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在血液中,李枳的雙手想碰卻又不敢碰的在男人的身前掙扎。
顧不得其他,生命再一次消逝在眼前的恐慌感再次襲向李枳,拼了命的背起男人就向醫(yī)院跑去。
僥幸的,李枳剛跑出去一兩分鐘就在一個昏暗的路燈旁發(fā)現(xiàn)了一家小型的私人診所。
用力的敲響診所的門,同時口中也在喊叫。
診所門向內(nèi)打開,在漆黑的房間里李枳看到了一位戴著眼鏡,眼神莫名的老頭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男人一眼。
房門被徹底向內(nèi)打開,老頭迎進了李枳和男人之后又關上了門,反鎖了起來。
打開淡黃的燈,老頭帶上了手術手套示意李枳把男人放下。
房間內(nèi)不大,只有一張床,一個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一個床頭柜。
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只有眼前的床才能勉強算作是個手術臺,李枳小心的放下男人,手觸碰到了床,發(fā)現(xiàn)還是熱的。
“柜子里有個酒精燈,點燃,再把柜子里的刀和針加熱?!?p> 老人的聲音一聽就命不久矣,李枳愣了一下之后照著老人的吩咐做事。
在李枳做事的時候,老人站在了床邊,瞇著眼看著男人身上的傷勢,又悄無痕跡的瞥了一眼李枳。
“給。”
不知道加熱到什么溫度才算好,李枳慌慌張張的加熱,又害怕男人嘎的一聲死掉,所以只是加熱到半溫的地步就遞給了老人。
“塞塊毛巾放到他嘴里?!?p> 老人接過了只是平??p衣服的針和切水果的刀,摸了一下又還給了李枳。
一邊茫然的重新接過刀和針,一邊又在猶豫現(xiàn)在到底是先塞毛巾還是繼續(xù)加熱。
“那你覺得我現(xiàn)在是要用這些呢,還是要給他動手術呢?”
老頭一只手柱在桌子上,一邊促狹的調(diào)侃著李枳。
“我不知道。”
李枳誠實的有一說一。
老人被說了個措不及防,無語的用手指了指男人的嘴。
一場非常不正規(guī)的手術就這樣開始,李枳手里拿著刀和針放在酒精燈上加熱,眼睛卻非常認真的看著老人手上的動作。
‘?。∨P槽!’
心里一聲驚呼,酒精燈的外焰燙到了李枳的手。
“刀給我。”
出乎意料的,接下來的李枳看到了他自覺是此生最離譜、最震驚的一幕。
老人拿著那把不算鋒利的小刀沿著傷口把肉一下一下的割掉。
并且還扔在了李枳身前的桌子上。
啪嗒一聲,就像一個豬肉販子把豬肉扔到客戶面前打量一樣。
瞬間頭皮發(fā)麻,李枳渾身僵在原地,他甚至能看到那塊人肉上面的紋理。
強忍著惡心,李枳挪開視線望向遠處不大的窗外,企圖用眼睛感知新鮮空氣的美味。
“你是怎么看到他的?”
老人的手法格外的熟練,以至于到了無聊的地步,隨便找了個話題老人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
“什么?嗯....”李枳的視線又不經(jīng)意的回到那塊人肉上,腦子里卻在想和男人見面的經(jīng)過。
現(xiàn)在想來,事情的經(jīng)過確實有點離譜,一望無際的黑暗空間,莫名的從城市里來到郊外。
身受重傷的男人在自己離開的那段時間又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成了現(xiàn)在這副摸樣。
想到了男人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跑...快跑?!?p> 啪嗒,又是一塊肉扔到了桌子上,李枳的視線也隨之看去。
回憶被打斷,李枳的思維重新回到了現(xiàn)實。
皺著眉,李枳暗暗咬著牙看著老人的動作。
一塊又一塊或大或小的肉被隨便的扔到了桌子上,老人終于放下了刀。
“針?!?p> 男人好像是被疼醒,掙扎的抬起脖子,仰頭朝上的顫抖著,整個脖子青筋暴起,嗓子里發(fā)出一聲聲的低吼。
隨即又暈了過去。
‘見鬼,這都不死的???’
就算是不希望男人死的李枳到此也發(fā)出了疑問。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李枳還是悄摸摸的握住了那張椅子的靠背。
不是李枳反應慢,也不是李枳神經(jīng)病。
主要是這個老頭的操作實在是離譜。
割肉?。?p> 硬割??!
什么麻藥,什么和李枳商量,都沒有啊,只是操著刀就開始割??!
甚至由于那把刀不太鋒利,有點地方還需要老頭用另一只手捏住周圍,一點點去磨啊!
明面上,李枳還是遞上了針。
老人熟悉的從床頭柜里掏出一把白色的細線,嘴巴一抿就穿了過去,接著就以李枳看不清的速度開始在男人血肉不堪的身體上穿梭。
看到這一幕的李枳決定用兩只手握住椅子。
到了這一步,男人是真的沒有呼吸了。
李枳漸漸的瞪大了眼睛,視線在老人和男人的臉上迷茫的挪轉(zhuǎn)。
手指著想要說些什么,但是看到老人那張褶子臉上盡是認真的神色,李枳不知道說些什么。
老人很快就縫完了傷口,然后一把抓起男人的頭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根針。
李枳死死的握住椅子,雙腿開始彎曲,準備發(fā)力。
老人瞥了一眼李枳,把針打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怎么,想和我動手啊?!?p> 本來李枳看到男人已經(jīng)沒了呼吸,準備攤牌說全是你的責任,反手砸出椅子之后就跑路的。
但是隨著老人針管里的某種液體打進男人的身體,以及之后的男人猛地悶哼一聲,李枳還是軟了下來。
“沒有啊。”
搖著頭,李枳一臉的無辜。
“呵呵。”
男人開始了激烈的咳嗽,睜開了盡是血紅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打量著周圍。
但是只看了一眼,男人就又昏了過去。
“好了,現(xiàn)在背著他走吧?!崩先苏铝耸中g手套,扔在了桌子上,扔在了那些肉塊的上面。
“?”
“雖然老頭子我現(xiàn)在老的快要動不了了,但是收拾你個小屁孩還是可以的?!?p> 抿了口桌子上的杯子里的水,老人緩緩的開口。
‘啊這,可是你那杯子里有血啊?!?p> 肉塊扔在桌子上時濺了進去。
說句實話,你讓現(xiàn)在的李枳跟老人打,他還真不一定有信心打得過。
無他。
就憑剛剛老人的一系列操作,你說他是全世界上最狠的狠人李枳都信。
“他真的沒事了嘛?”
抱著負責到底的心態(tài),李枳走到了男人的面前,轉(zhuǎn)身問了一句。
老人看著李枳翻了個白眼。
“有沒有輪椅什么的?”
李枳實在是不敢背,男人裸露的上半身就沒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的。
“放心,他死不掉,死了算我的?!?p> ‘有種,我喜歡?!?p> 李枳默默的轉(zhuǎn)過了身,咬著牙背起了男人,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艱難的出門、關門之際,從男人的褲子口袋里掉出來一個小本子。
李枳看了一眼地上的小本子,又看了一眼老人。
老人又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上前撿起遞給了李枳。
“小屁孩什么都干不好,趕緊走?!?p> “你再披件衣服給他,要不然被人看到不太好解釋?!?p> 老人不耐煩的皺起了眉,轉(zhuǎn)身回去隨便找了件衣服扔在了男人的身上,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站在某間便宜旅館的前臺,看著服務員給自己辦理房卡的時候,李枳才想起來。
‘噫?我好像沒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