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身份暴露了!
50:身份露餡了
話說當年秦檜,萬俟卨,張俊等人給岳飛羅織諸多罪名,其中謀反罪中有一條就是打著“岳家軍”的名頭抗金,而不是舉著“宋”字旗。
無獨有偶,同時期的韓世忠,劉光世等其他軍頭也是打著“韓家軍”,“劉家軍”,“李家軍”等等旗幟,這對任何政權(quán)來講都是難以容忍的。即使是一路南逃,內(nèi)憂外患的趙構(gòu)政權(quán)也是如此。
當軍事將帥的個人魅力大于朝廷和天子的威望時,朝廷就必須得出手,這一點毋庸置疑。
只是不幸的是,在江南立足后的趙構(gòu)政權(quán)首先拿名氣最大的“岳家軍”開刀了。
待岳飛被搞下去后,其余人皆乖乖的改旗易幟,換成了“宋”字旗。
李全雖出身草莽,肯定也是知道其中利害關系的,但他還是這么干了,足見其囂張與跋扈,以及與宋廷矛盾已無法調(diào)和,作好了公開決裂的準備。
雙發(fā)就看誰先沉不住氣,誰先出手了。
李全,金朝濰州北海(今山東濰坊)人,喜習武,好結(jié)交,弓馬矯捷,善使鐵槍,江湖人稱“李鐵槍”。
衛(wèi)紹王至寧元年(1213),蒙古軍進攻山東,其母,長兄皆被亂兵殺害;為復仇,與二哥李福聚眾數(shù)千起兵,響應楊安兒,攻打臨朐,進取益都,漸成聲勢,與楊安兒,劉二祖并稱紅襖軍早期三巨頭。
蒙古軍北撤后,金廷派名將仆散安貞率重兵鎮(zhèn)壓義軍;紅襖軍遭受重創(chuàng),在一次突襲中,楊安兒墜水而亡;其余部由母舅劉全,以及小名四娘子,江湖人稱姑姑,號稱“一桿梨花槍,天下無敵手”,被后世武學大家戚繼光推崇,金庸老爺子為她改寫《射雕英雄傳》結(jié)尾的一代傳奇巾幗女英雄,胞妹楊妙真共同率領。
沒多久,劉二祖也戰(zhàn)敗身亡,李全在一次戰(zhàn)斗中險些被金軍所擒。
隨后,李全與楊安兒余部合兵一處,并在磨旗山與楊妙真結(jié)為夫妻,形成婚姻聯(lián)盟。
不久后,劉二祖部下彭義斌也率部來歸。
至此,李全集三股勢力于一體,成為當之無愧的紅襖軍第一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開始進入宋廷的視野。
嘉定十年,趙擴為抵抗金國北失南補而發(fā)動的戰(zhàn)爭,下詔招撫北地義軍。嘉定十一年,李全率所部歸附大宋,賜忠義軍名號。
初始,雙方還是度過了一段蜜月期的,李全也是抱著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的誠意,率部與金國奮勇作戰(zhàn),屢立戰(zhàn)功,確實也算做到了忠義二字。
但骨子里重文輕武,以文防武的趙室朝廷那副尿性,連本朝武將都戒心濃厚,何況是這些起于草莽,半途來歸的北地義軍,當初招撫不過是一時之需罷了。
在長達七年的時間里,雙方在分化整編,糧草軍餉,駐防地域,受宋廷正規(guī)駐屯軍排擠……等等諸多問題上,矛盾越來越大,大小摩擦不斷。
這其中有李全本人隨著實力增強,官越做越大,野心逐漸膨脹的原因,也有原本就懷著既利用,又防范,還留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后手的宋廷的問題。
各種矛盾糾纏在一起,新怨加舊恨,難解難分。
尤其是今年年初因湖州事變而引發(fā)的楚州之亂,更令雙發(fā)的關系一度成劍拔弩張之勢。
最后還是宋廷服軟,主動安撫了對方。
但雙方都心知肚明,這表面硬生生的安撫和解,注定不會長久。
……
…………
“嚯嚯嚯!”
“殺,殺,殺!”
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青州城外的校閱場上,一身紅襖盔甲,年方三十五歲的李全正坐在高高閱兵臺上的一副大椅上,注視著臺下軍士們的操練。
彭義斌的戰(zhàn)敗身亡,讓他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原本兩虎對峙,如今沒了一虎,剩下那一只虎就蹦跶不了幾天了。
李全深知這一點,也堅信只有手里有了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讓宋廷投鼠忌器。
所以,每日他都要親臨校場,檢閱隊伍,監(jiān)督訓練。
“殺,殺殺!”
“嚯嚯嚯!”
見軍士們氣勢威武的操練著,李全突然感到一股沖動,便提起那只丈二大鐵槍,起身走到高臺邊,吹了一聲口哨;片刻間,一匹黑色駿馬奔騰而來。
李全提槍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在馬背上,提韁縱馬圍著校場奔了幾個來回,便開始舞起鐵槍來。
渾身漆黑的大鐵槍在他手里猶如一條有了靈性的大蛇在飛舞盤旋,只見寒光閃閃,砸,撮,戳,搠,挑,扛……一系列招式玩下來,惹得校場彩聲雷動。
當初,他就是憑借這條大鐵槍征服了心高氣傲的楊妙真;當時兩人比試槍法,據(jù)說一連比了好幾天,漸漸暗生情愫,郎有情妾有意,比著比著就比到床上去了。
這場景是不是很熟悉,沒錯,施耐庵的《水滸傳》描寫的許多人物和情節(jié)其實就是以紅襖軍為原型的,只是陰差陽錯讓那個虛偽臉黑的宋公明名揚了后世。
舞完了一通槍法,李全臉不紅,氣不喘,在軍士們?nèi)缋椎臍g呼聲中,帶著一隊騎衛(wèi)回城。
只見群騎飛騰,塵土飛揚,轉(zhuǎn)眼就遠遠的去了。
進到城中,李全提著鐵槍,一邊挽韁緩行,一邊打量著自己轄下的青州城,古銅色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快看,李全他來了!”已經(jīng)打探到李全每日行蹤,特意藏在其必經(jīng)之路上一座茶館二樓的潘雄等人見了,立刻有人低聲道。
“看起來倒也是條好漢!”
“氣勢跟彭大帥比起來,還是差那么一點,具體差在哪兒倒也說不上來!”
“相由心生,大概是差在心性上吧?!币娺^彭義斌本人的潘雄和羅宏悄聲議論著。
騎著馬背上的李全自然不會注意到一家茶館上會有人這般議論自己,徑直回到府邸前,翻身下馬,自有人上前牽馬接過鐵槍。
進了大廳,一位身著白袍,頭戴儒巾,手搖一把鵝毛扇的青年見了,立刻迎上來,拱手施禮。
二人一邊走,一邊輕聊著,轉(zhuǎn)入了內(nèi)室。
按照趙竑設下的計策,前幾天已經(jīng)花錢買通了幾名府邸護衛(wèi)及下人的潘雄等人隨后也來到府邸前,派長得一副人畜無害樣子的潘小安上前,說明求見來由。
“將軍,外面來了幾位商人,說是有筆買賣要和將軍談談?!币幻氯俗哌M去匯報。
李全正對著一張地圖和那名白袍書生議論著什么,一聽這話,頗為不悅的道:“商人,哪里來的商人?”
“聽他們的口音,應該是南邊來的?!?p> “南邊來的,他們有何買賣要談?”
“他們說能搞到蒙古人的馬匹!”
“哦!”李全一聽,頓時微微有些心動。
須知李全真是很缺馬,當初他費盡心機組建了一只兩千人的騎兵進攻彭義斌,結(jié)果大敗,兩千匹戰(zhàn)馬盡數(shù)歸了彭義斌,讓他著實心疼了好一陣子。
“他們是南方人,怎么搞得到蒙古人的馬?”李全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但聽他們的口氣,是有些來頭的。”
李全沉思半晌,一揮手,“那就讓他們進來談談吧?!?p> 白袍書生連忙起身道:“將軍,既然是南邊來的人,那我就暫時回避一下了?!?p> 李全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潘雄和羅宏,潘小安被請進了李府,引入內(nèi)室。
李全端坐在桌旁,一邊輕呵著茶碗里的茶葉沫,一邊抬頭打量一下他們。
三人和他對視,頓時感到心里有些膽怯。
做到一定勢力的人,身上自帶的那份氣場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
“見過李將軍!”潘雄壯了壯膽,上前施禮道。
“坐,說說你們怎么能搞到蒙古人的馬!”李全指了指一張椅子,不冷不熱的道。
那名白袍書生因為忌憚南邊來的人,離開內(nèi)室后,想了想,突然又折返回來,通過窗棱悄悄打量內(nèi)室里的情況。
這一下可好,一見內(nèi)室里的三人,臉色頓時變了,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竟激動的快步走了進來。
他停住腳步,又仔細打量一下三人,頓時驚喜的叫道:“潘雄,羅宏,小安,你們?nèi)齻€怎么也跑這里來了!”
正準備說話的潘雄猛的抬頭望去,瞬間臉色也變了。
“潘…潘二哥……你怎么會在這兒啊……”
羅宏和潘小安見了此人,頓時驚訝萬分。
“潘二哥,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我也是啊,半年多了,還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乍見此人,身上擔負著重任的潘雄心念一轉(zhuǎn),不知是福是禍,倒是沉住了氣。
羅宏和潘小安驚訝過后,立刻激動的迎上去,和其相擁著大喊大叫,喜極而泣起來。
搞的李全也都懵了,這是在玩得哪一出呢。
不用說,這白袍書生自是潘壬了。
當初在大帥府議事廳,張善誠,田思敏等人談論湖州事變后趙竑依然沒有被宋廷抓到時,懷疑其可能逃到李全那兒躲著;誤打誤撞的還真讓他們說對了一半。
趙竑沒有在那里,而始作俑者潘壬卻真的就躲在那里。
“喂,喂,夠了,夠了!”
“你們這到底在搞什么,快快說來!”過了一會兒,李全忍不住拍著桌子喝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