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這腿抱住了沒有?
“粗略讀過一些?!?p> 昨天時候,許慶也曾聽那賈雨村說過什么“文宗大人”,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怕不是讀過的書汗牛充棟。
在他面前,自不敢如許裨那般夸口,便又回道,“我自然愿意做先生門下弟子,只是,弟子滿身業(yè)債,倒是怕連累了先生?!?p> 來之前許慶已經(jīng)想清楚了,似夏歧這般粗的大腿,不管如何也要抱住,不然……在這等階森嚴的世界,自己幾乎毫無勝算。
又遑論,自己不僅得罪了賈府,便相當于得罪了勛貴和權(quán)貴,更甚之,可能還得罪了皇家,這等必死之局,如有人甘愿幫助自己擋槍,那當真是求之不得。
不過,以許慶脾性,這話兒倒是要說清楚。
“業(yè)債么,”夏歧淡定一笑,說道,“為師的業(yè)債纏身,倒比你的要多了不知道多少,還怕這些?
你且說說,都讀過些什么書。“
“這是要考教自己?”見夏歧對業(yè)債之事如此坦然,許慶心底下不由贊嘆,“果然是什么國師,什么文宗,說話兒就是霸氣。”
這般想著時,許慶便略謙虛了些,說道,“弟子只粗讀過一些圣人文章,知曉君子六義,不過……對閑書倒讀得多了些,什么詩詞話本,秩文韻事……”
話才說了一半,許慶陡然清醒,突然就有了在清北大學讀博士,見導師時的情景,立刻知道,閑書這等事情,斷然不能透露。
這不僅說明自己用心不專,更說明自己虛度光陰,興致泛泛,恐不是什么好事兒。
如果自己再沒摟住,把曾經(jīng)精研過《金瓶梅》和《查德萊夫人的情人》這等書也講出來的話,可能這第一印象就是負分。
“哦,”哪知,夏歧聽后卻是好似突然來了興致,捋了捋三寸胡須,一臉溫潤,講道,“圣人文章是學子們的本業(yè),這無可厚非,讀些閑書么,倒也無妨。
你都讀過些什么詩書,且吟一首來,我聽聽。“
許慶倒沒想到夏歧為人和昨天時大不相同,倒還謙和,當真如長輩一般,讓人如沐春風,又知他才云游歸來,又如許裨般好美酒,這便脫口而出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才吟了半闕,許慶就見著夏歧臉色不同,似有激動,似有沉思,又覺許慶似還沒吟誦完畢,匆忙道,“就這,還有么?”
許慶只好吟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爭戰(zhàn)幾人回?!?p> 那夏歧聽完,又是沉吟半晌,突然就放聲大笑,說道,“極好,極好,正解了我燃眉之急,好徒兒,為師托付你一件事情,你自要辦好了?!?p> 許慶被夏歧搞得有些摸不清頭腦,只覺這人,時而威嚴,時而沉靜,又時而會發(fā)些神經(jīng),說些前后不搭的話。
他也只好在一旁訕笑,把這些歸咎于:能和許裨做朋友的人,可能都有些不太正常,腦子回路不同。
夏歧說道,“為師去長安有些私事要辦,會幾個老朋友,短則三日,長則三月必回,你盡可以告訴別人是我的弟子,不必忌諱。
最重要的是,要替我照料好……你師姐?!?p> 才說罷,夏歧又自飲了一杯,那樣子,就有些趕人的意味了,許慶暗道,“這才抱了個大腿,突然就撒手了么?
如果你三月才回,我可能已被虐死過好幾回了?!?p> 心里這般想,許慶嘴上卻道,“祝先生萬事順遂,弟子一定不負所托。”
他幽幽下了馬車,夏歧則隔著車簾讓那車夫快些趕路,又道,“好徒兒,若照顧不好你師姐,讓她有所閃失,我可拿你是問?!?p> 馬車在迷蒙霧氣里遠去,許慶只覺腦袋里有些空,好似拜了師,又好似沒有,只覺一個粗壯大腿,遙遙遠去,這便掐了掐自己手指,才覺得真實。
“呼,老師當真走了?”師姐小娘子的話,讓許慶回過神來。
“可不是走了么,老師難道一直是這般性子?”他瞧著可能并沒有自己年歲大的師姐小娘子,說道,“敢問師姐如何稱呼?!?p> “你嘴兒到是甜,沒想到,我也有了小師弟?!睅熃阈∧镒涌┛┬Φ溃拔医泄⒒鸹?,你喊我耿師姐就好?!?p> 耿火火?
許慶見她只穿了薄衫,當真身如約束,不可方物,便心內(nèi)暗道,“這名字起得果然很暖和,倒是不怕冷,看來……早先時候,倒是我多情了?!?p> “火火師姐,”許慶說道,“老師剛才的話,你自也聽到了耳里,就難為在老師離開的這些日子,屈尊遷就一下師弟了?!?p> 和師姐們打交道,許慶門兒清,無外乎嘴要甜,手要勤,同時不吝溢美之詞,怎么好看怎么夸,絕對大殺四方。
“咯咯咯!“
果然,耿火火聽了許慶的話,又用她那特有的笑聲,捂嘴笑了起來,說道,“師弟倒是有趣,這才初相識,便知要遷就我?
那我問你,你和元春姐姐,是怎么回事?“
此遷就,是非彼遷就啊……許慶才想反駁,又一想,和漂亮女孩說道理,那是純粹找虐來了,便道,
“火火師姐,你也識得我家娘子?”
兩人說話時,已往莊子里走,那耿火火雖然看似生得柔弱,身姿纖細,倒對劉家莊并不嫌棄,像是習慣了隨遇而安。
也是了,她既是跟隨夏歧一起云游,想來不知去過多少了地方,斷然不似閨閣小娘子那般忸怩做態(tài)。
“識得,如何不識得?”耿火火說道,“我和元春姐姐兒時倒是時常見面,只不過我后來去了南邊,又遇到老師,這便斷了聯(lián)系。
我素來知道元春姐姐性子,斷然不是尋常女子那般,縱然她中了賊人奸計和你成婚,也不會喊什么郎君才是。
你倒是說說,用了些什么手段?“
女兒家,可能天生都是八卦的性子,這是天性,古今皆然,許慶只好嘆息道,“火火師姐,你這般問,倒是難住我了。
如果真有什么手段的話,我以為,大抵是因為我……太帥了吧?!?p> 咯咯咯咯。
這話兒直接就把耿火火逗笑了,幾乎彎了腰,喘息半晌,又瞅了許慶幾眼這才說道,“你倒生了個了好皮囊不假,不過嘴兒卻也真甜。
那我又要問你,元春姐姐已被請回了賈府,你又當如何做?“
這事兒,其實許慶已經(jīng)想好了,自古女兒家出嫁,都有三日回門的習慣,既然賈元春早一天回了府,那么他許慶自不能丟了老禮,便說道,
“火火師姐,明兒我就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