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神情落寞的凝視著墻上相冊中的女人,恍惚的一瞬間,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我神色一黯,心里有些難受,只是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唯有內心跟著他的憂傷隱隱作痛。
“你該回去了?!奔痉驳_口。
我微微點頭,簡單收拾一下就打算離開咖啡館,走到門口時,季凡突然說道,“明天我重要的事情跟你說?!?p> 我立馬轉頭看去,可他已經趴在了柜臺上,只露出一張好看的側臉。我快到嘴邊的“什么事”又咽了下去。
能讓他這樣對什么都不在意的人說重要,那一定是件影響很大的事情吧。
我?guī)е鴿M身的疑惑離開了,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絲……不安?
……………………
回到家里,飯桌上,我扒了幾口飯以后就依靠在椅子上發(fā)呆。
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誰都能看出來,就更別說父親了,
“怎么了,沒胃口嗎?”父親看著我關心的問道。
我搖搖頭,“沒什么?!?p> 父親應該看在眼里,面帶微笑的說,“你都把心事兩字寫在臉上了,而且我還是你爸,從小看著你長大,有什么我能看不出嗎,很爸講講?!?p> 我嘆了口氣,然后把和鄭晴之間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父親很耐心的聽著,直到我說完才笑著開口,“其實這件事情無非就誤會,只要說開了就沒事了,你明天找個機會跟鄭晴聊聊,我相信你們之間三年的友情是不會這么脆弱的?!?p>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昨晚失眠了一夜,早上要不是林遠喊我,估計我又遲到了。
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因為同往的的學生很多,所以一路上都充滿了歡聲笑語。今天的早晨炎熱灼灼,陽光格外刺眼,路邊的樹影搖曳婆娑,卻不能帶來一絲涼意。
“宋希,最近在咖啡館工作怎么樣?”林遠看著我問道。
我想了想,回道,“還可以吧,生意比以前好多了,有點忙,不過現在我煮的咖啡已經算是入門了,有時間你可以去嘗嘗?!?p> 林遠點點頭,之后很久沒在說話,似乎有心事。
“宋?!矣性捀阏f?!弊叩揭话霑r,他突然看著我說道。
“什么事?”我詫異的問。
林遠在路邊停下,沉默半晌,抬頭看向遠邊的藍天,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低落和難過。
“其實……這些天我好好想了一下,我們是青梅竹馬,以前也經常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可自從我跟你表白以后,不僅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不如以前,你最近一段時間也總是被人針對,所以……”
稍頓,他微微一笑,深邃的眼底透著幾分釋然,輕淺的聲音從喧鬧的人海里清晰的穿入我耳中。
“所以……我們會是一輩子朋友吧?”
我只覺耳邊的風聲從呢喃低吟變成了呼嘯肆虐。
“會的。”我笑著回答。
……………………
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過來的,只知道我現在正愁眉苦臉的走在路上。
整整一天我都沒有心思聽課,腦海里跟理不開的線團一樣,又亂又煩。每次下課時,我都想跟鄭晴好好談談,但她總是躲著我,讓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我又想起昨天季凡要跟我說的事情,可不管我怎么胡思亂想,頭都快想禿了,仍沒有一點頭緒。
只是這種煩愁的情緒又多了一絲歉疚,因為我看到了林遠落寞孤獨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猶記得以前這個時候,他會跟我說聲再見,然后在我的視線里,迎著夕陽微笑遠去。
“唉?!?p> 我嘆了口氣,有種深深的無助感。
“你干什么?!快還給我??!”
走了快一半時,前面路邊的小樹林里突然傳來了一道哭喊聲。
我本來不想理會,可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我想了想,悄悄走了進去。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方柔,而且旁邊還有一個染著黃頭發(fā)小青年——歪嘴青年!
“快東西趕緊還給我?。 ?p> 方柔像是吼出來的,急得眼淚直打轉,她伸手似乎想搶回什么東西——這時我才看到歪嘴青年手里拿著一條項鏈。
“小丫頭,老子上次在巷子里被人打了一頓,一顆牙都被打掉了,不給點補償怎么行,想要回去是吧?給我兩千我就還你給你!”歪嘴青年一臉兇狠的道。
“我……我沒錢了,求求你還給我吧!”方柔一邊哭泣一邊哀求道。
歪嘴青年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沒錢就用項鏈抵押!”
方柔被扇倒在地,嘴邊溢出一絲血來,臉頰腫的像個包子,但她仍死死抱住歪嘴青年的大腿。
“還給我……”她哽咽道,聲音都已經喊啞了。
歪嘴青年一臉不耐的直接踢開了她,罵道,“滾開,死丫頭,別打擾老子辦正事!”說完他就往樹林外走去。
方柔捂著肚子在地上滾動,疼的冷汗布滿了額頭,即便這樣,她仍掙扎著想站起來,似乎是打算沖過去搶回項鏈。
之前怕被發(fā)現,我悄悄躲在一顆樹后面偷看,此時看到歪嘴青年走來,趁他不注意,我當即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歪嘴啊的慘叫一聲,捂著流血的腦袋摔倒在地,手中的項鏈也掉落在地上。
我趕緊上去又踹了兩腳,為了出出上次他打我的惡氣,然后撿起項鏈跑到方柔面前。
“你……”她表情震驚的看著我,似乎想說什么。
我打斷了她,又一把將她扶起來,“等會再說,我們先離開這里,等到了路上人多了,即便他追過來,也不敢對我們怎么樣。”
說完,我背著方柔跑出了小樹林,大概十分鐘后,我在巷子里將她放下。這里有攝像頭,如果歪嘴青年敢追過來,那他就是找死。
只是方柔……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看著我,眼中不停的流淚,沒有一點聲音,仿佛是被掏空靈魂一般,雙目里只有無限的空洞和麻木。
她蠕動著嘴巴,似乎想問我什么。
我把項鏈放在她手里,阻止了她想問的話,“東西在我這里,剛才趁青年摔倒,我把它給你帶過來了?!?p> 這一刻,我明顯感受到方柔眼中有了變化,像是一束光照進了黑暗里,漸漸有了光彩。
她將項鏈放在胸口,低著頭,無聲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