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真的臭名昭著的NHK雇員,也絕不會挑著在這個時間點來惡心人。
井上純平只是單純地想惡心一下NHK罷了,因為小時候自己去粗點心店買零食的錢總會被父親以要給NHK交費的理由收走,所以小時候的仇恨一直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
但井上純平?jīng)]想到的是,這家住戶居然直接就開門了,沒有因為一聽到是NHK就磨磨蹭蹭地在門里扯皮。
門只露開半個縫,但井上純平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熟練地跨出一邊大腿以防止房屋主人突然間后悔關門,然后把全身的體重壓在門板上,準備一舉把門撞開然后隨便搜一搜完事,他被圭介當著所有小弟的面立威,現(xiàn)在只覺得顏面掃地想要找個地方靜一靜。
可是房門竟然紋絲不動,他連續(xù)用力推了好幾次仍然無濟于事。
“混蛋!就連你這樣的東西也要和我作對是嗎!”
惱怒一下子就沖上了腦門,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人生因為堂兄的一個謊言而徹底墮入黑暗,又或許憎恨于熊野組的組長讓自己失去了身為男人的尊嚴,總之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井上純平視野恢復清明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jīng)握住了一把匕首。
遲木悠也連續(xù)后退三四步,勉勉強強躲開了三次左右雙手合握的連擊。
他原本考慮到這群人肯定是沖著鷹宮千鶴來的,如果一直閉門不開那反而會讓他們心生疑惑,到時候暴力強闖自己絕對無法阻攔,如果開門說不定還能賭一把他們忌憚于現(xiàn)行的秩序不太敢亂來。
可是他剛一開門,敲門的極道就像是徹底瘋狂了一般想要沖進來,并且還直接拿出武器朝著自己心口捅來。
“這人嗑藥了?”
遲木悠也很難不這么想,同時也對這人更加警惕,一個出招毫無邏輯的瘋子有時候可能要比黑帶大師更危險。
不過對方只有一個人的話,即使有武器在身遲木悠也也并不畏懼,沒有龍叔附體他依舊能打。
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身體絕不可能弱,更何況身邊還有種田夏奈這么個體力怪獸時不時帶著自己漫山遍野地跑。
來到東京一年多他也沒有荒廢體能上的訓練,每天都保持勤勉自律鍛煉的習慣,畢竟說到底就算花樣美男再怎么受到年輕女性的追捧,如果沒有男子氣概只是個娘娘腔,混到天了也只是個婦女之友婦聯(lián)主席。
女人可不喜歡那種在自己需要臂膀依靠的時候哭得自己還梨花帶雨的男人。
因此遲木悠也連續(xù)后退并不只是單純?yōu)榱硕惚芄?,拉開距離是為了還以更加猛烈的反擊!
連續(xù)三次刺擊沒有命中目標,井上純平撲空過后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踉蹌幾步后還是沒能恢復平衡。
遲木悠也抓住這完美的時機,僅僅只是一小段助跑就完成了沖刺的蓄能,一腳直接對準極道膝蓋側面踢去。
毫不留情!
那人猝不及防吃痛下慘叫一聲,他的小腿在外力猛烈的作用下開始向側后方彎曲,整個人眼看就要倒下。
然而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還在后面,遲木悠也借助那人的膝蓋作為新的發(fā)力點,將他當成騰空而起的跳板,同時他自己的另一條腿早已準備就緒!
膝擊!
這是遲木悠也在泰拳館里學會的招數(shù),除了教授他武藝的老師,學員里沒有任何人能夠招架得住。
而且就連那名從地下格斗大賽里活到最后并來到日本開武館的老師都驚嘆于遲木悠也的天賦,如果不是因為泰拳沒有什么免許皆傳的說法,泰拳老師早就想讓這名驚才艷艷的天才到處去開枝散葉了。
堅硬的膝蓋精準命中井上純平的下頜骨,他柔軟的大腦于今天內第三次在顱骨內震顫,并且威力要遠超前兩次重擊的總和!
他幾乎是瞬間都昏死了過去,這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最純平最后的憐憫,不然他將在劇痛席卷之下死去。
遲木悠也平穩(wěn)落地,但那名極道卻是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撞到走廊的欄桿才躺倒在地。
井上圭介正好看見自己的堂弟被擊飛的一幕。
不過對于此他無能為力,甚至都不如說他心底還有些竊喜,幸好純平在掏出匕首后就被直接撂倒在地,不然出了這種入室殺人的惡行治安案件,哪怕是自己也不好交差,切掉手指或許都不夠懲罰,尤其是在現(xiàn)階段秀山組不希望鬧出大事的前提下。
但是,在不鬧出人命的前提下,井上圭介還是有些事情要做的。
作為以武力立身的幫派,如果傳出去被普通市民暴打的傳聞,那么對自己地盤虎視眈眈的其他組就會躍躍欲試,雖然井上圭介自己并不怕,但每次都需要上級組織出面來讓自己收手總歸是件麻煩事。
“叨擾了!”井上圭介低喝。
他內心設想了無數(shù)種和房屋主人交涉的場景,從威脅恫嚇到武力逼服,以他一米九的身高和230斤的體重,想必不管是哪一種都手到擒來。
可到真正親眼面對后,井上圭介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誤入了什么晨間劇的拍攝現(xiàn)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陽光帥氣又有些稚嫩青澀的俊秀少年,是感情上遇到挫折的年長女性們最希望能夠來撫慰自己心靈傷痛的天使。
當然,其他所有的形容對于井上圭介來說都不重要,他沒有什么不對的癖好所以不論男人長成什么樣他都無所謂。
但關鍵在于,那是個孩子。
眾所周知,他從不對孩子下手。
“叨擾了!”井上圭介下意識重復了一句,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要緩和了少許,“我是井上圭介,是躺在地上那個不成器家伙的堂兄。今晚對您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但是還請原諒,務必請允許我們進入屋里搜查?!?p> 身高和體型都存在有絕對的差距,井上圭介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讓旁人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威壓,如果人生是一款游戲,那么井上圭介絕對是名字被特意加粗的精英級野怪。
“如果我說不呢?”
遲木悠也寸步不讓,他已經(jīng)算計好了,從最壞的結果考慮雙方也不外乎是開打,那么只要自己牢牢占據(jù)住玄關就能強行抹除極道們的人數(shù)優(yōu)勢,從一對多變成一對一對一。
他必須守住這里,至少要威懾住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自己失敗了,鷹宮千鶴連帶著自己死亡都倒是其次,讓對目前一切都一無所知的種田夏奈受到波及那才是自己死了都難辭其咎。
極道之所以是極道,就是因為他們毫無下限,玷污都只是最輕程度,被牽連送到夜總會都算不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萬一把夏奈當做是人體器官的材料,那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折磨,即使是靈魂可能都無法得到安息。
但這一切都是源于種田夏奈對于自己的信任,她相信自己這個陪她在山林里數(shù)螢火蟲過夜,在神社里起誓的友人,以至于她拼了命似的用功讀書,瞞著自己考進了這所偏差值極高的學校,并且一個人遠離故鄉(xiāng)千里迢迢地來投奔自己。
唯獨只有這份信任絕對不能辜負!
走廊外人頭攢動,熊野組的小弟們都知道井上大哥現(xiàn)在碰到了硬茬子正在交涉,但他們都挺意外井上圭介居然沒有用他最擅長的鐵拳外交,他們只看見堂堂“鬼怒”長長嘆了口氣。
“這可真是難辦?!?p> “我能聽見里面有人在洗澡的聲音,是女朋友嗎?我能理解你作為男人的擔當,但我也有不能后退的理由。”
我要往上爬。
我不要當別人豢養(yǎng)的忠犬。
我要把所有想干掉我的人都吃得干干凈凈!我要讓整個東京的人都高看我一眼!
我不是什么熊野組的“鬼怒”!
我是井上圭介!
我已經(jīng)錯過了和越川組殘黨最后一次交手的機會,所以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找到越川組余孽的可能。
這或許是我此生絕無僅有的一次機會,我一定要贏下所有!
井上圭介認真俯視著遲木悠也,他想從這個少不更事的少年眼中找到自己想看到的恐懼,畏縮和戰(zhàn)栗,畢竟他們可是YAKUZA,是為了暴力而生的暴力團,是政府都承認無力鏟除而無奈宣布合法化的危險組織。
任何人都沒有理由不害怕。
哪怕是他自己。
父母雙雙死去的那一年,極道們沖進了他的家,把他們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搬空,連房子的所有權都給搶走用來償還債務。
那時候他就這樣守在玄關旁邊,徒勞地想要守護早已支離破碎的家,但卻只是被瞪了一眼就癱軟在地。
所以他才會來到東京,來到這座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要成為全日本最極道的極道,要讓那群北海道的混蛋顫抖著給他跪下認錯。
但這個俊美的年輕人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更沒有戰(zhàn)栗。
隱隱的,井上圭介甚至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與自己極為相似的決意。
同樣的,堵上一切絕不后退的意志。
“最后說一次,請讓開?!?p> 轟隆?。?p> 天穹之上銀雷狂舞,兩條電光在云層里碰撞出最激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