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姐腦袋酸脹得很,她透過眼縫凝視青紳遠去的背影,他和那些被她拋棄的男模一樣,年輕、帥氣,卻又和他們不一樣,因為他單純,還沒有被商業(yè)的套路,不走心的情感洗刷。
楚姐用手背撐著沉重下垂的腦袋,閉眼回想著青紳的身材,青紳的輪廓面容,青紳的嗓音,他稚嫩得青春活力外泄,可他高高的個子,淡漠的氣質(zhì)又好似已經(jīng)成熟一般,這種矛盾碰撞出來的純欲讓楚姐欲罷不能。
好久都沒有對異性有這種感覺了,這種類似愛情的欲望差不多有五六年沒有在體內(nèi)涌動了。
“夫人?!笔煜さ穆曇粼诙呿懫?。
楚姐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丈夫委派過來的司機。
司機見楚姐醉得雙腿已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他謹慎攙扶著她朝著車子踉蹌走去,他聞著從她身邊飄過來的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勸道:“夫人,你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邊?!?p> “他回家了?”
“沒有。”男人摟著楚姐的腰身。他能隨意觸碰老板的東西,只有汽車的方向盤和這纖細的腰肢。
“你別和他說就好了,他要回來,我不是一樣打扮漂漂亮亮的,很聽話在家等他?!?p> 楚姐是位如夫人,她的丈夫高永生是這座城市有名的建筑商。高永生的正室出身名門世家,正室有兩個十二歲雙胞胎女兒,現(xiàn)階段都在英國留學(xué)。
楚姐在她二十五歲時被高永生看中,并為他生下一個男孩高允哲。高永生用錢擺平了婚姻的束縛,戶口的限制,他把正室安置在廣州,把楚姐安置在深圳。這樣,他在兩地出差時,這兩個城市都能給到他家的溫暖。
在高允哲三歲那年,高永生在杭州也有了一個同樣溫暖家。
家多了,待在家的日子自然就少了,楚姐這兩年來差不多一個季度只能見他一次,一次三四天。她已經(jīng)對他的到來沒有了期待,甚至?xí)砬笏麆e來在深圳,就算來深圳也別出現(xiàn)在福田區(qū)。
可她還是離開不了他。
當慣了金絲犬,已經(jīng)懶得忍受獨自飛翔的勞累,也不忍一走了之后和兒子骨肉分離,維持現(xiàn)狀就是她最大的勝利。高永生每個月給楚姐十萬零花錢,節(jié)假日,生日有額外的驚喜。高允哲現(xiàn)就讀于一所幼小初高一體的貴族私立幼兒學(xué)校。他的人生線路在他出生時便已規(guī)劃好,只需不費力氣地配合就行。高允哲的學(xué)費、生活費等一應(yīng)成長型費用,均由曾經(jīng)負責(zé)他兩位姐姐的秘書負責(zé)。所以對楚姐而言,她的任務(wù)就是,做一個好媽媽,好妻子便可。
可她做不到,她的精神冷清得很,特別是在高允哲上學(xué)后,那千篇一律打發(fā)時間的消遣變得索然無味。
二年前,楚姐在好友的慫恿下開始出入夜總會,當她看到那些男人為了討好她沒有尊嚴沒有底線時,她仿佛看到了生完孩子后的自己在高永生面前卑微屈服的模樣,她笑著對那些男人們說:“三十分鐘以上,多一分鐘一百塊,多一次不知天地為何物獎賞一千?!?p> 她在不同的夜總會里認識了十幾個男人,從始至終她只把他們當做玩伴。他們套路,刻意,油膩。她在他們身上,理解了高永生對他的幾個女人的感覺,她每每想到此,便無奈傷心地笑著給自己倒杯路易十三,取笑著這靠錢肆意凌辱他人的世道。
這個月初開始,高允哲一放學(xué)就被送到爺爺奶奶身邊。爺爺奶奶很珍視這唯一的孫子,特意在學(xué)校附近買了套房子,方便享受天倫之樂。
高家老人喜愛這唯一的孫子,卻并不待見除了親兒媳外的其他女人,因此楚姐并不過去自討沒趣。
今晚,她只是單純陪朋友們來消遣,她的床伴們在她的社交軟件上不停留言,臭寶長媳婦短,盛情邀請她訂房。楚姐懶得點開查看,她把手機靜音,品鑒著進入廳房的男模特。
青紳虎視眈眈看向她的眼神勾起了她的興趣,她透過氛圍感十足的昏黃燈光,一下子看清楚他的臉龐,他的長相完全踩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她玩樂的激情被這張陌生青春的英俊臉龐撩逗起來了。
守身如玉的青紳,極有可能給她這一兩個月帶來驅(qū)散空虛寂寞的快樂。
簡單幾句攀談,青紳便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木訥,靦腆,不解風(fēng)情,不懂性事。她覺得他太傻了,怎么能把如此美好的初夜給到逢場作戲的女客人呢?可就是這么美好的初體驗,更能讓人忍不住想留下記號。
男人如此,女人更如此。
這種在別人生命中成為主角的光輝時刻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楚姐和青紳相互成就,相互埋伏。
楚姐到家已經(jīng)十二點半了,
她進屋后,便攆走了司機。
她晃晃悠悠走到臥室,癱軟在床,腦海中繼續(xù)回想著青紳被她摸了一下就起反應(yīng)的什物,她得意地笑了,忽然意識到?jīng)]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打獵的刺激百分之九十在追逐獵物時。
楚姐深吸一口氣,牟足氣力起身,掏出包里的手機,給會所打電話。
“您好,金皇會所,請問需要什么幫助?”
“喂,你好,幫我找一下青紳?!?p> “麻煩您重新說一下,您找誰?”前臺一臉懵。
“青紳,我今晚點的男人?!?p> “您請稍等一下,我來找一下?!鼻芭_把聽筒輕輕扣在話機邊上,小跑到負責(zé)少爺?shù)念I(lǐng)班前,詢問青紳何許人也,有人打電話找他。
昊軒快步走到前臺,告知楚姐青紳正在工作,會留下她的電話,等他空閑給她回電。
楚姐聽得很不高興,什么話也沒說,直接掛斷電話。
都是各取所需的逢場作戲,她差一點就純情地動感情了。
昊軒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嘟”聲音,大概猜出她就是那位穿著白色吊帶的女人。他撥通郝哥的電話,互通了這件事,無不佩服地說道:“你眼光可真毒,要是你年輕十五歲,估計都不是他對手?!?p> “是吧,他的長相氣質(zhì)太占優(yōu)勢了,腦袋也活絡(luò),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被開發(fā)出來?!?p> “你等著他給你賺錢吧。”
郝哥聽完,哈哈哈哈笑著夸贊昊軒的照顧。
楚姐剛進入夢鄉(xiāng),手機鈴聲響起,她煩躁的接通,閉眼說道:“喂。”
“楚姐嗎?”青紳確認著。
楚姐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了,她腦袋無比清醒地問他:“你怎么有我電話?”
“你打到前臺的。”青紳帶著笑腔提醒她。
楚姐的胸腔熱熱的,她有些氣惱地說:“你不是在陪客嗎,怎么給我?guī)щ娫捔???p> 青紳聽著這句極像農(nóng)墨語氣的問話,剎那間想逃避,可他感激她給的小費。他不能情緒化做事,便繼續(xù)溫柔地回答:“嗯,要到兩點才結(jié)束?!?p> 楚姐看了看手機,顯示已經(jīng)快一點了。
“你還在陪客嗎?”
“嗯?!?p> “你上班吧?!背惴磻?yīng)過來,他們這種人的工作可不就是圍著女人轉(zhuǎn)的嗎?
“你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么事情?!背慊卮鸬乜目陌桶?。
“哦,”青紳拖著尾音,“你要是想見我的話,我現(xiàn)在來找你吧?!?p> “不是兩點才下班嗎?”
“沒事,我在這邊不重要,我請兩個小時的假?!?p> 楚姐感動地把家的位置告知青紳。
青紳掛斷電話,看著身邊為他豎起大拇指的昊軒,猶疑地問:“萬一她想睡我怎么辦?她在包間里就一直對我動手動腳的。”
“你放心,只要你克制住,她不會勉強你的?!?p> 青紳見昊軒回答得如此篤定,不好再質(zhì)疑。
青紳如約出現(xiàn)在楚姐家的門外,他看著暗紅色的防盜門從內(nèi)打開,一位精心梳妝的成熟女性正癡癡地看著他。
青紳提醒自己克制,別被她勾引地自亂陣腳。
“還好,我以為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打電話找我,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p> 青紳把見面最適合的話說了出來,這話既不顯得他輕浮,又可表達出他的關(guān)心。
楚姐身體里的酒精還未完全消散,她立馬抱住他,緊緊摟著他的身體。
青紳心底咒罵昊軒亂下定義,可此時他不能得罪客人,他回抱她,挪動腳步,進屋關(guān)門,順便把她裝修豪華的房屋大概掃了一圈。
“為什么關(guān)心我?”楚姐問道。
這一刻,她忘記了男模的工作內(nèi)容,她想尋找其他不一樣的答案,或許是青紳特殊,或者是她特殊。
青紳想著她問得奇怪,為什么關(guān)心她?還不是因為工作和錢嘛!
那為什么關(guān)心她呢?青紳一時想不到理由。說愛她,太假;說朋友之間關(guān)心,太有距離感;說因為她給了他錢,這倒是真誠,卻又勢利。
楚姐聽不到他的回答,昂著腦袋看著他,青紳回她深情的眼神,終于,他想到了:“你喝醉了,我怕你出事?!?p> “就這個?”楚姐深入問著,她知道,讓只有一面之緣的青紳喜歡她幾乎不可能,可她還是想聽。
“楚姐,你腦袋還疼嗎?”青紳回問,并且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知道,你今晚一人在家嗎?”
青紳好像開悟了,逃避別人的追問只要不停反問對方即可。
“嗯?!?p> “一點半了,你快洗洗睡吧,我等你睡著后再走?”
楚姐有些不明白,青紳所說的睡覺是何種。
“我們什么也不做,我哄你睡覺?!鼻嗉澖忉?。
楚姐笑了,她今晚竟然喜歡這種最原始的被在意著的感覺。
“好!”
青紳側(cè)臥在床,楚姐摟著他的腰身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他凝視掛在臥室的婚紗照,楚姐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一棵碩大浪漫的櫻花樹下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