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竹林遇刺
就在暖暖覺得自己要被摔死的時候,她感覺有一個手臂環(huán)上了自己的身體,原本強烈的失重感瞬間消失,就像是一根斷了線的風箏重新找到了那只牽著它的手。
在空中停留了幾秒,暖暖的腳下終于有了一種接觸到地面的安穩(wěn)之感,溫酒帶著暖暖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溫酒將暖暖放在一個相對安全些的地方,從裙擺上撕下一條,系在了暖暖的腦后,蒙住的她的雙眼。
“暖暖,閉上眼睛,不要看。”
溫酒扭過頭,眼神瞬間變得凌厲恐怖,兇狠中帶著幾分殺意。
那群人見狀,紛紛揮起手中的刀劍,朝著溫酒殺了過來。只見溫酒的身體輕輕一個側轉,最先上來那個人撲了個空,二人成了背對背的姿勢,溫酒迅速轉過身,用手在那人的后頸部一敲,扯住那人的小臂,一把將他手中的劍奪過。
那人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也陸續(xù)沖了沖了上來。對面人數(shù)眾多,將溫酒團團圍住。
溫酒嘴角輕輕上揚,神色未變,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手中的劍輕輕上挑,腳尖點地,凌空而起。一瞬間,周圍地上四散的樹葉,仿佛有了靈魂,隨著溫酒劍風在地上上下輕輕浮動。
溫酒整個人懸在空中,低頭俯視著沖上來的這一群人,睫毛微動,將手中的劍一橫,擋住了那些人刺過來的劍,一掌將來人拍了出去。
溫酒本不想讓暖暖看到如此血腥的畫面,擔心她會害怕,他覺得,暖暖眼中的自己,應該是那個陽光灑脫的少年,是純粹干凈的靈魂,而不應是個滿手鮮血的惡人。
而后手中的劍輕輕向后一伸,一劍刺傷了圍上來的人,一個,兩個,三個,溫酒就這樣看著一群人前赴后繼地向自己沖過來,一個又一個在自己的手中倒地。
暖暖安靜地躲在角落,輕輕揭開了蒙在眼睛上那帶子的一個邊,默默注視這這一切,溫酒很小心地將那些人的身體甩向別處,盡力不讓他們倒在暖暖的面前。
溫酒終究是未下死手,只是將他們打暈過去,即便刺傷了,也并未傷及要害之處,他并不想在暖暖面前殺人,不想讓暖暖看到自己殺瘋了眼的模樣,努力克制著自己。
暖暖不知溫酒到底傷了多少人,只是知道,若是不傷他們,他們就要殺自己和溫酒。
溫酒終于在一片倒地的傷員中,硬生生拼出了一條路。
溫酒也是人,面對眾多人,打斗中難免會刮碰到,受了些皮外傷。暖暖看著溫酒手上還在滴血的傷口,走上前道
“你的手,受傷了?!?p> 暖暖伸出手,想要幫忙擦拭一下那傷口,溫酒下意識躲避開,將那只受傷的手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說道
“有血,你不能看?!?p> 暖暖不顧溫酒的躲閃,一把將溫酒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拉了過來,道
“哎呀,有什么不能看的,讓我看看,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劍上有沒有毒,再說了,你這傷口不包扎一下,會感染的,感染是什么意思知道嗎?會死!你死了我怎么辦啊?”
暖暖說這話確實沒別的意思,也并未經(jīng)過大腦,只是隨口一說。她始終記得自己來這里的任務,是要護著溫酒活到大結局。
可這句話,在溫酒的眼中,屬實有些曖昧之味,而且,就溫酒的表現(xiàn)來看,他顯然是誤會了。
溫酒先是一怔,溫酒的目光猶如深藍色的星空中,劃過的一道流星,輕輕注視著暖暖正在給自己包扎傷口的側顏,投去了一道溫柔的目光。
溫酒看著低頭認真給自己包扎傷口的暖暖,仿佛又想起了當年那個哭著給自己包扎的小女孩,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秋日的午后,同樣的季節(jié),同樣的樹林。
那時的溫酒剛剛剛滿七歲,被蘇正從一間破廟中撿了回來,帶回了駐地。
秋日午后,楓樹初染,漫天飄落的楓葉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悸動,究竟是何時動了心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女孩睫毛微微煽動,淚水打濕了睫毛,雙眸中的淚珠如葡萄粒一般晶瑩剔透,悄然滑落。
七歲的溫酒,伸出不打不小的小手,附上女孩的臉,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花。
“別哭了,我沒事的?!?p> “唔.......你騙人,都流血了,一定很疼吧?”
少女手上的動作,是那樣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手重了些,弄疼了溫酒。
溫酒聽說軍營駐地的冬日極冷,很容易凍傷,有時吹些寒風,連骨頭都會被吹的生疼。而這山上,常有野狐出沒,聽說野狐毛制成的圍脖,漂亮又保暖,他便想著獵來一只,為她做件圍脖。
可那時的溫酒不過七歲,初入軍營,武功不精,追著狐貍跑了許久,一不小心,便跌進了一人高的坑里。
那坑對于現(xiàn)在的溫酒來說,自然不算什么,可對于年僅七歲的溫酒來說,確是如何也攀爬不上去的絕望。
秋季的雨水,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而至,溫酒弱小的身體,蜷縮在坑地,不斷打著哆嗦,冷,刺骨的冷。
坑內的雨水一點一點的堆積,溫酒如果這雨水再不停下,很快便能將溫酒淹沒,他蜷縮在坑里,無助又絕望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忽然,溫酒感覺雨好像停了,他向周圍看了一下,雨水還在滴答滴答的啪嗒著水面,可他的頭頂,卻感覺不到雨水的濕潤。
溫酒緩緩抬起頭,一柄傘不偏不倚地擋在自己的頭頂,順著方向望過去,一張圓潤可愛的小臉,正眨著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少女不知道,那日,她為他稱的不是一把傘,而是撐起了他生的希望。
“溫酒?我找了你許久,你怎么在這里?來,我拉你上來?!?p> 少女不知從哪里找了一根長長的樹藤,順了下去。少女在這頭用力拉緊了藤條的一邊,而溫酒,扯住了藤條的另一邊,拼命向上爬。
溫酒步履艱難,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著,藤條緊緊勒住他的雙手,哪怕是勒出了血痕,他也依舊沒有松手。
站在地面上的女孩,憋著一口氣,小臉通紅,眉毛擰成了麻花,用勁了力氣將溫酒向上拉,溫酒明顯感覺到上面泥土的松動,溫酒兩眼緊盯著上面的女孩,喊道
“你快松手,不然你也會掉下來的?!?p> 溫酒的心情很復雜,他害怕她真的松手,又害怕她不松手。女孩猙獰著臉,使勁了力氣向上拉。
“有喊這句話的力氣,不如省點力氣向上爬!我不會松手的!”
溫酒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著,手上的血痕,隨著雨水,不停向下滴落,一步,兩步,三步。溫酒眼看著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也眼看著女孩已經(jīng)有些脫力的面龐。
距離越來越近,女孩跪在地上,將手伸出。溫酒緊緊抓住那只伸過來的手,爬了上來。
雨還在下著,不斷拍打著傘面,兩人整個身子都濕透了,打著傘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
半響,雨停了。雨后初霽,云霞漫天,空中飄著一抹靚麗的虹。女孩掏出手帕,替溫酒包扎著傷口。
溫酒一直記得,那日被傷口流血嚇哭的女孩,那次之后,他從未讓她在他的面前看到鮮血和傷口,因為他知道,她會害怕。
“溫酒?溫酒!!你想什么呢?”
暖暖的手在溫酒的眼前晃了晃,溫酒這才緩過神來。看了一眼眼前的暖暖,輕聲回道
“啊,沒事?!?p> 在溫酒回憶過去的這段時間,暖暖已經(jīng)將他的手包扎好了。
兩人騎上馬,一路回到了帝京,回到了學院。司學見兩人提前回來,溫酒的手還受了傷,十分詫異。
“不是罰你們去學飼喂豬七日嗎?怎么提前回來了?”
兩人將學飼之事如實稟報,司學捋了捋胡子,說道
“竟有這種事情?”
陸星衍和許槐之他們還在等著他們,溫酒和暖暖片刻都不敢耽誤。
農場中,放走暖暖和溫酒的兩名守衛(wèi)見二人遲遲不歸,便發(fā)覺出事情有些不對勁,趕緊上報給了馮楚。
馮楚聽到此事,并不意外,因為他早有準備,自從暖暖他們離開,他便派人一路跟隨,也交代過,一旦二人有什么逃跑的行為,立刻將他們抓回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經(jīng)被溫酒解決了。
馮楚等了許久,見派出去的人遲遲未歸,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氣勢洶洶地帶人到了農場中。
農場中的人早已經(jīng)怨聲載道,可迫于生計,只能不斷接受著馮楚的壓迫,每日如沒有靈魂的傀儡一般,日復一日地再此。
葉晚和陸星衍正在豬圈門口,拎著豬飼料,正準備進去喂豬,便被馮楚帶著的一群人給團團圍住。
葉晚和陸星衍對視了一眼,緩緩放下手中的豬飼料,背靠著背,警惕地看著將他們圍住的人群。
葉晚的手下意識握住腰間的鞭子,仿佛隨時都要與他們有一場大戰(zhàn)。陸星衍也下意識握緊了拳頭,目光炯炯,警惕地看著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