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梟心想這褚天仲跑的倒是挺快,如今這赤蟒盯上了自己,再想跑是不可能了,決心殊死一搏,赤蟒扭動著身體將納蘭梟圍住,納蘭梟未帶兵刃,將內(nèi)力匯于掌心,只待蓄力一擊。
那赤蟒突然伏下身子,將頭正對著納蘭梟,額間睜開了另一只眼,如鏡面一般,立在納蘭梟面前,納蘭梟驚嘆,莫非這十世鏡竟是赤蟒的第三只眼?對峙許久,赤蟒忽得張開血盆大口,納蘭梟立馬閃身躲避,自知不能與之久戰(zhàn),尋至七寸之處,一記重掌擊下,那赤蟒痛得一聲嘶吼,幾欲貫穿耳膜,隨即它便將尾巴甩出,正中納蘭梟胸口,納蘭梟被拍在洞壁上,口吐鮮血,內(nèi)力潰散難聚,再難還手。
誰知那赤蟒并未繼續(xù)進攻,轉(zhuǎn)身扭動著沉入湖底之中,不多時,湖面上顯現(xiàn)一面蛇眼形狀的鏡子,納蘭梟擦了擦嘴角的血,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將鏡子拿起,正欲細看,被身后不知何處折返的褚天仲暗算,昏死過去。
褚天仲拿走納蘭梟手中的十世鏡,笑道:“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這異獸也未如傳聞中那般可怕。”
此時暗道之上,廳堂之內(nèi),寧祁與赦玉兒已被聞人炤派人圍住,寧祁將劍架在莫非的脖子上,說道:“想讓他死嗎?”
聞人炤已從弟子口中得知莫非的身份,并未想要動手,只待褚天仲出現(xiàn)再做決斷,正當此時,暗道中的褚天仲將重傷的納蘭梟扔了出來,赦玉兒見納蘭梟昏迷不醒,心中擔心不已,憤而揮鞭,說道:“褚天仲,我要你死!”
褚天仲笑道:“今日無論你們?nèi)绾螔暝?,縉都,你們回不去了!”
說罷,揮了揮手,門外瞬間又涌入許多弟子,此時一言不發(fā)的莫非淡然說道:“父親已經(jīng)將我視為棄子了嗎?”
褚天仲看著莫非,終于露出了心中潛藏許久厭惡的表情,說道:“能做我褚天仲的兒子,這輩子你算沒有白來世間一遭,生死有命,若他們要殺你,那也是你的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念你的母親嗎,她在地下等你很久了?!?p> 莫非似是早知有此結(jié)局,面色并無半點波瀾,心中卻突然想念起無妄城中的一草一木,想起他的師父,他的師兄師弟們,想起他五歲時母親追著他的身影追了許久,褚天仲說只有照他說的做,他的母親才會安然無恙,等他漸漸長大,心中早已料到,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但他依然心中有所期待。
“這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自己選擇,可是血緣不能選擇,師父…”莫非突然撞向?qū)幤钍种械膭?,隨后倒在了地上,他睜著眼睛,口中不斷的吐著血,看向外面,不知在找尋什么,然后斷了氣。
寧祁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后退了兩步,褚天仲跨過莫非的尸體,對著寧祁說道:“我知道,你武功很高,納蘭梟許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寧祁輕笑一聲道:“你要你的命你給嗎?”說罷便與褚天仲動起手來,聞人炤亦上前相助,門外弟子一擁而上,赦玉兒揮動軟鞭,招式凌厲,不多時,滿堂血濺,寧祁在褚天仲與聞人炤的圍攻之下尚能應(yīng)對,邊打邊退出房內(nèi),對著赦玉兒說道:“你想辦法帶城主走,我來斷后!”
赦玉兒靠近納蘭梟身邊,扶起納蘭梟,納蘭梟勉強有了一絲意識,重傷之下難以匯聚內(nèi)力,赦玉兒越戰(zhàn)越竭,寧祁也被聞人炤的暗器所傷,納蘭梟說道:“你們快走!”
赦玉兒自是不愿,寧祁明白再打下去也于事無補,打退褚天仲后便強行帶著赦玉兒飛身離去。
到了城外,赦玉兒狠狠地甩了一記鞭子,寧祁沒有還手,鞭子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赦玉兒說道:“寧祁,你竟敢不救城主!你是要背棄縉都嗎!你貪生怕死,我可不怕!”
“你若想回去我絕不攔你,我無權(quán)調(diào)動縉都在附近的人馬,更找不到北川城中的暗探,你若去送死,我必不會孤身去救你們,待我回到無妄城,縱使洛九塵有心救你們,怕也是只能見到你們的尸體了!”
赦玉兒被寧祁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方知自己沖動,寧祁又說道:“褚天仲一時半會不會動手,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此時無妄城中,納蘭忱隱隱覺得不安,北川遲遲沒有消息傳來,李嬈安慰道:“就算遇到了危險,他們也足以自保,你不必擔心。”
納蘭忱點了點頭,剛想同李嬈出去走走,突然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李嬈大驚失色,立馬接住即將倒下的納蘭忱,將她扶回房間,安放在床上。隨即出門叫住門外弟子讓他去喊蘇奕過來。
蘇奕聞訊急匆匆地趕來,探了探脈,脈象正如之前蠱發(fā)之時一樣,只是那時并沒有吐血,蘇奕眉頭一緊,將納蘭忱扶起,對著她背后的幾處穴位輸送了些內(nèi)力,納蘭忱半睜了一下眼睛,又吐出一口血。
“阿忱!”
李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叫著納蘭忱,蘇奕說道:“你且看護好她,我去請師父?!?p> 說完便神色匆匆地離去,中途納蘭忱又醒了幾次,不是吐血,就是渾身疼痛難忍,待洛九塵趕到之時,已經(jīng)面無血色憔悴不堪,洛九塵以內(nèi)力探脈,神色凝重道:“這是往生蠱沒有被壓制過蠱發(fā)的過程,難道是三生月出了什么問題?”
蘇奕道:“納蘭城主曾說過她帶的并不是完整的三生月,難道月墜失效了?”
“三生月之事我并不是很清楚,此事還需問納蘭梟才是,如今我也只能暫緩她的痛苦,若讓蠱毒發(fā)延下去,一年已是極限。”
“一年?”
李嬈震驚不已,她坐到納蘭忱床邊,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fā),重新將被子蓋好,若十世鏡中沒有答案,納蘭忱便只剩一年時間,李嬈紅著眼睛問道:“洛城主,難道別無他法嗎?”
洛九塵搖了搖頭,囑托蘇奕每隔一日為納蘭忱渡一次內(nèi)力,切勿讓蠱毒再如今日這般發(fā)作,蘇奕應(yīng)下之后,洛九塵便離開了。
這幾日一直蕭條不振的寇延之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納蘭忱,脆弱的像風中搖曳的枯草,仿佛下一秒就要消逝了。
此時納蘭忱終于清醒過來,身上的疼痛已經(jīng)消失,她看著床邊神色郁郁的眾人,惶然道:“你們這個表情,讓我感覺我活不過明天了?!?p> 李嬈立馬捂住了她的嘴巴,說道:“你可真是百無禁忌,怎么能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寇延之也附和道:“放心,你定能長命百歲的,只不過身體畢竟不堪折騰,還是不要想著到處亂跑了?!?p> 納蘭忱將信將疑地將目光轉(zhuǎn)向蘇奕,蘇奕清咳了兩聲,說道:“你看我干什么,你好的很,難道他們還會騙你不成!”
納蘭忱見眾人口風一致,也懶得再想太多,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是最要緊的,正想著如何行樂,洛樂音像風一般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道:“納蘭姐姐,師父說你若再蠱發(fā)一次,縱使他們再十世鏡中找到解藥,也無濟于事了,這可是真的?”
蘇奕嘴角抽了抽,恨不能將洛樂音丟出去,李嬈也投來冷冷的目光,洛樂音看著二人的眼神像要吃人一般,嚇得后退了兩步,然后轉(zhuǎn)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