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衍望著夜色中的女人。
細膩的冷白皮鍍上了一層溫柔的月色，漆黑的眼眸卻聚集著明月的清冷。
“那現(xiàn)在呢？”
時未回過頭，看向這張熟悉的臉：“對十八歲的女孩兒來說，愛情是整個世界。對二十八歲的女人來說，愛情只是人生里微不足道的調劑品。”
“你知道的，我有過很多男朋友?！?p> “他們都長得差不多?！?p> 程時衍回想自己前些時日見到的男人。
那些男人里，有的年紀輕，比他自己還要像十八歲的他。
她只是喜歡她這個類型的長相而已。
時未笑了下，繼續(xù)看著窗外掠起的微風：“你不用想太多?！?p> 程時衍看著女人微瞇起的眼睛，煙霧籠罩的女人蘊著股說不出來的媚，不由自主地越想越多。
如果他對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她又怎么會哭？
他清楚時未不是溫室里的嬌嬌小白花，哪怕十年前也絕不會因為簡簡單單的暗戀未遂當中落淚。
“那些人，都是照著我找的嗎？”
煙灰落在手指上，燙得時未連忙拍了下手。
她將煙重新塞回程時衍嘴里，“你看你說的都是什么話？嚇得我差點兒毀了手?！?p> 時未去衛(wèi)生間沖冷水。
程時衍咬著時未抽過的煙，看著她在衛(wèi)生間里露出的一角。
利落的白色裙擺襯著小半截潔瑩的大腿，瘦而不柴的小腿繃得又長又直。
時未洗完手出來，和陽臺上的程時衍對上視線。
她有點無力地想：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自戀的男人。
但想到男人如此自戀的想法是事實，她就更無力了兩分。
時未心里軟了下來，表面仍舊是那高傲的模樣。
她走向程時衍：“如果你分手后需要女人的癡心長情來證明自己魅力不減，我可以陪你度過這段低谷期。”
細軟的手臂勾在程時衍肩膀上，“想讓我滿足你那男人的自尊心，可以?！?p> “你只需要付出你的肉體，我就和你開啟一段短暫的關系?！?p> 程時衍低頭望著女人那璀璨如星的眸子。
黑眸深處是一片幽邃的海，密密麻麻的海草漂動搖曳，擋住了海底耀眼的寶珠。
“短暫的關系？”
“嗯，短暫的關系。”
“可以延長嗎？”
時未眼眸晃動，松開了手。
她勾起唇角輕笑了一下：“我的男朋友保質期，從來沒超過一個月?！?p> 時未瀟灑地轉身。
程時衍暗嘆一聲。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
什么前男人都是照著十八歲的他找的，真是羞恥得可笑。
程時衍回屋的時候看了眼緊閉的客房。
他是只想要追逐光亮的飛蛾，撲火的時候卻被擋在了玻璃罩子外。
——
生活并沒有因為小插曲而改變什么。
時未坦然到了極點。
即便言辭有過閃爍，最后也還是表明清楚了態(tài)度。
程時衍只在忙碌中的閑暇片刻里，偶爾有點遺憾。
一張少女時期喜歡過的臉，在她時未的青春里激不起任何浪花。
反倒是他，沒想過自己不曾注意到的人，竟然在多年以后成為他生活中熱烈的一團火。
時未的工作仍舊忙碌。
忙碌到她無暇去想，如果當年能和程時衍在一起，自己還會不會變成今時今日的模樣。
時未查完房離開，她收到凌子易的短信。
她有些悵然。
平靜的生活終究只是短暫的美好。
“醫(yī)生！快來醫(yī)生！”
時未大步上前。
一個中年男人被年輕男人背著，一個中年婦女跟著急急地走，扶著自己老公的身體哭得厲害。
見到時未來，中年婦女拉著時未的手急吼吼地說道：“醫(yī)生，快救我老公！”
時未立即叫人推擔架過來，自己則將人平放，跪在地上給他做心臟復蘇。
做心臟復蘇的時候，時未例常問道：“有心臟病史嗎？”
“沒有?！?p> “有其他疾病史嗎？”
“沒有?！?p> “近期有動過什么手術嗎？”
“沒有?！?p> 中年婦女見到醫(yī)生施救，稍稍穩(wěn)定心神，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竟是那樣的眼熟，半晌后輕輕喊了聲：“方未？”
時未沒有理會。
她知道這三個人是誰，昏迷不醒的是魏偉，中年婦女叫林娟，是魏偉的老婆，青年男人叫魏磊，是魏偉的兒子。
林娟認定時未就是自己認識的人，“方未，你一定要救救你魏叔叔！”
醫(yī)生護士趕了過來。
時未停下，醫(yī)生護士將人抬到了擔架上。
時未也跟著上了擔架，雙腿跪在病人兩側，繼續(xù)給他做心臟復蘇。
林娟見到這場景，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嫌惡地小聲說道：“過了那么多年，還是這么又騷又賤?！?p> 罵時未的嘴臉，和剛才求她救人的時候截然不同。
時未聽見了這話。
她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頻率也更快了些。
將人送到手術室的時候，中年男人清醒了過來，開始不斷吐血。
方主任過來，看向時未了解情況：“這是怎么回事？”
時未：“病人送來的時候昏迷不醒，我給他做心臟復蘇，做心臟復蘇的時候壓斷了胸骨?！?p> 林娟和魏磊被攔在外面。
聽見里面的怒斥聲，他們立即沖進來查看情況。
林娟看見血嚇得渾身發(fā)軟，倒在自己兒子身上：“醫(yī)生？這是怎么回事？我老公怎么還吐血了？”
方主任解釋說道：“做心臟復蘇的時候胸骨斷裂，現(xiàn)在需要立即做手術，避免出現(xiàn)心臟失血過多導致機體器官功能衰竭?！?p> 林娟立即說道：“做手術！立即做！”
方主任立即安排手術。
林娟瞪向時未：“不會救人就別瞎摻和，你要是害死了我老公，我一定讓你給他償命！”
時未冷冷道：“如果不是我，他很可能醒都醒不過來。”
林娟想起魏偉剛才的確睜開了眼睛，又氣又急。
送人過來的路上，她還以為自己老公已經死了，剛剛雖說大出血，但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手術擔架車過來，連忙將人移到手術室。
林娟立即跟過去。
魏磊看向時未：“方未，我媽媽剛剛語氣有點重，你別介意?！?p> 時未沒看魏磊：“我不叫方未?！?p> 有護士急急忙忙過來敲門。
“時醫(yī)生，外面有兩個打架斗毆受傷的人?！?p> 時未看向魏磊：“我去忙了，你去手術室外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