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去無回
帝州，帝都。
作為整個榮朝天下的中心，帝都近些年來十分熱鬧。
每年都會有來自天下各地的尊貴客人，或是尋親訪友、或是經(jīng)營買賣、或是入京求學(xué)……
旺盛的人氣，使得帝都愈發(fā)繁華，完全沒有受到近些年來，各地邪魔肆虐、或是天災(zāi)人禍的影響。
江賀與兄長灰衣負(fù)劍，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漫步。
當(dāng)人們走過兩人身邊，會主動避開兩人，形成一塊顯眼的真空區(qū)。
明明如此顯眼的一幕。
卻似乎沒有任何人察覺。
大隱隱于市。
此乃江賀從長生道觀學(xué)會的隱身道法，結(jié)合他日益增長的實力。
哪怕是一流高手，看到他們兩人時，也會下意識的忽略掉異常，只當(dāng)是平常之人。
此時，江賀漫步帝都，心生寒意。
知道的越多，他便越是心驚。
哪怕不算魔劍增幅，他如今實力雖然稱不上至強頂尖，也絕對遠(yuǎn)超一流水準(zhǔn)。
持握魔劍，再加上干涉帶來的力量增幅。
他有信心擊殺任何強者，哪怕是被世人譽為天下第一的無名劍，在此時的他面前，也不過爾爾。
即便是這樣……
他行走在帝都當(dāng)中，依舊未能看出半點端倪。
天下邪魔的源頭——那頭“源魔”，究竟是如何做到，毫無聲息的同化感染他人的？
四千年后，老天師突然入魔，與這有關(guān)聯(lián)嗎？
“很壯觀吧?！?p> 正當(dāng)江賀心底發(fā)寒時。
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他與兄長瞬間握劍，循聲望去。
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個正在與同伴追逐嬉鬧的孩童。
那孩童停住腳步，微笑看著他們，開口說道。
“家中出現(xiàn)了幾只小蟲子，想要隨意踩死，卻又騰不出空擋，讓人幫忙，又弄得屋里一團(tuán)糟……”
“我本來還在頭痛。”
“卻沒想到這幾只小蟲子，竟然主動跑到了我的腳下?！?p> “太有趣了?！?p> “……”
兄弟倆反應(yīng)了過來。
“源魔”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
于是，直接占據(jù)了這個孩童的身軀，用這具身體在跟他們交流。
兄長握著魔劍的手，瞬間青筋暴起。
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源魔能夠輕易占據(jù)這位孩童的身軀。
代表他必然已經(jīng)在孩童體內(nèi)播撒魔種。
幼童都已經(jīng)被邪魔同化了。
那些生活在帝都當(dāng)中、數(shù)以十萬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難？
難怪源魔能夠輕易察覺到兩人的到來。
這帝都早已被源魔腐化，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邪魔腹地。
所有生活在帝都的百姓。
都化作了源魔的一部分。
成為了他的耳目、手足。
兄長的猜想很快變成了事實。
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走動的人群全部停下，一個個轉(zhuǎn)過身來，直勾勾的看著兄弟兩人。
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輕搖紙扇。
“這就生氣了？”
“人族就是多愁善感……”
“這些人與你素不相識，沒有任何關(guān)系，因為他們的遭遇而生氣憤怒，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閉嘴！”
青年的話語，似乎帶有某種特殊的力量。
他每說出一句話，兄長愈怒一分，面容也變得愈發(fā)猙獰。
三兩句話后，兄長終于按捺不住。
拔劍出鞘，揮砍而下！
魔氣升騰而起，有澎湃力量化作利刃瞬間落下，將街道劈開一道裂口。
儒生、路人……
聲音都沒發(fā)出來，當(dāng)場化作灰燼。
旁邊樓中又有人們陸續(xù)走出，面帶微笑。
“又在亂殺無辜了。”
“過不了幾日，你們這些煉魔之人犯下的罪孽，又將傳遍天下?！?p> “太可悲了?！?p> 這次卻略有不同。
兄長拔出魔劍后，反倒是瞬間恢復(fù)了冷靜，不再受到任何言語的干擾，警惕著周圍。
看到這一幕，魔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芒。
“汲靈功、煉魔刃……”
“你們運氣倒是不錯，竟然能從損毀傳承里，挖掘出了幾分殘留神妙?！?p> “是這方天地的自救？”
“無所謂了……”
“這點程度的煉魔刃，我還不放在眼里?！?p> 魔人一邊說著，表情卻逐漸猙獰了起來。
不僅是他。
道路上、兩邊樓中，傳來一陣陣壓抑的慘叫。
“既然你們自投羅網(wǎng)，那就埋葬在這里吧?！?p> 說話間，人族皮囊被瞬間撕碎。
一頭頭丑陋恐怖的邪魔從人皮之下鉆出。
它們打穿門窗、擊碎墻壁，從四面八方向兩人撲來。
兄長守在江賀身邊，獨自面對周圍的所有邪魔，拔劍揮砍。
雖然魔刃是從魔氣中誕生，把邪魔當(dāng)成了養(yǎng)分與食物，每擊殺一頭邪魔，都會汲取魔氣不斷變強……
但這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襲來的邪魔實在太多，魔刃從來沒吃過這么飽的飯，根本消化不過來。
兄長又在全力對抗邪魔，沒有時間使用汲靈功，幫助魔刃消化。
很快，大量無法消化的魔氣纏繞在劍身之上，使其出現(xiàn)絲絲裂痕……
煉魔之刃，竟要被魔氣撐炸了。
正當(dāng)兄長快要承受不住之時。
江賀終于動了。
他睜開雙眼，握住背后魔劍，抬手拔出。
伴隨劍身顯露，無比澎湃的魔氣噴涌而出，直接壓過了周圍所有的邪魔——
這一刻，比起這些邪魔。
他更像是一位入魔劍客。
以人身馭魔劍，斬邪魔。
蕩魔劍訣。
魔氣化作無盡利刃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所過之處，無論是邪魔、房屋、亦或者是奢靡樓閣。
盡皆化為齏粉，向遠(yuǎn)處席卷而去。
風(fēng)波過后，整整小半座帝都被夷為平地。
一劍摧半城，滅群魔！
然而，江賀卻沒有半點喜色。
他剛剛?cè)虅澦?，是在以魔人作為媒介，全力追尋它們背后的源魔?p> 他成功了。
源魔遠(yuǎn)程操縱諸多魔人，必然留下痕跡。
江賀順著無數(shù)絲線般的力量，找到了源魔本體所在。
位于皇宮地下深處，大約百丈之地的位置。
但在找到源魔本體的同時。
江賀也感應(yīng)到了它身上的滔天魔氣！
難怪他如此囂張，光從魔氣質(zhì)量上來看，就已經(jīng)超過了江賀所鑄造的這柄魔劍好幾個檔次。
外界盛傳的什么榮帝身邊的至強者。
跟源魔比起來，稚嫩如孩童。
“這就是潛伏帝都，掌控天下百年時間，所孕育出來的恐怖邪魔么?！?p> “哪怕以我現(xiàn)在的力量，也絕非它的敵手。”
江賀表情凝重。
縱然有所不敵，他也要親自去一趟。
多少可以測試一下源魔的攻擊手段，方便以后應(yīng)對。
“大兄，我找到了?！?p> “在哪？”
“皇宮深處，很強，多半有去無回?！?p> “那便有去無回?！?p> ……
御靈世界，客廳。
江賀睜開雙眼，頗為不服。
輸了。
源魔潛伏帝都，掌控天下百年時間，又以天下強者為養(yǎng)分，孕育出了滔天魔氣。
哪怕江賀投資三次干涉之力，并在兄長的掩護(hù)下，爆發(fā)全力，試圖同歸于盡。
最終也只是將源魔重創(chuàng)，沒能達(dá)成目的。
“源魔這么強，歷史上的煉魔者，怎么把他殺掉的？”
“唔……”
“人多力量大？”
“也是，如果歷史上的煉魔者，都是由兄長這種復(fù)仇者組成的?！?p> “那么我救下了許多本該毀滅的家族，相當(dāng)于葬送了大量的潛在隊友……”
“原本歷史上的煉魔者，應(yīng)該不只有小貓三兩只才對。”
“我也有可能遺漏了一些細(xì)節(jié)，還有其他影響戰(zhàn)局的因素。”
江賀思考著，看向面前書頁。
【你與兄長來到帝都，欲蕩除源魔?！?p> 【然，源魔扎根天下，實力遠(yuǎn)超預(yù)料?！?p> 【兄長拼死為你爭取機(jī)會，你亦以身殉劍，爆發(fā)全力一擊?！?p> 【拼死一擊未能盡功，源魔僅受重創(chuàng)?！?p> 【你含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