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融城。
天還沒亮,潘軍已經(jīng)準(zhǔn)備著發(fā)起下一次攻勢。
潘馭走到城下,扯著嗓子朝城門上大喊:
“白易麟!這么久沒見,你怕是跑了吧?擺個空城在這唬我呢?我潘馭敬告所有融城守軍,我方援軍已到,若自知無法抵擋,則趕快開城投降吧!”
城門上士兵皆注視著潘馭,紋絲不動,甚至嘴角還帶著微笑,像看表演一樣。
真特馬氣人。潘馭每次喊話,都會血壓升高。
“進(jìn)攻!”
潘軍剛開始沖鋒,白易麟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城頭上。
“啊哈!朋友,想我了沒?你大可以再早一點進(jìn)攻,我一天任何時候都奉陪!”
“等我進(jìn)城了第一個把你的腦袋割下來!”
潘馭一箭射去。這一箭并無太多功力,而白易麟也是很快地躲開了。
這個時間攻城是左墨的主意。還不到商貿(mào)通行的時間,并且黑暗也方便左墨隱匿。
潘馭退回到軍營處?!肮?,這兲看上去是挺欠的?!弊竽f。
“我說的沒錯吧。嘴又臭,兵力又沒我強(qiáng),我竟還打不下來,真是又氣又上頭。左先生,此計有幾成把握?”
“九成!代價就是如果他不中計,今年都別想騙他出來了?!?p> 攻城戰(zhàn)持續(xù)了一個時辰,天已經(jīng)放亮,而戰(zhàn)斗不出意外地沒有任何進(jìn)展。
雙方也在各自的位置上緊密地做著指揮,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時一名信兵騎著馬從遠(yuǎn)處跑來。“潘將軍!主公急信!”
潘馭接過信一看,看罷,大驚,立即鳴金收兵。
“眾將士們!法能遇襲,我們要立即回援!”
攻勢立馬就停了下來。潘軍撤退的非??欤姞I處留下了一地散落的木材、帳布等雜物。
這一切被白易麟看在眼里。離得遠(yuǎn),他聽不見潘馭喊了什么,但能看出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潘馭被召回了?就此無功而返絕不是潘馭的性格!
一看敵方撤退了,白軍眾將士歡呼起來,歡呼聲讓白易麟心中疑慮逐漸消除。
不管潘馭遇上什么事了吧,至少,我這里是可以消停了!
潘軍并沒有走遠(yuǎn),而是退到了鳩城處,安排軍隊做好了隱蔽。
“我宣布我們可以放假一天了。白易麟最早會在明天早上來到鳩城?!弊竽f。
“先生這么肯定?”潘馭問。
“一切盡在掌握!”
“可是那個新來的……你我都沒見過,如何保證他會配合我們呢?”
“我都沒擔(dān)心過的問題,你在這瞎操心?!?p> 當(dāng)天傍晚,白易麟營帳內(nèi)。
“報!主公,一輛貨車內(nèi)搜到密信一封,說是寫給大人您的!”
“噢?”
來信的方向是法能方向,又以這種方式寄信,必然是想躲過司鵬勢力的搜查??墒悄莻€方向,除了司家勢力,還能有誰?除了他掌控的這一片區(qū)域,白易麟可沒有任何盟友!
白易麟滿腹狐疑,但還是接過信拆開看。他直接去看信的署名部分。
徐元衡!
徐元衡?
這個人,白易麟是知道的,可以說他在全國都有不低的知名度。曾經(jīng)歪州有個軍閥,就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一路打到了國都!這可是舉國震動的事情!
白易麟也知道,這人最后沒得手。但這個歪州人怎么會寄信給我?還是從那個方向?他急忙查看信的內(nèi)容。
“勤啟白易麟閣下:我本起事于歪州,受朝廷針對打壓,勢力漸衰,至于僅存一隅之地。今聞喀州法能出兵剿滅軍閥,法能空虛,遂鋌而走險偷渡奆神山小道,奇襲法能。不料一彪人馬及時回守,以至我戰(zhàn)術(shù)失利!”
好啊,很有點徐元衡的風(fēng)范,白易麟這樣想。讀到這里,他還抱有隔岸觀火看鷸蚌相爭的心態(tài),今天上午潘馭撤軍的原因是這個吧?正好這位來鬧事了,替我解了圍。
“經(jīng)此一戰(zhàn),重挫敵軍,而我步卒全歿,軍糧盡失,僅剩騎兵約千騎撤往南方?,F(xiàn)殘部駐扎在鳩城東北幾里的一座山丘上。聽聞將軍坐鎮(zhèn)此地與法能對峙,我愿舉眾投降將軍,不知將軍是否受降?若肯,還請回信與我確定納降地點!隨信附上我軍士兵名冊與將領(lǐng)簡歷,請將軍查閱!”
我的天,這么有誠意?白易麟拆開附件查看,密密麻麻地寫著一些名字,還有幾位叁能力者的信息,甚至還有指印。
“徐元衡,吳東籬,漪心……不愧是大軍閥,麾下人才真多?!弊咄稛o路,投奔一個勢力,這非常合理,這封信的可信度已經(jīng)非常高了,白易麟讀完也是滿心激動。
如果這件事屬實,我白易麟的勢力將會極大擴(kuò)張,甚至足以與司氏集團(tuán)抗衡!
造反嘛,本著的是覬覦天下的野心,勢力壯大的好事誰不心動?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能收服徐元衡,潘軍受到重創(chuàng),奪回鳩城豈不是易如反掌?
白易麟立馬開始給徐元衡寫回信。寫完,叫了位精干哨兵:“把這封信,送到鳩城東北部的山丘,找到徐元衡的部隊。我要你現(xiàn)在就去,今晚就回,注意要躲開司軍的耳目。還有,務(wù)必要見到徐元衡本人!”
來回幾十里路,哨兵快馬加鞭,一個多時辰便趕了回來。
“主公,見到徐元衡將軍本人了,一切情況屬實。他說答應(yīng)您信中的要求?!?p> 白易麟心里是一陣狂喜,這些都是真的!收名將,奪城池的愿望就要實現(xiàn)了!
白易麟過膩了這種龜縮的生活,但他就以防守專長,始終不能擴(kuò)大地盤。如今天賜英杰,他又重燃了野心!
他寫給元衡的回信說,明日晨我會攻打鳩城,請你在那里做接應(yīng)。
“傳令下去,通知各營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辰時起兵鳩城!”
“是!”
白易麟身邊一智囊諫言道:“主公,張沉月將軍預(yù)計明日正午趕到,要不等張將軍部隊到了再……”
“不不不需要!不能給潘馭任何恢復(fù)的機(jī)會,我一人便可奪城!料他鳩城防守必然不足!”
……
“我說潘子,明日白易麟若來奪城,你先不要出動,讓我先會會他?!?p> “呃……???主公不是讓我們最好活捉他嗎?依我看,應(yīng)該把他騙進(jìn)城內(nèi),擒之?!?p> “他疑心重,絕不會輕易進(jìn)城。我有辦法牽制住他的?!?p> “我看你就是想干一架吧。”
“……”
“嘿嘿,我沒有說不贊同。就依先生之法?!?p> 次日,白易麟親自領(lǐng)兵來到鳩城。
“鳩城守將何在?可認(rèn)得我白易麟?可知潘將軍兵敗一事?若是知趣,趕快投降!莫怪我動武!”
不一會兒左墨出現(xiàn)在城墻上,此時的他身穿盔甲,右手持劍。
“我乃先鋒大將軍左墨!白易麟小兒,你占我喀州之土,今還想奪取鳩城,罪大惡極!只要我活著,你就別想踏進(jìn)此城半步!”
“這人口氣好大啊……”白易麟想。但城墻上那位將軍看著像是充數(shù)的。左墨身材較瘦,那身盔甲也穿得極不協(xié)調(diào),根本不像個將軍的樣子。
“那沒什么可談的了。進(jìn)攻!”
“放箭,放箭!”
“快架云梯!”
……
不擅長攻城的在攻,不擅長守城的在守。雙方蹩腳的操作一時間竟僵持不下。
“可惡??!他的士兵就那么些人,怎么到現(xiàn)在打不下來?”
“主公,再堅持下吧。我軍數(shù)倍于他,對方的戰(zhàn)力很快就要不夠了。”
“還有,徐元衡怎么還不來?”
“……臣實不知?!?p> 又過了不久,城門終于被沖開。
“耗時大大超出了預(yù)期,但好歹還是成功了。沖進(jìn)去!活捉先前叫囂的那廝!”
忽然,城門內(nèi)幾支箭飛射而出,在沖車上炸開,將那龐大的攻城器械震退了幾丈!
“這熟悉的箭法……嗯?”
一隊人馬從門中沖出,為首的正是潘馭!
“白易麟!你中我軍師計矣!今日我必捉你回去問罪!”
白易麟心中大駭。怎……怎么會?潘馭這么快就回來了?“快鳴金!撤!”
“原則的禁錮!”
此時左墨已經(jīng)扔掉了劍,卸去了甲,手持那柄羽扇。只見他手一揮,一束光從扇中射去,直指白軍。
地面上瞬間展開一個法陣,站在法陣?yán)锏娜?,雙腳全部動彈不得!
白易麟就在其中,而潘馭的部隊正在逼近!
“啊啊啊——”
轟!
突然晴天霹靂,一道白色閃電轟中白易麟。電光散去,地面被轟出一個坑,坑周圍的士兵被悉數(shù)擊倒,而白易麟現(xiàn)身在了法陣外!
此時的他,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銀槍!
白易麟眼睛泛白,已經(jīng)看不到瞳孔;他嘴角泛起一抹獰笑,“潘馭!也許我沒有指揮攻城掠地之才,但兩軍交鋒,我老白還是有一戰(zhàn)之力的!”
高防御,能破控,還能打……這白易麟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若是加入我軍,主公一定會很高興!
潘馭雖然這樣想,但對方已經(jīng)殺了過來,他不得不用箭還擊。
白易麟舞槍輕巧地?fù)荛_了那幾支力道極大的箭,同時刺翻了幾名騎兵,轉(zhuǎn)眼間沖到了潘馭面前!
一槍撕裂空氣,刺出殘影!
“潘帥小心!”
左墨當(dāng)即在兩人之間施加了一層叁的屏障,但無法完全消解槍的威力。刺擊雖然沒有打到潘馭,但還是把他震飛了出去!
左墨沖到潘馭身邊,一把拉起他?!笆軅藳]?”
“沒有,問題不大。”
潘馭雖然擅使弓,但肉身也是很強(qiáng)的,可以說跟徐元衡一個級別。
潘馭抽出佩劍,“這年輕人太氣盛!今天必須決出個高下!”
“你瘋了?你用什么武器可以跟他長槍打?”
“左墨,你協(xié)助我,我們要活捉他!”
“好。上!”
潘軍的質(zhì)量高于白軍,縱然白易麟有無上的勇氣,也阻擋不了節(jié)節(jié)敗退的事實。
白易麟盡力掩護(hù)軍隊撤退,可是由于左墨的存在,保護(hù)士兵變得非常困難。
“要不是這可惡的徐元衡違約,我怎會如此!”
“主公,我看不是他違約,”白軍的智囊表示,“而是他本來……”
話沒說完,白易麟又沖了出去,因為潘軍正在肆意屠殺著陷入法陣的士兵。
激戰(zhàn)正酣之時,一聲琴音響徹場中,伴隨著撤退方向一股熱浪吹來。
一架戰(zhàn)車被推入戰(zhàn)場,頂上站著一位白衣美男,他面前漂浮著一張瑤琴。
一名火魔法師……?
…張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