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遠(yuǎn)摸不到自己死亡的臨界線,章東林茫然的躺在床上,喉嚨腫痛的讓他喘不上氣。他哭了一晚上。
顯帝的一生他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他的太祖父是與顯帝一起征戰(zhàn)的將軍,顯帝登基前的一年去世,祖父接替太祖父的職責(zé),三十五歲戰(zhàn)死沙場后父親在盞帝即位期間的那場雪災(zāi)中在關(guān)外被活活凍死,兄長接替了父親,沒多久跟隨長公主征戰(zhàn),死在邊關(guān)。他有印象以來,家中便沒有男人,有的只有冒著煙的線香味和滿宅枯寂的女人。他的兄長用自己年輕的生命替他換取了不必戍守邊關(guān)的命運(yùn),于是他作為小太子的伴讀于他一起長大,從此章家不再掌握兵權(quán)。兄長死后母親將自己的希望全寄托在自己身上,只希望他能給章家留個后。
他并不喜歡安于內(nèi)宅的生活,如果可以他想與自己溫文儒雅的兄長交換,他去戰(zhàn)死,兄長來活著。
他忘不掉顯帝臨走時悲憫的眼神,或許他的悲憫與自己的這次任務(wù)有直接的關(guān)系。章東林突然有了精神,他一個打挺坐起來,隨后又頭暈?zāi)垦5牡瓜隆?p> “指揮使大人,您好些了么?我可以進(jìn)來么?”女子如水的清澈聲音從門外傳來。章東林趕緊把扔的到處都是的衣服藏進(jìn)被子里扯著自己的破嗓子說:“您請進(jìn)?!?p> 月落霜帶著小莫莫走進(jìn)來,章東林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床上蠕動了一下,今天的月落霜穿著天青色的小袖,人好比云端出岫,章東林覺得邋遢的自己唐突了美人。小莫莫把端著的碗盅放在桌子上便出門了。
月落霜在章東林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斷戈塢的天氣是不按常規(guī)的四時更替的,長途跋涉再加上一熱一冷最容易風(fēng)寒入侵?!闭f著端起碗盅:“這是凌雨小姐給您做的梨子,您吃一些?!?p> 月落霜端正的坐在那,白皙的手捏著勺子,小手指微微翹起,左手端著的青瓷都比不上她的手細(xì)膩。章東林心想,這應(yīng)該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連忙從床上坐起來,也顧不上頭暈?zāi)垦?,接過碗,吃藥一樣喝下去,喝完之后,看著月落霜有些詫異又有些好笑的表情,后知后覺的臉都紅了,扯著脖子道謝:“謝謝大人?!?p> 月落霜接過章東林喝完的碗:“不必如此,大人需得快些把病養(yǎng)好,我們得盡快返程,晚些回去我擔(dān)心有其他變數(shù)?!?p> 章東林點(diǎn)頭:“月大人如果著急,我們明日便可返程?!?p> 月落霜思索一下,搖搖頭:“大人還是病好再走,回去的路是暇間,與你們來時候的路不一樣?!?p> 章東林不懂暇間是什么,月落霜看出來他的疑惑解釋道:“您可以認(rèn)為,是空氣,時間這種沒有實(shí)體的物質(zhì)間的縫隙,我可以帶著您通過暇間快速穿過沙漠,然而暇間狹窄,虛弱的人有從里面走不出來的風(fēng)險?!?p> 章東林依舊一知半解,但也沒多問,只是想到月落霜剛剛說的變數(shù):“不知您說的變數(shù)…?”
月落霜歪著頭想了想:“顯帝選擇了歸虛,但是慶賀卻依舊有擱淺的死擱者,時間久了會把這個時間撕裂的?!?p> 章東林瞪大了眼睛,難不成除了顯帝還有其他皇帝也復(fù)活了?月落霜仿佛看出來他的疑問:“并不是帝王,這個時空存在不了兩個擱淺的帝王。死擱者一般都是對矯正歷史路線有著重要意義的人,我需要去了慶賀才知道是什么情況?!?p> 章東林似懂非懂,但是腦子里靈光一閃,但是他并沒有抓住靈光,他有些懊惱。
月落霜安慰他:“倒也不是那么急,如果這個時空壞掉了,指揮使大人不如跟我留在斷戈塢,好歹您不愁吃喝?!?p> 章東林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已經(jīng)給姑娘填這么多麻煩了。”
月落霜笑笑,起身:“那大人就好好休息,畢竟大人您要拯救整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