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阿迪爾大叔的啟發(fā),再和犟犟、阿肯他們聊到了,精絕國造紙場里,那些“印紙幣”,也不過是出自那一棵棵桑樹的原料時,卡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也就是說,只要這個‘游戲規(guī)則’定立了:不管是一塊鐵疙瘩,還是一棵樹,甚至就算再換成是一匹布、一朵花,都能成為‘錢’,成為大家所相信,信仰,并會為了得到它們,而奮斗一生的東西。也就是說,最珍惜的,其實是‘相信’,能讓人們心里種下‘相信’的種子,這才是最厲害的!”
“卡曼將軍,您的思想,可真是高深??!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還成天只想著怎么去學(xué)會造紙的技術(shù),和我二姐,成天就知道低頭苦干、上躥下跳、變來變?nèi)サ模湍I(lǐng)悟的事比起來,我們簡直是在搞笑。您真是一位做大事的人??!我,看好你!”
犟犟聽完,伸出大拇指,拼命夸贊。
“是啊,是?。】鼘④?,我們都想得太淺了呢!還是您厲害!將來,精絕國要是能有第一位男性國王的話,恐怕非您不可了吧!我也看好您!”
阿肯也隨聲附和著。
在給卡曼講故事的過程當(dāng)中,阿肯想起了自己給老工人師傅的承諾,也確實是守住了秘密,在講能制作“炮引”的環(huán)節(jié)里,對此技,只字未提。
畢竟,老工人師傅所維護(hù)著的,還是現(xiàn)在的女王統(tǒng)治下的精絕國;而現(xiàn)在自己居然在為下一任“男性精絕國王”的候選人選在喝彩,說起來,還真是有點(diǎn)忐忑不安呢!
雖然阿肯不是精絕國國民,可是,畢竟這一國之中,有兩種勢力,暗流涌動之下,未來如何,他雖然不一定能看得到結(jié)果;但他知道,只要出現(xiàn)權(quán)力斗爭,那百姓,一定會遇到一場災(zāi)難,或早或晚。
而生靈涂炭,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
“你們的廣廣大哥,上次要是聽我的,就留在這里,也許就不會受那么嚴(yán)重的傷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的身體,養(yǎng)好了沒有?”
卡曼和犟犟、阿肯聊了半天,一開始還是東拉西扯的,到了最后,終于沒忍住,問起了他心底里,最為關(guān)心的神驢大哥廣廣的情況,得知他也受了一場重傷,心中不免擔(dān)憂,焦急地追問道。
“應(yīng)該是好了!一個月的時間,對于我們神驢家族的體質(zhì)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富富有余’,放心吧!我們呆一晚,明天就回去和大哥他們會合,接下來,我們可能就要繼續(xù)西行了。你要是有什么話要帶給我大哥的,盡可以說給我聽,我保證把話給帶到!”
犟犟沒忘了自己的“傳話筒”功能,趕緊強(qiáng)調(diào)。
畢竟,這好吃好喝一大場,總得做點(diǎn)兒正事,才對得起主人的盛情。
那邊,小阿肯被依拉叫去看她新做的石榴裙,還特地把原來那件,用阿肯媽媽的石榴紅大披肩做成的石榴裙也拿了出來,還給了阿肯。
“我知道,這是你媽媽的東西,你還是隨身帶著吧,想你媽媽的時候,可以摸一下,心里會舒服一些的。你還會一直記得,我穿著它的樣子,對不對?這樣,不管你走多遠(yuǎn),都不會忘了我?!?p> 阿肯看到依拉這樣說,也就接收了下來,又看著她新做的那件裙子,對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說道:
“你的這件新的,和我手中的,幾乎一模一樣呢!”
“是??!就是照著這件,一模一樣地選布料、縫制的呢!以后,等你再回到精絕國時,可以用它來和我相認(rèn)。萬一,到時候,咱倆都長大了,認(rèn)不出對方的時候,記得拿這件裙子出來。你也要保存好喲!為了你媽媽,也為了我。”
依拉講得很是深情。
到底是女孩子早熟。阿肯都沒有想到那么長遠(yuǎn)的事,只是說,突然想到她了,就在犟犟的鼓勵下,回來見她了;也從沒有設(shè)想過,哪一面,將會是“年輕版”的他們,最后一次相見。
在年輕人的“觀念”里,總有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明天”,在長長的未來,等著自己,可以任憑自己消耗著、打發(fā)著,無聊的“小時候”。
“那,要到什么時候,咱倆才能長大呢?”
這個小孩子最常問的問題,阿肯也問起了依拉。
“再過十年吧,咱們就都能長成卡曼將軍那么大了!到時候,你可不要長得沒有卡曼將軍高??!或者,能長得像卡曼將軍一樣帥得話,也行,矮點(diǎn)兒就矮點(diǎn)兒。”
依拉的“向往”說得“奇奇怪怪”,阿肯不太懂,反問道:
“長那么高、那么帥,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所以,這后面一路上,你一定要盡可能地多吃、多睡,因為個子都是在睡著的時候才長的,不要太辛苦了,這樣你才能長高;帥氣嘛,我覺得,很喜歡!現(xiàn)在,我就很喜歡卡曼將軍?。∷?,我覺得,好看,挺重要的。”
依拉一提起“卡曼”的時候,那雙眼睛里,滿是桃花,看得阿肯都有些懵,嘀咕地問道:
“你這,這是,在犯花癡嗎?”
“什么‘犯花癡’?。∧銌枂栠@里的,所有人,有誰不被卡曼將軍的臉給迷倒的?”
依拉嘻笑著,把“卡曼的美”,當(dāng)成一個“公共事件”的“共識”;而絕不是一件“私人審美”的事兒,需要藏著掖著,不能說。
“好吧,我努力記住,將來,長不成這種樣子,我都不來見你。行了嗎?哈哈哈哈……你個小花癡!傻丫頭!”
阿肯也就順著依拉的心意,講著連他自己都不信的話。
十年,十年是多么漫長的一段時光?。?p> 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夠準(zhǔn)確預(yù)測到十年后的自己,到底會長成什么樣兒?
雖然如此,阿肯的“承諾”,卻被依拉牢牢記住了。
“你說好的喲!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依拉和阿肯用起了他們的家鄉(xiāng)話,兩只小手小指頭相勾連,大拇指相對“蓋章”,這個“十年之約”算是“簽訂”成功了!
阿遼在一旁,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于闐話,但看到這個“拉勾”的動作,明白,這是一種相互表示“共識”的儀式,也就在一旁笑著,樂得給他倆“做個證人”。
“那,我來給你倆做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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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寂
十年,十年是多么漫長的一段時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