沒有任何懷疑。
“多謝兄弟！”
龍副將看著他們兩個離開了，沒走幾步路他便和他隨行的士兵沖上前去，分別捂住一個士兵的嘴，白刀進紅刀出，兩個士兵隨即倒地。
處理完那兩個士兵的尸體，龍副將便回到城樓上，派了兩個士兵穿著敵軍的盔甲，扮成了看守城門的士兵。
次日，我便率領(lǐng)著大軍再次兵臨城下。
“報！不好了！不好了！”
城內(nèi)將軍府，一個士兵火急火燎地跑進，還摔了一跤。
“何事如此慌張？”
“將軍！北長憶，北長憶大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
“什么！”楚天城聽到這一臉不可思議，“居然還敢來，快隨我出城迎敵！”
他拿起武器離開了將軍府。
城外，城門開，楚天城駕馬持槍率軍而出。城樓上，是龍副將和幾個士兵假扮的守城士兵。城內(nèi)，城門口也是我的士兵。
“攻城！”
一聲令下，身后的大軍便跟著我踏雪而出，戰(zhàn)馬疾馳，直指落雁城。
楚天城大軍也朝我們疾馳而來，雙方大軍頓時陷入混戰(zhàn)。雙方激戰(zhàn)許久，楚天城大軍逐漸乏力。
“楚將軍！敵軍的攻勢太猛了，將士們快頂不住了！”
楚天城正激戰(zhàn)時，一個士兵跑來。
“給我頂?。÷牭?jīng)]，一定要給我頂??！”
“將軍！不如先退回城中堅守不出，到時再從長計議啊！”
“罷了罷了，看來只能如此了！”
“將士們！速速退回城中！”
他們奮力地沖出了我軍的包圍圈，退回了城中。
“快！關(guān)城門！”
楚天城對著城內(nèi)看守城門的兩個士兵大聲呵斥道，只不過那兩個士兵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關(guān)城門！”
兩個士兵依舊不為所動。
“是時候了，兄弟們，行動！”
城樓上，龍副將一行人在城樓上將其他守城士兵悉數(shù)剿滅，隨即沖下城樓。
“不好了！楚將軍！敵軍沖進來了！”
他正吃驚時，便看見了沖下城樓的龍副將一行人。
“可惡！給我守住城門！絕不能讓敵軍進城！”
看著龍副將他們沖下城樓，守城門的兩個士兵也從劍鞘里抽出武器沖向楚天城。霎時，雙方扭打在一起。
彼時，落雁城城門大開。
“攻城！”
我率領(lǐng)著大軍長驅(qū)直入，雙方大軍在城內(nèi)廝殺。
“楚將軍！我們先撤吧，敵軍攻勢太猛了！”
“撤！撤！”
他很想與我軍交鋒，只是實在是略顯疲乏，他只得率領(lǐng)著士兵且戰(zhàn)且退。
“公子！小姐！不好了，敵軍，敵軍已經(jīng)殺進城了！”
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跑進將軍府。
“你說什么！我爹呢，我爹在何處？”
“楚……楚將軍正與敵軍廝殺在一起。而且已經(jīng)快不行了！”
“不好！”他拿起武器慌慌張張地走出將軍府，“將士們，快隨我迎敵！”
話音剛落，士兵們紛紛跟隨他而去。
“小姐！你快走吧，將軍吩咐我一定要護你周全！”方才稟報的士兵說，“小姐快隨我來，我護送小姐出城！”
“是啊，小姐，你快走吧！”
身旁婢女奮力去拉小姐，只是小姐用力掙脫了。
“我不走！我爹，我大哥都在與敵軍廝殺，我豈能茍且偷生！”
城內(nèi)，雙方大軍廝殺得異常激烈，地上躺滿了兩軍的尸體。
“爹！”
一位意氣風發(fā)的年輕將軍騎馬一路廝殺，刀起刀落，突出重圍來到楚天城身旁。他們父子二人，被我軍團團包圍。他們雖然被包圍，但是我軍并未輕舉妄動。只是舉起武器，試探性的上前而后又后退。
“闊兒啊，你怎么來了？你不該來這啊！”
楚天城臉上布滿鮮血，頭盔掉落，頭發(fā)散亂的披在雙肩。
“父親有難，孩兒豈能不管不顧，孩兒誓與父親共存亡?！?p> 楚天城哭了，看著將他們包圍的我軍。
“曦兒呢？曦兒目前如何？”
“回父親，小妹她目前一切安全。”
“我希望她這個時候不會任性，乖乖的離開落雁城。”
“爹！”
楚天城話音剛落，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他回頭看，卻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爹！”
一位姑娘想沖進包圍圈但是實屬無能為力。
“爹！”
無能為力的她在我軍包圍圈外撲通跪地，淚水奪眶而出。
“曦兒啊，你來這里干什么啊，爹爹不是讓你趕緊走嗎，你不要再任性了，聽爹的話，趕緊走，離開落雁城！”
“爹！女兒不走！”
她跪在地上哭著說。
此時，包圍圈緩緩打開，我駕馬持槍而出。
“北長憶，為什么？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這句話里，除了疑惑，還有不甘。
“楚將軍！難道你忘了嗎？當年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打敗我父親的，今天我只不過是還給你了而已?！?p> “沒想到，沒想到。千算萬算，我卻未能算到這一步?！?p> 他不甘地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跪地哭泣的女兒。
“北將軍！你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將軍，今日敗給你，我不丟臉，心服口服。今天我們父子二人敗給你，我認了。我知道你想替父報仇，我可以死。但是我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她只是一個姑娘，她是無辜的。”
他哭著跪下了。此時此刻，一個一生驕傲的將軍，為了他女兒，他放下了尊嚴，跪著乞求著自己的敵人。
“爹！不用給他下跪，孩兒定會帶著父親突出重圍?！?p> 他跪倒在父親身旁，極力地想扶起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父親掙脫了，繼續(xù)跪在地上乞求著自己的敵人。
“我求你，我求求你，放過她！放過我女兒！我可以死，但是我求你饒她一命！”
霎時，我看著跪地不起的楚天城，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意圖止住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
“好！我答應你！”
“多謝北將軍不殺之恩！”他哽咽著，用盡一個父親最后的一絲尊嚴，朝我磕頭，他的額頭重重地砸在地上。
“快！帶小姐走！”
包圍圈外幾個士兵奮力的扶起跪地的楚曦，她還在極力地掙脫，但是卻被幾個士兵拉著離開。
“爹！”她哭著伸手，看著與自己漸行漸遠的父親，極力地想掙脫束縛奔向父親，“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走！”
“小姐！快走吧，小姐！”
士兵和婢女拉著她離開了。
在包圍圈內(nèi)的楚天城還在跪著，看著已然走遠的女兒很是欣慰。
“北將軍！多謝你饒小女一命，我欠你的，今天還給你！”
說罷，他便撿起掉落在身邊的劍，就一瞬間，就一瞬間，他身旁的兒子還沒來得及阻止自己的父親。便看著自己的父親自刎，劍掉落于地，方才跪下的父親隨即倒地。
“爹！”
看著父親自刎在自己面前，他崩潰了，他奮力的站起。四周是早已將他團團包圍的敵人，怒發(fā)沖冠的他死死的盯著周圍的敵人。那個犀利的眼神，嚇得我軍士兵不敢前進。
“北長憶，我要你償命！”
他憤怒的沖向我軍，縱使只有他一人，但是他卻異常勇猛，我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他臉上沾滿了鮮血，面對著洶涌的敵人，他沒有絲毫畏懼，他奮力的想突出重圍，只是哪怕他再勇猛，也終究抵不住人多。
他中了一劍，他再次倒下了，再次陷入了包圍圈。
他用劍支撐著，奮力的站起來。嘴角溢出鮮血，身上布滿了鮮血。
“楚將軍！你若是投降，我可以饒你一命，我軍向來優(yōu)待俘虜?！?p> “北長憶！”他艱難地站起，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投降？你做夢！若是不能為父報仇，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大哥！可千萬不能投降?。 ?p> 霎時，熟悉的聲音響起，隨著聲音望去。城樓上，是楚天城用生命保護的女兒。
“大哥！你一定要活下去，替我和父親報仇！”
“小姐！小姐！你快下來！”
城樓下是高喊的士兵和婢女。小姐用力掙脫了束縛，用盡全部的力氣，奔上城樓。
“大哥！你一定，你一定要替我們報仇！”
剎那間，她于城樓之上縱身一躍。矗立的落雁城下，一位血性的姑娘倒于雪地之上，鮮血在她身體周圍淌出，染紅了身體周圍的雪地。
“不！”
包圍圈內(nèi)的他頓時崩潰，看著自己的妹妹跳樓，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憤怒的看向我，隨即又看向?qū)⑺麌〉臄橙?。他絕望了，絕望地抬頭看了一眼。突然間，天空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
我抬頭看著飄雪的天空輕輕地說，伸手接住幾片下落的雪花。
“爹！”包圍圈內(nèi)的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布滿鮮血的劍，又望向自己妹妹縱身躍下的落雁城城樓。
“孩兒楚闊，寧死不降！”
他憤怒的大吼一聲，持劍沖向我軍。頓時，他與我軍廝殺在一起。無數(shù)的士兵倒下，鮮血噴涌而出。
我看著他中劍倒地后艱難的站起，之后再次中劍倒下。
“爹！”
鮮血從他嘴里流出，這一次，他想艱難的站起來，卻沒能再次站起。
“爹！孩兒不孝，不能替你報仇了！”
霎時，幾個士兵手持長槍刺去，這一次他再無力抵擋，胸膛頓時被刺穿。
槍尖拔出，鮮血噴涌而出，他隨即倒地。
我看著，光是看著便已經(jīng)讓我震撼。
雪突然間便便大了，雪越下越大。我跳下戰(zhàn)馬，緩慢地來到楚闊尸體旁，他嘴角邊滿是鮮血，眼睛卻怒目圓睜。
“楚將軍！你是英雄，我北長憶著實佩服！”
我輕輕地用手撫摸他的臉頰，他的眼睛閉上了。
“來人??！”
一個士兵走過來。
“少將軍有何吩咐？”
“記得給楚將軍一家收尸，另外，找個地方將他們一家好生安葬。他們都是英雄，尸身不應該腐敗于荒野?！?p> “是！屬下這就去辦！”
我轉(zhuǎn)身離開了，城內(nèi)，滿是士兵的尸體，地上滿是鮮血以及散落于地的兵器。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冰冷的雪花落在我臉上。一時，我竟分不清臉上究竟是雪花在我臉上融化形成的水還是從眼角溢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