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藏著多少怨婦,宮外定然會與之呼應,有著更多閑來無事“談天說地”的“賢妻”。
可幸林家大宅里也有這么個正經主子,此刻正眉飛色舞地與女兒侃侃而談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大晚上的,全身都濕透了,而且還是卷著被子被一個男人給送回來的,要不說人不可貌相,陸家這姑娘平時看著斯斯文文,但做起事來卻真是一鳴驚人!先祖的臉怕是都丟盡了?!?p> 林竹溪見母親一副幸災樂禍的面孔,仍舊不依不饒地說著,立馬噘著嘴努力反駁道:“娘,水心你又不是沒見過,她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哪里有你說的這么不堪,您這評論起人來更像是照著板書似的,非要把人說得和你想的一樣,太難聽了,水心可不是您說的這種人?!?p> 林夫人一看有人要唱反調,于是更是起勁道:“這事可不是娘一個人空口無憑在這瞎說,你出去打聽打聽,現(xiàn)在譽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娘知道你往日和這個姑娘是有些情分,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懂嗎?人心隔肚皮,以后不準再和這樣的人家來往,否則你的名聲,咱們林家的名聲怕都要受牽連。”
林竹溪這口才倒是沒有得到這親娘的真?zhèn)?,外面不敢說,家里又說不過,只是要用事實證明道:“我和水心一處這幾年,自然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也自然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這就去陸家找水心,當面問清楚,看你到時候還怎么說。”
當然,這一舉動立馬也被林夫人喝止道:“站住,不準去!出了這個門就不準回來。虧得沒和陸家定下這門婚事,現(xiàn)在想想真是背后一陣涼涼,若是一時松了口答應了,咱林家哪還有臉面見人,即使能退了這門親,以后怕是再給你哥哥找個好姑娘都難?!?p> 陸家雖說也是深受朝廷倚重,但林家可是開國功臣,而且自己的兒子是唯一的嫡子,肯定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不是功臣之女也定要是侯府千金,不管怎樣都不能次于偏房那個兒子的媳婦。
想到這又是來氣,一個地位連自己一根腳趾頭都比不過的偏房,竟然比自己先生了兒子,兒子又比自己兒子先找了媳婦,找的媳婦竟然還是名門嫡女,光想想就懊惱,真是越趕越落后,越落后就更要比。
“娘,您在說給誰定親呢!莫非是給妹妹找了好人家,也對,早早地把這丫頭嫁出去,人笨不可怕,怕得是這只笨豬還整天在我耳旁嘮叨!你說都是一個娘生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
屋外林華景的聲音高高響起,進門時還不忘取笑一下林竹溪,果然是親哥哥。
林竹溪起身一臉嫌棄道:“光天白日,你可倒好,干干凈凈地說的全是瞎話,我何時嘮叨過你的人你的事,而且我才懶得管你。不過,哥哥你這大清早的又跑哪里去了,還是昨晚又是沒回來,是該找個嫂子好好管管你,只可惜咱娘看不上人家水心??!。”
“娘看不上人家什么,這水心雖是瘦了點,但也能文能武,不但球踢得好,就連醫(yī)術都是了得的很,凝徽整日就想著找她玩,連我都不理了,我看這水心倒是和凝徽最是合得來,而且關鍵話不多,能娶回來也不錯?!闭f著吊兒郎當樂滋滋地坐在林夫人旁邊的椅子上。
林夫人竟將這隨便的一句玩笑話當真了,嚇得從椅子上移開,徑直站在林華景面前道:“華兒在說什么胡話呢,這樣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咱們林家的世代清明,現(xiàn)在譽京城可都傳遍了,這陸家姑娘昨夜可是不明不白地被個不明來歷的男人送回府的,這樣的姑娘誰家敢娶!”
林華景直勾勾地看著立在面前的林夫人道:“娘,什么叫不明不白啊,人家水心姑娘可是清清白白地,還有您說的那個不明來歷的男人,人家可也是有名有姓?!比缓笸蝗粫和?,細細地品味著茶水。
林竹溪見自家哥哥定然知道昨日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可以在母親面前給自己的朋友平反,便催促道:“哥哥,你知道是吧?快說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送她回來的那人是誰?快跟我們說說?!笨粗赣H和妹妹好奇的樣子,突然又故技重施買起關子來。
林竹溪見哥哥話未說完就閉口,忙催著哥哥道:“哥哥,你別賣關子了,快說怎么回事?”
林華景看母親和妹妹的好奇欲已經完全被激發(fā)出來,方才像是趕鴨子上架似的說道:“好好好,我說我說,昨天送陸姑娘回去的,當然是我?!?p> 林竹溪和林夫人臉上的驚愕還未徹底顯示完全,林華景喘了半口氣后接著上句道:“我的好哥們歷良鋒。歷良鋒爺爺可是開國功臣歷老將軍,父親也是為咱們大譽江山灑了血的,不但有名有姓,更是有頭有臉,怎么到外人嘴里倒成了不明來歷的。再說這陸姑娘昨天可是為了救咱們六公主才跳湖弄濕的,我今兒可是剛從晨暉殿回來,聽襄王說皇上已交文書案擬旨加封陸姑娘為永寧縣主,人家現(xiàn)在可是堂堂正正的衛(wèi)冕縣主啊!”
林夫人聽了兒子這么一說,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立直的身體似乎也搖搖欲墜,林華景趕緊起身攙扶住道:“娘,你怎么了?”
現(xiàn)在終于輪到林竹溪理直氣壯地幸災樂禍道:“還能怎的,娘本是嫌棄人家陸家官小寒微配不上咱們大門大戶,水心和哥哥好好的一門親事,硬是給嫌棄掉了?,F(xiàn)在可倒好,想是咱家要高攀不起了。不過也好,就咱哥哥這樣的,哪里也配不上水心的一星半點好?!?p> 林母現(xiàn)在真的是腸子都悔青了,林華景聽此,特意將林夫人安排坐穩(wěn),然后悲嘆一聲道:“哎,眼瞅著到手的媳婦就這樣飛了,娘,您這以后可不要催著我找媳婦了,人家好好的媳婦給你送到手你都不要,哎,哎!我還是去喝杯酒壓壓神的好。”
說著提起剛入定的腿就往外走,經過林竹溪旁邊是順手敲了一下林竹溪的頭道:“你就這么不看好你哥哥我,你哥哥哪里就不好了,仰慕你哥哥的人多著呢,就是我看不上罷了,等我給你找個好嫂子回來,看你還有好果子吃?!绷种裣词忠话驼?,卻見林華景早就跳出門欄去了。
林華景正是得意,卻不想頂頭就撞見了自己的父親,身體還未站穩(wěn),耳根就被這親生父親擰得連帶著腦袋都麻溜的歪向痛疼的方向。
雙手握住父親的手叫,習慣性地求饒道:“父親,疼、疼,您兒子的耳朵要被擰掉了?!?p> 林茂森儼然一副早已擰順手的姿勢,一路揪著耳朵,一路怒火中燒地向祠堂走去:“臭小子,不求上進,專給我們林家丟臉,書讀不好,武更是不行,成天想著法地在外面闖禍,你若有你大哥的一半出息,你父親也不會在同僚面前如此丟臉,你看你昨天干的好事,給我到祖宗靈前跪著,想明白了再出來?!?p> 在這種情況下,林夫人雖是疼惜兒子,但也只能任由他兒子的父親來教訓,畢竟但凡此刻多說出一個字,不管內容如何,換來的只有那么一句“慈母多敗兒?!?p> 當林華景被拖進祠堂剛剛跪穩(wěn)的時候,皇宮內官也已到了陸宅宣旨:“陸水心,仁心仁術救死扶傷,颯爽英姿不讓須眉,冊封為永寧縣主……”
內官宣讀完圣旨,看著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嬌小玲瓏蒙著面紗的陸水心,疑惑地問道:“陸姑娘可真是深得令尊真?zhèn)?,治病救人可一點都沒落下,只是這臉為何蒙著面紗?”
內官也有聽說這位陸姑娘因就六公主被傷,但不知道傷的到底多重,所以不免假裝不知打聽一下。
陸塵煥拱手上前解釋道:“小女臉上有傷,以不整之面接旨,恐對圣上大不敬,又怕內官見著回稟皇上污了圣耳,所以只得輕紗敷面以免驚擾了各位!”
內官暗暗點了點頭道:“陸大人這是哪里話,陸姑娘乃是救了鳳駕的功臣,何來驚擾之說,還請陸姑娘好生養(yǎng)傷,皇上還等著老奴回去復命呢!”說著便領著隨從的內官回去。
“大監(jiān)稍留步,一路上辛苦了,還是坐下來喝些茶水再回去也不遲!”陸家好生款待宣旨的內官們,并給了豐厚的打賞,內官領著眾人回宮復命不在話下。
陸父感激皇恩浩蕩,將圣旨逐字逐句地又看了幾遍方才用綢布包裹著供在案臺上,但轉而又略顯落寞地獨自走入書房。
倒是陸母卻將其當神仙拜道:“皇恩浩蕩,咱們心兒現(xiàn)在是縣主了,以后定然是不愁嫁了,皇恩浩蕩??!”
旁邊得了頭銜的主人不是為這封賞高興,而是看著平時教著自己要端莊穩(wěn)重,爾雅秀麗的娘親竟如同中邪一樣拜了又拜,不免困惑,此事該喜還是該憂。
陸宅“皇恩神鬼”齊上陣,陰差陽錯促成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卻是抄家滅門之禍。
“李商戶家這是怎么了?”官兵正查封李家商鋪,一群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一言一嘴道:“聽說是李商戶的女兒謀害公主!”
“平時怎么看不出來這個小姑娘有這么大膽子?”
“誰說不是呢,謀害公主可是死罪,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我這邊聽說的可不是這樣的,今天被查封的可不止李商戶一家,前前后后幾條街的商鋪都封了,說是這些商戶賄賂戶部侍郎,私自釀酒并通過官府的途徑將私酒當官酒專賣到其他州縣?!?p> “都說戶部侍郎馮大人潔身自好,兩袖清風,不像是結黨營私貪贓枉法之人??!”
“要不怎么會說不義之財見不得光,誰貪了錢財還會大搖大擺招搖過市顯擺的?!?p> 幾個人一邊看著官府貼封條,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議論紛紛,但要是這牢獄之災,抄家之罪輪到他們體驗一番,或許就不會這么輕描淡寫地去討論別人的是非。
當夜,大雨傾注,雨水開始順著石板縫滲透到土壤里,但蜂擁而至的雨柱漸漸隔斷了自己的退路,積攢而成一個個小水坑。
于是白天絡繹不絕,人來人往的路面成了一個溝坎間雜的樂器,在雨滴的演奏下發(fā)出交錯不同的聲響,似哀怨又像是怒吼。
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形成雨簾將刑部大獄里外隔開,但痛苦的慘叫聲還是穿透雨簾與路面的聲音互相和調。
陰冷潮濕,油燈搖曳,冰冷至骨和熾熱如火的刑具一排排擺放著,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牢房。
“馮大人,我看您還是招了吧,這樣我們也可以早點交差,您也免得再受這皮肉之苦!”獄卒說著拿著已經燒紅的烙鐵在這個已滿是傷痕的男人眼前晃動,衣衫早已被血染的辨識不出它的初色,頭發(fā)凌亂蓬松的垂在臉前。
男人無力地冷笑著道:“該招的我都招了,錢是我收的,批文是我發(fā)的,至于你們要的幕后主使我一概不知,就算你們想要屈打成招,到時候我說出你們劉大人的名字,您們倒是敢錄記在問詢錄上面讓我簽字畫押嗎?”
“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獄卒說著已將八百多度的烙鐵狠狠地印在馮離亭身上,大約連痛苦的慘叫都還沒喊完,便已承受不了這撕心裂肺的灼燒而暈了過去。
“招了嗎?”一個身穿官衣,頭戴官帽,腳踏官靴,形色急匆匆地走到審問現(xiàn)場。大約一天前我們高名權重的馮侍郎也是這身不可侵犯的打扮,短短一夜之間便從高臺跌入這人間地獄。
用刑之人趕忙扔下刑具,彎腰弓背跑到大人身旁道:“回大人,馮離亭對收受賄賂,與商戶勾結的罪狀供認不諱,但從馮家抄出的贓款與各商戶招認的金額相差巨大。屬下繼續(xù)追查了近些年馮家的收支情況,萬萬是不可能憑空消耗掉掉這么大筆數(shù)額,但是這馮離亭的嘴就像灌了鐵水的桶一樣,任憑屬下怎么用刑,也是撬不開?!?p> 那一身官服之人笑道:“那就不要撬了,先讓我們這位馮大人清醒一下,等他清醒后自然會想通,人嘛,終歸是怕死的,不管是誰死,都一樣的怕,不是嗎?”
獄卒一時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連忙按著吩咐,一桶冷水澆在犯人臉上。
馮離亭慢慢睜開眼睛,那官服之人皺起眉頭假意心疼之色說道:“馮大人,您一個人在這真是受苦了,你們怎么能這么對馮大人???”
馮離亭不屑地回答道:“原來是劉大人,我這樣的小人物還勞煩侍郎大人親自審理,難道刑部就沒人了,看來外界所言非虛啊,刑部已經可悲到只有自己不把自己當廢物的地步?!?p> 劉侍郎強忍心中怒火道:“馮大人的嘴還真不是一般的硬啊。馮大人不光以公謀私,竟還公然犯上謀害公主,馮大人的能耐確實讓我們刑部這些人望塵莫及?!?p> 馮離亭雙眼緊閉,已毫無體力去理會這位侍郎大人的冷言熱風落井下石,“看來冷水也沒辦法讓我們馮大人清醒,念在同僚一場,本官帶了一個人來看望馮大人,也許能讓馮大人清醒清醒?!?p> 只見獄卒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男孩進來,孩子看到面前的場景早已嚇得大哭起來。
劉侍郎走上前去,貼在馮離亭耳邊故意輕聲說道:“這個孩子馮大人應該不陌生吧?”
馮離亭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孩子,鮮血模糊的臉上露出淡然無力的表情,但當看到孩子脖子上面帶的小金鎖時,表情瞬間從淡然變成了壓抑不住的緊張,將頭伸得很長大聲問道:“你們從哪找到的這孩子?快說!”
“馮大人的兒子自然是從馮大人家?guī)淼?,哦,不對,應該說是馮大人的別院,都說馮大人懼內,沒想到唯一的兒子都不敢養(yǎng)在家里。這孩子真乖,看著自己親爹受罪,哭的這么傷心,果真是孝順!”
劉侍郎低頭摸著孩子的,眼睛上抬斜看著馮離亭,“不過,馮大人您也不必擔心,只要你不招出其他贓款的下落,流放的路上有親生兒子陪伴左右定也不孤單。”
馮離亭立馬慢慢又低下眼去:“我說,不過我想先抱抱孩子,讓我抱抱這孩子?!?p> 見馮離亭要招認,于是吩咐手下:“給他松綁?!?p> 馮離亭的身體像一根繃緊了很久的繩一下子松軟了下來,他慢慢走到孩子旁邊接過起孩子,將孩子脖子上面的小金鎖扯下緊緊握著放在額前。
“馮大人,快說吧!說完了,有的是時間讓你們父子相聚。”這邊劉侍郎見馮離亭如此緩慢,便催促道。
馮離亭慢慢抬起頭道:“孩子是無辜的,請不要再為難孩子?!闭f著將金鎖吞入口中。
“馮離亭,你這是做什么?快來人?!豹z卒趕緊上前查看,無奈回答道:“回大人,馮離亭已經吞金。”
劉侍郎蹲下掰開馮離亭的嘴道:“馮離亭,不準死,快說?!?p> “吾死賬兩清,無源本無恨,小兒仍待養(yǎng),翁魂在離間……”馮離亭用盡最后一口氣大聲說出幾句完全無用之話。
自馮離亭沾手這件事情,就已想到會有今天的結果,所以想著把兒子養(yǎng)在外面,為的就是保住自己唯一的兒子,但是沒想到這天來的太快。
“回大人,馮離亭已經沒氣了,現(xiàn)在我們怎么向尚書大人交代?”不用他們說,劉侍郎自然知道沒辦法向尚書大人交代,尚書大人更是難向皇上交代。
外面的雨柱子越來越大,淺淺的溝壑更是退無可退,淹沒在水荒之中,但拍打的水浪不忘提醒著這夜間工作的人們“有地躲的便躲著,沒地躲的便只能回老家?!?p> “事情辦妥了嗎?”黑暗中一個背影低沉的聲音說道。
下面半跪一黑衣人回稟道:“大人神機妙算,馮離亭一見那孩子便異常地激動,然后便吞金自殺?!?p> 黑影大笑道:“刑部那些人真是異想天開,以為找到個孩子就能撬開馮離亭的嘴,真是自不量力?!?p> 黑衣人道:“馮離亭作為唯一的知情人,現(xiàn)在自然是死無對證,不過大人,您不覺得此一事太過巧合了嗎?看著是因六公主落水一事牽出了私酒一案,但處處又像是早早的布好了線,就為了查私酒一事?!?p> 黑影沉思一會道:“看來有人已經安奈不住了要動手了,自己身上都沒干凈過,倒先想著給別人去黑,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怎么自食其果。”
黑衣人道:“大人,咱們手上的這個孩子要怎么處理?”
黑影道:“這孩子留在手上總是后患,刑部如果發(fā)現(xiàn)孩子是假,自然會再要繼續(xù)追查下去,找個地方處理掉吧,只當再對不住馮離亭一次了?!?p> 黑衣人正領命離開,但又想到了什么轉身回來道:“大人,馮離亭咽氣前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下面的人有抄錄下來,下官想著還是大人過目的好。”
黑影看了看紙上之字,狠狠地將紙攥在手里:“好個馮離亭,竟然還留著一套賬本,那個孩子先找個鄉(xiāng)野村婦照顧著,記住千萬要穩(wěn)妥,不要走漏風聲,最近先不要輕舉妄動,只派人留意刑部和馮宅的動靜,一有異常立刻來報?!?p> 讓馮離亭緊張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脖子上面的金鎖,幕后之人早已將真正的兒子握在手里,弄個假兒子一方面讓馮離亭徹底閉嘴,也騙過了刑部。
馮離亭深知他們的手段,萬事都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卷入這場明知是死的官司,身不由己未能完成為父的責任,而以身為父能做的只能是用盡最后一口氣,大聲喊出那唯一希望可以保住親人性命的話。
古今如此: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