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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有名

獨闖狼窩取毒牙 二師棋上論博弈

藥有名 夢渡三生 4074 2022-11-03 14:14:34

  來到地面,阿史那塔背靠大樹仔細(xì)觀察四周有無狼的出現(xiàn),然后快速在地上翻滾前進,無名有樣學(xué)樣按著滾動路線行進。

  每棵樹為方便辨認(rèn),上面都有字,他們從伊美一家的“叁”字號樹屋來到“柒”字號樹屋,兩棵樹間隔不過二十米,但對于阿史那塔來說,這是一場用命相搏的旅程。

  向無名招手,順著樹中的樓梯就爬了上去,邊爬邊說:“奇怪了,每次我走出一步都能感受到靈魂在警惕,今天居然如此順利”。

  “許是運氣好吧!”無名跟在身后,爬幾步就往下看看有沒有危險。

  “法顯,法顯,我來看你了。”阿史那塔用粗獷的聲音叫著樹屋內(nèi)人的名字。

  屋內(nèi)墻壁上有一座用樹枝拼出的佛像,佛像前有一人正在打坐。聽到有人叫他名字,便轉(zhuǎn)身拉起阿史那塔和無名,并對阿史那塔說:“跟你說過別來,要是被吃你可就沒有投胎的機會了,豈不是讓我造了孽障?”

  “這也是不得已,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我這里來了一個外界的客人,他朋友被咬傷急需狼的毒牙,想知道狼窩怎么走,你給他指個路?!?p>  “在下無名,情非得已,還請師傅幫忙?!睙o名也是看出對方的糾結(jié),顯然不會輕易告訴他。

  “這里每年都有外人來,能活著出去的沒有幾個,你可知道為何?”

  阿史那塔接過話說道:“危險我都和無名說過,他也知道其中兇險,但是鬼林的每一個靈魂生前不是都做過相似的選擇嗎,你不也是為救人才折了一生修為連性命都丟了嗎,你后悔過嗎?”

  和尚法顯緩緩搖頭,他確實不曾后悔,即使再選一次,他還會做同樣的選擇。沉默一會兒,他口述路線給無名,因為這里沒有紙筆可以使用,還好無名記性不算差,路線也不算復(fù)雜。

  法顯告誡無名:“如果死在鬼林,可是意味著靈魂徹底消失,散落的碎片將成為這里的養(yǎng)分,融入毒霧中侵蝕其它靈魂”。

  “無名記下?!卑輨e法顯,無名送阿史那塔回去并拿上柳心的破緣。

  “我看外面今天好像不太一樣,要不我陪你走一段?”

  可能是方才出去讓他覺得比較安全,不像往日踏出家門一步都能感覺到寒毛豎立,所以有了陪無名走一遭的想法。

  可惜他家有嬌妻,不是能自己做主的人,淑的一個眼神就將其瞪了回去。

  “那你小心,就不送了?!卑⑹纺撬趼曊f道。

  無名走后,阿史那淑問:“外面真的很安全?”

  阿史那塔打起包票,猛拍胸脯說:“真的,不信你去試試”。

  淑將信將疑,想著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去了,突然慘叫聲傳來。

  “這下不用我去試,有人先去了?!笔鐭o奈說。

  爬上來的伊美驚魂未定,指著阿史那塔責(zé)怪他騙人。阿史那塔也是委屈,明明他沒有說謊,只可能是狼去而復(fù)歸。

  看著驚慌的伊美和委屈的阿史那塔,阿史那淑嘆氣言:“以后別做白日夢,再待個四年去投胎,下輩子當(dāng)個壞人,老娘以后可不想來這里了”。

  鬼林就是一所開著大門的監(jiān)獄,樹屋就是每個犯人居住的牢房,沒有人會阻止你出去,他們只是在門口安放著成百上千拿著槍的獄警。

  所以,這里有人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自由的牢籠。

  昆侖紫竹林。

  “你的棋下的真爛?!?p>  “你的也不見得就是妙棋?!泵鼛熋羞b在圍棋盤上落下一子而說道:“話說你這徒弟是什么來頭,你為什么一定要他去長安?”

  “他命中有三劫,一為人性之難,二為情愛之?dāng)?shù),三為生死之劫?!彼帋煵粍勇暽枷孪葳?,吃下對方一片黑棋。

  命逍遙問:“能解?”

  “我想試試?!彼帋熣f著手就打亂棋盤上的棋子言道:“你輸了,下一局”。

  “你個老東西,快兩百歲的人還耍小孩性子,明明就是我贏非說自己勝?!?p>  藥道然不耐煩地說:“羅里吧嗦的,下不下,不下就去找你的有緣人去”。

  “下,當(dāng)然下,就算你贏,再開一局?!泵羞b使用六合棋定式起手便是天元。

  藥師則以霸王棋定式與之一戰(zhàn),開路未落下風(fēng),引得對方嘖嘖稱贊。

  “你為什么要弄一個鬼林出來?”藥師問他。

  而命逍遙卻說起曾經(jīng)的往事:他是命師,算卦卜命,能通陰陽,身連生死簿和姻緣冊。

  可以說他是人間的鬼差,也可說他是天上派下的使者。

  當(dāng)他游四方為有需要者卜卦時,遇到一位名叫季子禾的女人,他以為遇到真愛,不想對方接近他只是為了他手里的天機冊。

  當(dāng)有人有資格并決定成為命師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得到一本天機冊,他有且僅有一次機會寫下自己的愿望于天機冊中,而寫下的皆會實現(xiàn),不過只能和生死與姻緣有關(guān)。

  季子禾偷走天機冊,讓她患上絕癥而死的父親痊愈,讓她們村的瘟疫得到解除,救了全村人的命。

  她對村子的善,固然救了全村,但同時也化作一把刺刺進命逍遙的心。她最后又找了一個命該絕的丈夫,就又來求他。

  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可她不知道因為天機冊的事情命逍遙受到懲罰。

  那些獲救者的生命轉(zhuǎn)到他的頭上,他被剝奪一百年的壽元,從此需要卜卦收別人的壽命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那女人撞死在命逍遙的門前,從此命逍遙恨啊,他恨那些為了在乎的人而死去的人,因為他們從來不會意識到自己給其他人帶來的痛苦之深,麻煩之多。

  他們只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人,卻忘了顧及旁人的感受。

  當(dāng)時的命逍遙經(jīng)歷的還不夠多,遠沒有現(xiàn)如今的豁達,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為了懲罰季子禾,他溝通地府將鬼林搬至陽間,吸引像季子禾這樣的人的靈魂,囚禁二十載才可入地府投胎。

  一時沖動,釀成大錯。陰間的鬼林和陽間的山脈融合發(fā)生變化,使得本處于人間的狼成為吞食靈魂的野獸。

  他無法解開鬼林的詛咒,也無法讓鬼林回到地府。算了一卦,發(fā)現(xiàn)解決途徑只有兩個字:隨緣。

  如今已有五十年,最初的那人也就是季子禾早已轉(zhuǎn)世,鬼林每年都會有人進入,加起來也有百來號人,就是沒有等到那個有緣人。

  他覺得,這次進去的藥無名或許會是一個契機。無名能進入鬼林不是命逍遙做的手腳,而是鬼林自身的召喚,同樣也是他那顆醫(yī)者之心造成的結(jié)果。

  藥師聽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無名若是解開你的心結(jié),那你是不是得有點回報?”藥師笑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改命數(shù)是很危險的事情,我只是泄個天機都要折損壽元,哪怕你是藥師,有再多的靈藥補,那生死簿上一劃不管你有多少年壽命都沒用?!?p>  “即使是昆侖也保不住你。”命逍遙的語氣認(rèn)真而嚴(yán)肅,手中的子遲遲不落,他與藥師也算是相識多年,頭發(fā)一個比一個白,氣色一個比一個紅潤,可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會死。

  “到你落子了?!彼帋熖嵝颜f。

  命逍遙拿起旁邊算命幡,落下一子,故意下了一手臭棋,起身說道:“落子當(dāng)無悔,這局你贏了,該去找有緣人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紫竹林中,藥師一子一子的收拾起棋盤。

  而后夾起一黑子,落在天元上,這一下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落子時自顧自說了這么一句話。

  “我,還是想試試”。

  ......

  背著柳心的破緣,西北第二十顆樹右拐看到一顆大石頭,然后石頭后面有一條溝壑,跨過去,翻過一處斜坡,里面有一個盆地,那就是狼群的居所。

  無名悄悄探出頭,只聽見刺耳的狼嚎接連不斷的響起,震得他耳朵生疼。盆地內(nèi)大約有上千只狼,現(xiàn)在全部向遠離無名的一端聚集。

  以為他們要跑,無名趕緊追上去,因為太急沒注意腳下的石頭而被絆倒,和石頭一起滾下坡地,來到盆地的平坦處。

  紅狼碩大的身軀在微微顫抖,連同整個狼群都在警惕著他們眼中的那個人類,只有白狼還齜牙想嚇退對方,而不是單純的膽怯。

  見狼群全部面向他,無名鼓起勇氣向?qū)γ婵拷?,只是他每走一步狼群就后退一步?p>  最后他不得不停下,試著與他們交流,“我叫無名,我的朋友被你們咬傷,需要一顆你們的毒牙醫(yī)治”。

  “你竟能與我們對話?”紅狼不信道。

  “我天生能與百獸交談,這沒什么好奇怪的?!睙o名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眼神也犀利上四分,嚇得對方不敢動彈,“我真的需要你們的毒牙,我是一流刀客,刀出必見血,大家還是不要走到那一步的為好?!?p>  白狼問:“你是醫(yī)者?”

  無名覺得即使一群狼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如何,便回答說:“看起來不像嗎?”。

  紅狼看了眼身右側(cè)的白狼,隨后白狼干凈利落的一掌拍在離他最近的灰狼臉上,之后咬起掉落的毒牙盯著無名。

  紅狼說道:“只要你幫我們一個忙,這顆毒牙就是你的”。

  沒想到對方如此好說話,無名先是問:“什么忙?”

  “鬼林深處有一株靈藥,只要你收走它就行?!奔t狼解釋說,原來那株靈藥以狼群為食物,其所散發(fā)的藥氣對狼群而言就像是劇毒,吸收一點就會任由對方宰割,所以他想借無名的手除掉那株靈藥。

  無名身上也有藥氣,比起鬼林深處的那棵靈藥而言,在狼群眼里他就是行走的毒氣彈,時時刻刻都在制毒。

  可能是因為他們吸收鬼氣,更接近妖物的原因,所以才會害怕藥氣。自蓬萊崩裂后,蓬萊之氣被中藥植吸收,生有靈智的中藥則會擁有藥氣,而藥氣是所有妖類的克星。

  當(dāng)然,值得強調(diào)的是,靈藥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所有靈藥都對妖有效的。

  強大的靈藥對妖物而言,可謂是:一聞弱三分,二聞道行消,三聞生死難測。

  對無名來說這個要求很簡單,無名是醫(yī)者專門對付靈藥,自然沒理由不答應(yīng),而且看對方如此害怕他的樣子,想來不會有壞心思。另外,進入鬼林時逃掉的那株仙·白首,說不定就在鬼林深處,他怎么樣都得去一趟。

  爽快應(yīng)下條件,白狼便將毒牙踢到無名面前,無名拾起毒牙而去。

  狼群卻虛弱的趴在地上,如釋重負(fù),白狼嘆道:“這個瘟神總算走了”。

  “沒想到這輩子會碰到醫(yī)者,不過他好像不知道醫(yī)者和妖的關(guān)系,如果他真的取走鬼林深處的靈藥,等他走后,這鬼林就完全是我們說的算了。”紅狼打著如意算盤,想的美美的。

  手里拿著毒牙端詳,邊走邊嘀咕,“這也太簡單了,什么食魂獸,一點也沒阿史那塔說的嚇人”。

  原路返回,經(jīng)過法顯的樹屋還能聽到木魚的敲擊聲,許是他又在念經(jīng)打坐。

  “你就這么平安回來了?不合理不合理,你怎么拿到的毒牙?”阿史那一家人睜大眼睛,吃驚的看著平安無事的無名。

  無名隨意解釋了一番,他的輕描淡寫卻讓三人難以接受,目瞪口呆。

  伊美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那些食魂獸怕你,豈不是說我可以跟著你出去?吼吼吼,可以出去玩嘍!”

  阿史那塔踹開伊美,瞇眼說道:“就知道玩,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其它人知道”。

  淑又過來踹開阿史那塔,“不說就不說,你踹女兒是不是找削”。

  她拿過無名手中的毒牙用石頭研成粉敷在柳心胳膊上,如此不久就可以痊愈。

  本來開心的一家人,何以突然氛圍變得這般沉重,無名問其原因,阿史那塔解釋說:“每個進入這里的靈魂都會得到這樣一個消息:當(dāng)有緣者來臨時,就是鬼林解放之日。到現(xiàn)在為止來到鬼林里你是唯一一個能讓狼群害怕的人,或許你就是那個有緣者,但不管你是不是會解放鬼林,你都必須隱瞞狼群害怕你的事實”。

  “為什么?”無名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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