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以后姚家什么結果,只要他們能爬上來,還是三皇子的人。
相信三皇子也會幫助他們的。
如此一來,真是兩頭不落。
一連五日,蘇南丞每天晚上都要去。第五日,就是三皇子妃出殯的日子。
他一早就去送了。
三皇子親自去送,短短時日,他就瘦了一圈。不管怎么看,都是個中年喪妻的落拓樣子。
叫人看著都覺得感動。
臘月里的天,冷的異乎尋常。
還好這是一個晴天,將人安穩(wěn)的送出去下了葬。
再回城的時候,也快要天黑了,午膳也沒吃,蘇南丞直奔小院。
方年兄弟見他來了,高興的很。
小院如今也有廚子,平時就給方年兄弟做飯。偶爾蘇南丞來了,就給他做。
吃飽喝足,方年和杜平安就來匯報他們管過的莊子和鋪子的生意。
蘇南丞看過后道:“你們管的很好,年下了,回頭我叫連生他們把給你們兩個人的年禮送來?!?p> “多謝大人,咱們也不需要啊……”杜平安不好意思。
蘇南丞沒說什么,給是肯定要給的。
“叫你們辦的事,怎么樣?”蘇南丞問。
兩個人嚴肅起來:“回您的話,我們都盯著呢。云崎上師不進宮的時候,基本是不出去。不過他徒弟是時常出去的。如今暫時沒什么異常?!?p> 蘇南丞點頭:“不急,慢慢來。天冷,你們也注意身子?!?p> 兩個人感激的應了。
蘇南丞回府的時候,天徹底黑了。
一回去,冬梅就跟他說了府里八卦:“也不知是誰,傳出這樣的話,說咱們家大姑娘要扶正了?!?p> “是啊,下午那會子,趙姨娘從大夫人屋里出來的時候,說是紅著眼圈。估摸著是被說了?!鼻锞盏?。
蘇南丞搖搖頭。
連生問:“這是真的?不過也對,咱們家大姑娘的話,給三皇子殿下做繼室也夠資格了?!?p> “不可能,不要瞎琢磨了。傳話下去,咱們院兒里人不許亂傳話,不然打板子?!?p> 幾個人應了。
連生很不解,也不敢說了。
扶正個屁。
扶正她意義在哪里?
有貴妃在,蘇家自然就是支持三皇子的。
如今嫡妻這個坑再叫蘇姒月占了,那不是浪費?
這話怎么傳出去的,大概是蘇姒月的姨娘傳出來的吧?
皇家雖然也有過扶正的說法,到底不好看。三皇子犯不著這么做。
蘇南丞半夜凍醒。
雖說燒著炭盆子,可畢竟不能一整夜加火。
他這屋子比不得別處,還是有點破。
沒有暖閣,又沒有地龍,就很受罪。
偏今年格外的冷。
蘇南丞實在是冷,叫人進來加了一床毯子才又躺下。
他都這么冷了,估計那幾個丫頭更冷。
熬過這一夜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起,就見大雪飄揚,今早打拳就換到了室內。
蘇南丞走的時候,叫連生出去找方年,買炭。
暖閣現(xiàn)在沒法弄,只有多燒炭。
府里供給的就那么多,出去買一車得了。
蘇南丞如今出去帶程銘時候多,實在是連生雖然忠心,但是辦事不怎么樣。
所以叫他做這些事就正好。
大雪就這么斷續(xù)的下,一下就是五天。
終于在第六天早上,壓塌了宮中一處宮殿。里頭住著先帝的兩個太妃呢。
還好人沒事,但是也驚得不輕。
宮中都如此,城里不少民居也倒了。不過都在郊外,那邊房子差一點。
“北邊來的消息,這回大雪下的厲害,北夷遭災了?!?p> “好事啊,凍死他們?!?p> “好個屁啊?!?p> “哎,多事之秋?!标惏簿驮谔K南丞桌子的對面,端起茶喝了幾口搖搖頭。
蘇南丞停下手里抄寫的東西:“估摸著北夷凍死不少牲畜?!?p> “是啊,他們那邊如今雖說學中原??赡鞘巧项^的人。下面百姓還不是牧馬放羊。這天氣,住帳篷里,人都受不住。牛羊也得死?!标惏舱酒鹕恚嬲沽艘幌拢骸斑@一來,又不知道要怎么樣。我記得七八年前也是這樣,第二天開春就有不少北夷人在邊關劫掠?!?p> 蘇南丞搖搖頭:“那只能祝愿他們不要太慘了?!?p> 就隆帝如今這態(tài)度,到時候真被劫掠了,只怕也是不敢說什么的。
苦的是邊關的百姓。
只是大元這半壁江山,還經得起幾次劫掠?
蘇南丞低頭,繼續(xù)抄寫無聊的文書。多想無益。
傍晚時候,蘇南丞提著一壇子酒,就又去費鳩府上了。
他依舊是繞了一圈的。
雖然如今不會有人盯著他,但是他還是小心。
畢竟費鳩是武將,叫人知道他們走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對彼此都不好。
今兒還撞見了胡將軍。
“喲,這不是小蘇大人?”胡將軍笑呵呵的。
前些時候太子到處忙,天天殺人的時候,胡將軍也抓過人。兩個人遇見過。
“胡大人安好?!碧K南丞一笑:“今日天寒,我?guī)Я肆揖??!?p> “好,這個好,我看看?!焙鷮④娊恿司拼蜷_一聞:“飛白樓的,哈哈,好酒好酒。老費啊,快,叫你家廚子做好吃的來?!?p> 費鳩笑了笑點頭叫人去了。
不多時,就上了一桌席面。
最叫人暖意融融的,就是桌子中間那個坐在木炭上的砂鍋。
里頭肉湯滾著,煮著白菜肉丸粉條。
費鳩道:“嘗嘗,京城的人不這么吃,覺得粗鄙??赡昴甓欤叶枷矚g這一口。”
蘇南丞也不說那些好聽的。不去分辨什么粗鄙還是高雅。
一筷子又一筷子,就是他對費鳩的回答。
一壇子酒顯然是不夠的。
費鳩又叫人拿來兩壇子。
三個人也不說什么朝中事,就山南海北的瞎說著,一杯一杯的喝熱酒。
雪又大了起來,壓得外頭樹枝都咯吱咯吱的響,屋里也聽不到。
屋里只有地上炭盆子偶爾噼啪一聲。以及桌上砂鍋子里咕嘟嘟的香氣。
夜越深,三人卻沒有要散了的意思。蘇南丞已經決定今晚不回去了。喝多了就住這里。
顯然胡將軍是更不打算回去了,他又不是第一次住了。
費鳩沒有家室,便也極少在冬夜里,也不能常有人陪著熱鬧的吃個飯。
多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