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休學(xué)
“林夕……”
少年察覺出姐姐語氣中的失魂落魄，“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姐不要哭啊，你先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我可以和你分擔(dān)，是有誰欺負(fù)你了嗎？”
“你要我如何說出口，我……我說不出來……我真的不知道該該怎么和你說……”
林夕的語調(diào)冷了下來，“是誰？”
“不，不是我，是爸，爸出事了……”
手指，戒指，眼睛，貝……
林夕睜開了眼，他在昏倒后被某個熱心校友送進(jìn)了醫(yī)務(wù)室。
“喲，學(xué)弟，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真巧啊，你怎么了？檢查出來沒什么問題，是受刺激了嗎？”說話的是陳術(shù)，說起來他馬上快畢業(yè)了。
林夕沒有搭話，看了一眼連在自己身上的各種檢查設(shè)備，毫不遲疑地拔掉了它們，跳下病床踩著自己的運動鞋奪門而出。
“誒！學(xué)弟你這是在干什么？你的項目還沒檢查完呢，不花錢的，你別走?。 ?p> 林夕快速走出醫(yī)務(wù)室，迅速撥通了林雨霞的號碼，“聽著，老姐，這件事交給我了……”
不知道林雨霞回答了什么，林夕突然變得很生氣。
“什么你來！什么狗屁學(xué)業(yè)！我才不在乎！現(xiàn)在孰輕孰重還分不清嗎！聽著！你解決不了！只有我……”
“求求你，姐，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我會處理好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相信我好嗎？”
“我會帶爸……回家。”
林夕走到了旋楓花校內(nèi)的人工湖邊，他就那樣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湖對岸嫩綠色的楓葉在樹上搖曳拖拽，它們似乎極力想要掙脫掉枝干對它的束縛。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林夕死死地捏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什么東西似乎消失了，他坐在湖畔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場日出又接一場日落，直到饑餓時進(jìn)食的本能占據(jù)了他的思維，他從湖里撈出一條魚，就那樣啃食起來，連魚刺也嚼碎咽下，但還是餓，為什么會這么餓呢？他一條一條地吃著，直到再也吃不下，他又把吃過的全部吐了出來。
那種陌生的心情持續(xù)了幾天，林夕終于認(rèn)清楚一個事實——自己的老爹林學(xué)民死在了重光。
是時候做出決定了，林夕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的裝飾是一種很復(fù)古的風(fēng)格，一切的字畫和花瓶瓷器類的擺放都恰到好處，就連所有的家具都吐露著一種古色古香的優(yōu)雅高貴氣息，毫無疑問，軒轅冰塵是個古玩愛好者。
她端坐在一張十分考究的淺紅色木椅上，身后是一塊被裱起來的刻著天道酬勤四個大字的鑲金牌匾。
“請坐吧，同學(xué)你有什么事？”
“我是一年級生林夕，我想要開一個證明。”
“什么證明？”軒轅冰塵稍稍抬起了微閉的眼皮。
林夕眼神有些躲閃，不知為何，他現(xiàn)在不敢去直視這位校長，“大概是去重光學(xué)習(xí)的簽證吧，時間需要半年，校長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重光？可以告訴我真正的理由嗎？重光的斯特阿麗薩大學(xué)的確和我們旋楓花有交換生的合作項目，但我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達(dá)不到這個要求……”
林夕苦笑兩聲，他沒有因為這隱隱的嘲諷感到不悅，“我一定要去重光的，那有什么別的什么簽證嗎？什么都行，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就來找您……”
軒轅冰塵冷哼了一聲，“同學(xué)，做人要真誠，你不肯告訴我理由，我怎么能幫你呢？”
林夕斟酌片刻，“我爸死在了重光，我要去把他接回來……”
軒轅冰塵沉默了，她雙手交叉抵在了額頭，“抱歉?！?p> “校長您有辦法讓我出去嗎？”
“不過既然他已經(jīng)死在了外面，你什么還要出去呢？他已經(jīng)死了啊?！?p> “啊？”林夕對面前這個女人的話感到困惑。
軒轅冰塵瞇著眼看著林夕，冷聲地詢問，“你是要去接一具尸體回來沒錯吧？但這有什么意義呢？”
林夕開始有些慍怒，“因為他是我爸啊，難道你爸死了你也不管嗎？”
“注意你的措辭語氣！”
“對不起?！?p> “哼！而且他為什么要去重光？一個小老百姓，在上章好好待著不好嗎？都說了外面很危險很危險！就是不聽！現(xiàn)在倒好！出事了吧！所以之前他為什么要跑出去？”
林夕皺眉，“你這是什么話？”
“什么話？他就是咎由自取，上章哪里不好了？硬要貪心不足蛇吞象，外面哪有什么遍地黃金，都說了外面的世界很殘酷，到處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你爸這個情況，倒是在預(yù)料之中，現(xiàn)在不出事，早晚也會出事的。”
“呵呵，”林夕翻了個白眼，“請問您真正餓過嗎？您看看您這里的裝潢，能夠我們家里吃一輩子了吧？您難道還不能理解他為什么要出去？”
軒轅冰塵露出一個不友善的笑容，“同學(xué)，你是諷刺我不清廉？我的生活資源來路不正？”
“如果你不說之前那些風(fēng)涼話的話?！?p> 軒轅冰塵向后一躺，“所以我這里沒有適合你的任何簽證，因為你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之人，你不是獨特的，你沒有稀缺性，你是個隨時可被替代的復(fù)制品，這就是我的答案，你走吧。”
林夕露出微笑，“校長，我申請休學(xué)半年?！?p> “理由。”
“心理創(chuàng)傷?！?p> 軒轅冰塵似笑非笑地盯著林夕，“我可是在幫你，同學(xué)，但你如果非要不知好歹，執(zhí)意要去重光送死的話，那我也不攔著你，如果我沒猜錯，你的父親應(yīng)該是因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被他們本地的幫派給干掉的吧，希望你不要體驗到你爸的遭遇，在那里能留下個全尸就算是個好結(jié)局，你的休學(xué)申請，我批準(zhǔn)了……”
林夕的感覺并不好受，盡管可以逞一時口舌之快，但這終究是沒有太大意義的，畢竟自己只是個弱小的低階魔能者，進(jìn)一步的，林夕悟出來一個道理，當(dāng)你足夠弱小時，你的一切行為和感情，就連你的滔天怒火，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也是那么微不足道，那么不值一提，那么……可愛……
林夕輕快地漫步在校園里，自說自話。
“原來她也是丁階啊，真是個可惡的死老婆子！妹妹，你別急，等姐姐強大起來了就會拿她人頭來祭奠你。”
林夕突然把手緊緊地抱在一起，蹲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雨霞，林夕，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