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誰在孤注一擲
61:誰在孤注一擲
因為做好了長期圍困的準備,趙竑把人馬布置得當后,便派兩位親衛(wèi)回老巢,讓王元春購置些帳篷被褥,準備干糧飲水等物品送過來。
他自己在此還呆上個兩三天,便準備回老巢了。
作為本次剿匪行動的總指揮,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沒必要一直呆在一線的,后方可還是諸多事宜等著他回去處理呢。
本次剿匪之所以進展順利,除了作為穿越者腦子里儲存的戰(zhàn)爭計謀信息比一般人多得多;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底子里是一個有膽略且睿智的人。
經(jīng)商和戰(zhàn)爭雖是兩種不同的玩法,但對于人心理的把控是有相通之處的。
何為計謀,說白了就是算計,對他人心理的算計!
當然,此次面對的只是練練手的土匪,若遇到真正的用兵高手或老狐貍,自己這點道行還是遠遠不夠用的。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回去之后,得抓緊時間全方位充實自己的軍事素養(yǎng),是一件很要緊之事。
待那兩名親衛(wèi)領命離去后,潘陽滿懷崇敬的上前請教用兵之道,趙竑正得意著呢,雖自己的軍事思維體系還遠未成型,但還是興致勃勃的跟他扯了起來。
正扯得帶勁,突聽陣后馬蹄聲響,轉頭一看,只見一騎飛奔而來;瞧對方裝束,正是守衛(wèi)老巢的親衛(wèi)軍。
只見對方形狀狼狽,身上似乎還掛了彩。
趙竑眉頭一皺,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那親衛(wèi)縱馬繞過陣型,直奔趙竑跟前,翻身下馬,右腿上的刀傷讓他打了一個趔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主公,大事不好啦!那趙四親領一千四五百人馬,并分兩路,悄悄繞過外圍守護的虎沖軍,直撲山坪而來,弟兄們正在奮力抵抗,形勢危急!
“什么!”趙竑頓時大吃一驚。
須知,直接負責老巢守衛(wèi)的只有兩百親衛(wèi)軍,加上老巢的掘金隊伍,守衛(wèi)彭義斌家眷的親衛(wèi),合計不過三百五十人。
雖然其中三百人是虎沖軍精銳,但對方兵力占據(jù)巨大優(yōu)勢,又是搞的突然襲擊,老巢并非易守之地,如何能頂?shù)淖 ?p> 老巢一旦失陷,掘金之地將徹底暴露,一干人包括彭義斌的親眷若被對方擒獲,自己人馬再多也是投鼠忌器的。
如此,這次剿匪行動就可以宣告徹底失敗了。
因為,掘金之地必將引來各方人馬覬覦,自己將失去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久的老巢,屯下的那些地也不再屬于自己了。
這個趙四哥,孤注一擲,兵行險著,實在不簡單!
自己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對手;剛才那份得意和自豪瞬間便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震驚和惶恐。
真是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不到最后時刻,誰都不敢說就是最后的贏家。
這真是一個深刻的教訓!
潘陽臉色大變,驚問:“怎么可能,咱們圍住他的老巢,他哪來那么多人馬!”
不待那親衛(wèi)回答,趙竑冷笑道:“他能送信給黑龍山,當然也能送信給其他小土匪!這些小土匪群集起來,加上他親率的虎須溝主力,人數(shù)自是不少的!
嘿嘿,敢情這虎須溝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都是偽裝的;他帶著主力已經(jīng)撤離老巢,偷襲我的老巢了!
嘿嘿,這一天一夜之間,他趙四經(jīng)過一番操弄,竟整出了這般大的動靜!”
“主上,趕緊回師救援吧,或許還來得及!”潘陽急叫道。
趙竑額頭開始滲汗,忿忿罵著,來回焦急踱步。
饒是他一向沉穩(wěn)多智,事實上也是如此,但趙四哥這招移形換影的掏心戰(zhàn)術,令他一時方寸大亂。
“王元春派人求救外圍虎沖軍沒有!”片刻后,趙竑駐足,喝問道。
那親衛(wèi)道:“有!一共七八個兄弟下山,但能上了馬,成功突圍的我是第一個。
我奉命前來通知主公,后續(xù)有無人再沖出來,不清楚!”
“張從威在不在山上!”
“不在,騎兵首領劉鎮(zhèn)也不在!”
“主上,沒有領頭的壓陣,更加難以抵擋;不能再猶豫了,趕緊搬師救援吧!”潘陽又急叫道。
駐守外圍的虎沖軍距離山坪有十數(shù)里,在冷兵器搏殺的時代,能不能聽到動靜,實在不好說的。
當初之所以這么安排,也是出于掘金保密的考量。
趙竑暗暗思忖,又望了望遠處兩股圍山的劉豹子人馬,心中猶豫難決。
對方剛剛歸附,且歡聚了一場,有協(xié)剿虎須溝納頭名狀的意思,但雙方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經(jīng)歷生死大戰(zhàn)而凝聚起來的戰(zhàn)斗情誼。
自己如搬師回巢,虎須溝的人會不會下山再疏通一番,本已談妥的事情會不會出現(xiàn)反轉?
倒不是說自己疑心重,懷疑劉豹子等人的人品,而是自己輸不起。
他忽然間想明白了,為何曹操,朱元璋,多爾袞這些軍事大家疑心都重的原因,不重不行的。
思維縝密和疑心重,事實上是很難分清楚的。
何況自己就是立刻搬師回救,也未必來得急,到時兩頭皆失,那可真是一敗涂地了。
他媽的,好端端的局面怎么瞬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他猛一跺腳,立刻安排了三十名騎兵,為了避免途中被埋伏截擊,兵成多路,去通知山坪外圍和駐扎通道的虎沖軍,讓他們立刻馳援老巢。
三十人領命而去后,趙竑望著山頂,面目猙獰的冷笑道:“趙四哥,我先前并未想把你逼上死路,是你自找的,那就休怪我了!
嘿嘿,你不是想端掉我的老巢么,那我就先端掉你的老巢!”
“主上……”潘陽失聲道。
趙竑斷喝道:“來人,按我的口號傳遍下去,四處各派一百人齊聲對著山頂吶喊!”
“上面的人都聽著,趙四偷襲飛云嶺,已中埋伏,死傷大半,趙四被擒,汝等不要負隅頑抗,速速下山投降!
否則,一旦山破,格殺勿論”
“上面的人都聽著,趙四偷襲飛云嶺,已中埋伏,死傷大半,趙四被擒,汝等不要負隅頑抗,速速下山投降!
否則,一旦山破,格殺勿論!”
四百人從四個方向齊聲吶喊,整齊雄壯的喊聲傳到山中,再激蕩回來。
聲勢頗為壯觀!
至于虎沖軍能否及時馳援,那便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按回老巢的路線計算,自己即使率眾回援,也未必比接到命令的虎沖軍快。
何況還不能排除對方在必經(jīng)險要之地,來個圍點打援!
須知駐防外圍的虎沖軍大部是騎兵,而自己帶的人馬只有一百騎兵。
到底誰在孤注一擲呢。
……
……….
“弟兄們,沖啊,殺啊!”
“這個趙志平不給咱們活路,咱們只能跟他拼了!”
“只要端了他的老巢,咱們就可以反敗為勝!”
“聽說趙志平的老巢藏有錢財無數(shù),只要拿下它,各位兄弟平分錢財,以后還愁沒快活日子過么!”
飛云嶺,正是殺聲一片。
白衣綸巾的趙四哥騎著高頭大馬,手那折扇,一邊指揮眾匪專揀山坪防御薄弱處進攻,一邊高喊著極具煽動性和蠱惑性的口號。
“殺啊,沖??!”
眾匪如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揮舞著兵器呼啦啦的朝山坪發(fā)動瘋狂的進攻。
“頂住,弟兄們,都頂住,主上正率部趕回,很快就到了!”
“只要主上趕回,咱們立馬轉危為安!”
因為趙竑和幾位主將都不在,只得靠王元春擔任防守的總指揮了。
他本是一介文人,哪里見過如此真實血腥的戰(zhàn)爭場面,嚇得心驚膽顫,但心底那份責任感讓他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勇氣。
只見他來回奔走,歇斯底里的狂吼著。
所幸,趙竑精選的這三百虎沖軍都是武藝高強,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士,且裝配精良,雖以寡敵眾,但臨危不亂,手持盾牌兵器團團護著山坪,奮力拼殺,力保老巢不失。
但對方人數(shù)優(yōu)勢太明顯,不久,防守圈就被攻破了一個口子;危急之際,羅宏潘小安等人和守護彭義斌家眷的親衛(wèi)也參加了戰(zhàn)斗,一陣不要命的反撲,才堵住了口子。
隨著虎沖軍士兵的漸漸倒下,很快,其他方位又被攻破了一個口子。
眼見傷亡越來越多,正形勢危急之際,只聽有人高喊道:“弟兄們,夫人親自出來督戰(zhàn)啦,誓死保衛(wèi)夫人及小姐!”
不少虎沖軍士兵回頭一望,果然只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在幾位親衛(wèi)的護衛(wèi)下站在了山坪的一塊巨石上,正是彭義斌的遺孀。
彭夫人跟隨夫君南征北戰(zhàn)多年,大場面見得多了,臉上毫無懼意,只有一種看淡生死的冷漠。
“弟兄們,為了夫人及小姐,咱們跟他們拼啦!”
一時間,剩下的虎沖軍士兵士氣大振,一陣瘋狂反撲。
但很快,對方又在趙四哥的指揮下,發(fā)動了更為猛烈的進攻。
形勢危殆之際,只聽有人叫道,“讓開,讓開!都讓開!”
王元春回頭一望,只見一名后生抱著一只火藥包沖了過來,只見他奔到山沿邊,點燃了火藥包,奮力一拋。
隔了片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蜂擁而至的土匪瞬間被炸飛了二十幾人,斷肢慘臂亂飛,慘叫哀嚎一片。
頓時,不少土匪們都嚇壞了。
王元春大喜,連忙喝問:“楊東,火藥房還剩多少火藥包!”
“十來只!”
“太好了,全部拿出來炸這些狗日的!”
“好!”
這一下,原本用來開礦的火藥包竟發(fā)揮了奇效;很快,十來只火藥包被全部拿了出來,專揀緊急險要處拋下一只,瞬間就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王元春命人迅速把剩余的火藥裝配成二十幾只火藥包,這一下,算是有了一大御敵殺器了。
一連十來個火藥包拋下去,炸死炸傷無數(shù)土匪;其余的土匪都被這玩意給整怕了,任怎么催促,也不敢冒然進攻了。
趙四哥正氣急敗壞之際,忽聽后方馬蹄聲響,如地雷滾滾,轉頭一看,頓時臉色驟變。
山坪上則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救援來啦,虎沖軍的弟兄們趕來救援啦!”
“咱們有救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