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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贅婿

儒道贅婿

我能有什么壞心思 著

  • 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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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9-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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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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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儒道贅婿 我能有什么壞心思 3705 2022-09-29 13:29:39

  永泰十二年,夏。

  安平縣,小河村。

  盛夏時分,一場大雨卷走了大半酷熱,送來了難得的沁人涼意。

  樹下,不惑之年的葛員外瞇著眼靠在搖椅上,滿臉都是愜意之色。

  在他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正伏在石桌上,對著一本線裝書籍不停抄寫,周身的地上,還鋪著不少已經(jīng)抄錄好的紙張,用石子壓著晾曬。

  這一幕,引得不少村民駐足。

  “嘖嘖,小蘇相公真厲害,能識這么多字兒?!崩畲竽飮K嘖有聲。

  “那可不,你別看那本書還沒一指頭厚,我告訴你,里頭起碼有幾千字哩!”

  王大爺?shù)靡獾难a充,就好像那少年是自家孩子一樣。

  “幾千字!”

  幾個村民都是直抽涼氣。

  “這學(xué)問…哎,要是俺家鐵蛋能有他一半兒聰明,俺也算光宗耀祖嘍?!?p>  劉二柱滿臉艷羨,恨自己怎么生不出這么聰明的兒子。

  “聰明又如何,你家出的起束脩嗎?”

  張翠花撇撇嘴,酸溜溜道:“蘇平再能耐,不也沒去縣學(xué)嗎?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p>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陣沉默。

  縣學(xué)是官辦,束脩比私塾要便宜一些,但也不是小河村的這些個家庭能負擔(dān)的起。

  半晌過后才有人開口,帶著些微好奇:“對了,小蘇相公怎么突然這么用功了?才半年的時間,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了?!?p>  “哎,這有什么好奇怪的?!?p>  李大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這孩子命苦,不記事的時候就沒了爹,他娘好不容易拉扯他長大,去年冬天也病沒了,眼下家里就剩他一個,不用功能行嗎?”

  “哎,這么說的話倒也是……”

  眾人嘆息著散去。

  此時,院中的少年終于抄錄完畢。

  他將毛筆輕輕擱置好,看著面前的紙張,目中出現(xiàn)了片刻的恍惚。

  自己的確叫蘇平,但并非村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個蘇平。

  半年之前,自己還是一家上市企業(yè)的小部門領(lǐng)導(dǎo)。

  一次酒局暈倒之后,突然就被診斷出一種叫煙霧病的罕見病癥。

  最終,在最好的年華帶著遺憾離世,告別了那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再睜眼的時候,就成了小河村的蘇平。

  同樣叫蘇平,被頂替掉的這個,有著完全不同的命運。

  在繼承的記憶中,原身出生之前,父親就被征召去了邊境,然后再也沒能回來。

  母親柳氏含辛茹苦將他養(yǎng)大,自身卻落下了病根,最終沒能熬過去年冬天。

  也正是因為母親的離世,原身悲痛而絕,這才給穿越而來的自己騰了地方。

  穿越!

  為什么是穿越,不是重生?

  蘇平心中嘆息。

  根據(jù)記憶,這個世界叫做神州大陸。

  小河村地處中州,屬于大慶王朝的領(lǐng)土。

  大慶……不是熟知的任何一個歷史朝代。

  穿越也就罷了,關(guān)鍵出身還這么差。

  小河村很窮,自己家更窮。

  一間除了不漏雨沒有任何優(yōu)點的的獨間瓦房,畝產(chǎn)一百二十斤粟的田地十畝。

  這就是所有家產(chǎn)了。

  人家穿越至少是個寒門,可自己呢?

  連寒門都算不上。

  寒門那是落魄了的貴族,自己這家境,撐死算個中農(nóng)。

  要說不幸中的萬幸,大概就是記憶力變得超強,一本書只要看過幾遍,哪怕不解其意也能背誦下來。

  而且,在大慶王朝,讀書人的地位超乎想象的高。

  這一點,從葛員外在小河村的地位就可見一斑。

  要知道,葛員外沒有功名在身,只是一個屢試不中的老童生罷了。

  就這樣,小河村的人巴結(jié)都來不及。

  葛員外還經(jīng)常嘆息,說要是自己考中了秀才,安平縣的縣尊都要以禮相待。

  見微知著,在大慶王朝,‘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不再是一種頌揚,而是現(xiàn)實世界的真實寫照。

  蘇平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他別的不擅長,靠著超強的記憶力,讀書考試豈非正是拿手?

  舉人進士先不提,中個秀才混個溫飽安樂,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而且,大慶的喪期只有四十九天,沒有三年的說法,所以原身母親的離世,并不影響他明年參加科舉。

  想到這里,蘇平心中的信念堅定了幾分,緩緩舒了口氣,將最后那頁紙張同樣用石子壓好。

  接著,他又將那本線狀書冊捧在手上,一頁一頁的檢查過去。

  確認了沒有異物掉進去之后,又將書冊合上,一遍一遍的撫平其上折痕。

  不是什么星座的怪癖,而是實在賠不起。

  家里這幾年的進項,大半都給母親柳氏買了藥,實在沒有余錢買書。

  不得已,蘇平只能向葛員外借書來抄。

  像這樣簡裝的,紙墨都是劣等的書,一本都要半兩銀子了。

  家里那十畝田一年兩季都滿產(chǎn),也只能買上十幾本的樣子。

  至于賣田,蘇平才不干這種焚林而獵的事兒。

  所以為了不弄臟、弄壞這些書籍,他每次都很小心翼翼。

  不遠處。

  葛員外似寐實醒,將蘇平的動作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自點頭。

  實際上,他并不是一個很大方的人,尤其是這些書冊寶貝得緊,平日里連自家人想要翻閱,都得先請示。

  可十里八鄉(xiāng)加起來,也就出了蘇平這么一個讀書苗子,為人又謙和知禮,讓他打心眼里喜歡。

  他忍不住想看看,這少年能走多遠。

  過了片刻,蘇平終于將書籍整理好,起身對葛員外躬身一禮:“葛翁,學(xué)生抄錄完了?!?p>  “嗯,不錯。”

  葛員外坐直了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如今你的學(xué)問已經(jīng)超過了我,若將來得中功名,可莫忘了請我吃酒?!?p>  “凡學(xué)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學(xué)?!?p>  蘇平搖了搖頭,道:“葛翁教我良多,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學(xué)生旦有所成,必不忘此大恩。”

  這段話出自禮記,意思是學(xué)習(xí)一途,尊重師長是非常難得的,只有尊重師長,才會尊重自己學(xué)習(xí)到的學(xué)問,只有學(xué)問被尊重了,才會有求學(xué)向上之心。

  “好,好,好!”

  此言一出,葛員外眼露異彩,連道三聲好,然后又道:“我已經(jīng)和縣學(xué)里的涂學(xué)正打過了招呼,明年的童生三試,他愿意為你作保?!?p>  童生三試就是縣試、府試、院試,在大慶這三試每年一次,通常在二月、四月、六月。

  想要參加這三場考試,保人至少需要是廩生身份,葛員外還不夠資格。

  于是蘇平又恭敬一禮。

  葛員外受了禮,扭頭對屋里喊道:“平安,出來吧?!?p>  “來啦!來啦!”

  屋里頭傳出一個稚嫩的聲音。

  很快,一個小小的身影攥著本書,一溜煙兒的跑出來,氣喘吁吁的站在了蘇平面前。

  “跑這么急,摔倒了怎么辦?”

  蘇平笑著,摸了摸小家伙的頭。

  葛平安是葛員外的小兒子,剛剛八歲,正是讀書的年紀(jì)。

  每每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小家伙寧可問蘇平,也不去問嚴厲的葛員外。

  “蘇大哥?!?p>  葛平安喘了幾下,然后站直,似模似樣的對蘇平作揖。

  蘇平還禮,笑著道:“看樣子,這次有不少疑問?”

  “有四個哩!”

  葛平安揚起手中的書籍,上面寫著‘圣學(xué)’兩個字。

  “你且說說?!?p>  蘇平也不謙讓,正色說道。

  葛平安將書冊翻到對應(yīng)的位置,照著上面念道:“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悌,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p>  念完后,葛平安就巴巴的看著蘇平。

  蘇平略微斟酌,便開口講道:“之所以說,要平定天下要治理好國家,是因為地位高的人尊敬老人、長輩、體恤孤苦的人,地位低的人就會跟著去做。所以,那些品德高尚的人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會被其他人學(xué)習(xí),就會實行絜矩之道。”

  葛平安認真的聽著,但還是似懂非懂。

  蘇平笑了笑,問道:“你想想,是不是有時候會學(xué)著我,或者你爹爹的樣子去說話做事?”

  “噢……”

  葛平安恍然大悟,旋即有些羞赧。

  “這就叫做上行下效,等將來你考取功名當(dāng)了大官,你要記得這個?!?p>  蘇平笑著道。

  “嗯,我會記住的?!?p>  葛平安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后接著問道:“那,什么叫絜矩之道呢?”

  咚~

  蘇平?jīng)]有回答,而是屈指在葛平安的額上彈了一下。

  “唔……”

  小家伙撅起嘴,捂著額頭不明所以的看著蘇平。

  “蘇大哥無緣無故打你,你不喜歡,對不對?那以后你當(dāng)了別人的大哥,就不要無緣無故的去打他。而絜矩之道的意思就是……”

  二人一個年幼,一個年長,一個不停地提問,一個不厭其煩的解釋。

  葛員外同樣在認真的聽著,偶爾也有種溫故知新的感覺。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等到二人的問答結(jié)束,周遭人家已經(jīng)點上了油燈。

  “今日叨擾太久,實在是失禮,還望葛翁莫怪?!?p>  蘇平收拾好早已晾干的紙張,便向葛員外告辭。

  “都這個時辰了,在這里用了飯食再走吧?!?p>  葛翁出言挽留。

  蘇平看得出這不只是客氣之語,但還是婉拒道:“學(xué)生蒙葛翁照顧良多,豈敢再厚顏它物。”

  “也罷?!?p>  葛員外點了點頭,揮手招來兩個長工,吩咐道:“夜路難行,你二人取支燈籠去送送?!?p>  蘇平正欲推辭,卻看到葛員外面露不悅,不由得有些無奈。

  從這里回家,雖然需要翻過一個小山坡,可這條路自己半年里來來回回走了百來回,閉著眼都能回去,哪里需要送。

  不過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再推辭就有些生分了。

  蘇平抱拳謝過,與兩個長工一同離去。

  葛員外目送著蘇平遠去,不由得喃喃:“溫、良、恭、儉、讓,焉能不以得之?”

  “爹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啊?”

  八歲的小家伙一時忘了畏懼,開口問道。

  “呵呵,你蘇大哥若是科舉之路順利,只怕要當(dāng)大大的官啊。”

  葛員外學(xué)著蘇平,第一次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發(fā)現(xiàn)手感異乎尋常的好。

  “大官?有多大?”

  “很大很大……”

  …

  …

  兩個長工提著燈籠在前,蘇平在后。

  他與這兩個鄰村的人不怎么熟悉,而那兩個長工也不敢先開口,就這么一路無話,慢慢接近了‘蘇宅’。

  “嗯?不對勁!”

  蘇平突然住了腳。

  遠遠看去,自家那方向上一片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隱約還能聽到類似馬蹄踢踏和響鼻的聲音。

  馬匹?

  蘇平疑惑。

  小河村地勢高低不平,要想騎馬到達這里,需要在官道上多繞行十余里,有這功夫用兩條腿早就走進來了,還不傷馬。

  誰吃飽了沒事干將馬騎進來,有錢也不是這么糟踐吧?

  關(guān)鍵是……看這方位,對方是沖自己來的!

  此時兩個長工也停了下來,對視一眼后對蘇平道:“蘇小相公,這里已經(jīng)快到了,前邊兒燈火照著,我們就不送了?!?p>  說完,兩人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了,腳步急促,明顯是怕惹上麻煩。

  蘇平也沒有強留,更沒有怪責(zé),稍一猶豫便繼續(xù)往前。

  那里是他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之本,不能逃,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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