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妖九首
寶塔不算高,僅有五層。
也沒有門,只有一道圓拱形的入口,剛好供人通行。
楊雄手腕一翻,皮影迎風(fēng)展開,武圣出現(xiàn)在他身邊。
“帶我進(jìn)去?!?p> “是?!?p> 武圣提起楊雄,放在自己肩頭,又提起輪椅,而花魁,則早已到了里面。
門后,是一道環(huán)形往上的階梯。
寶塔內(nèi)部,看起來灰塵撲撲,雖然有些木質(zhì)桌椅家具,也都缺腳斷腿,顯然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
武圣帶著楊雄,花魁前方探路,每層都檢查了一下。
并無異樣。
等來到第五層的時候,花魁腳步頓了頓。
提醒楊雄:“主人,前方有邪氣?!?p> 她這一說,楊雄立即讓武圣把自己放下來,坐回輪椅上,手指血絲彈動,也做出防備。
同時,武圣的腰間,傀影吊墜也是微微晃動起來。
只要一言不合,便一起出手。
做好萬全準(zhǔn)備,這才緩緩進(jìn)入第五層。
寶塔形狀的建筑,是一層比一層小,由大到小,從下到上。
相比第一層,這第五層的面積,足足小了一半,不到十個平方。
但就是這么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居然立著一塊比普通要大了足足三倍的碑!
三尺來寬,一丈來高。
碑上,密密麻麻,有著拇指大小的篆體碑文。
仔細(xì)看的話,好像認(rèn)識那么一兩個,但讀的話,又有點讀不通。
也因此,愈發(fā)神秘。
花魁指了指那碑的下方:“主人,請看?!?p> 楊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到,在那碑的底部,有一張遺像。
那遺像,是雕刻出來的,雕師手藝精湛,看起來栩栩如生。
唯一有個弊端,便是雕像看起來,是反著的,猶如倒立一般。
而遺像上,那人的雙眼,似乎在看著他,整塊石碑,透露著一股詭異到極點的氣息。
哪怕是楊雄,已經(jīng)接觸了好些煞,還是覺得有些后背發(fā)毛。
不用想也知道,遺像有問題!
可問題在那里,似乎也看不出來。
楊雄觀察了一會兒,不敢輕易去接觸石碑。
卻又隱約覺得,那遺像上的人,面容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
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哪里見過。
琢磨了一會兒后,楊雄一拍腦袋,索性讓武圣和花魁一起試試,看能不能把這碑給砸開。
一力降十會。
一切的恐懼,都來源于火力不足。
只要夠莽,管他什么古怪,砸了再說。
“當(dāng)!”
花魁亮出手中割首尖刀,刀光一閃,劈在石碑上。
鐵石交擊,帶起一陣火花。
再看時,只見石碑上,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花魁畢竟不是蠻力型的皮影,以刀開碑,多少有些力不能及。
“讓我來。”
武圣大踏步,來到石碑面前,露出獨臂,單掌舉起,握拳,猶如缽盂大的拳頭,重重一拳,砸在石碑上。
“砰!”
只砸得整個碑面,一陣顫動,灰塵撲朔,搞得楊雄咳嗽不已。
碑面卻是紋絲不動。
“砰!”
“砰!”
“砰!”
……
武圣砸得興起,一連十幾拳打下去,按照楊雄的估計,哪怕是一輛汽車,也得被他砸扁咯。
可這石碑,就是沒有半點動靜。
見狀,武圣開口:“可惜吾青龍偃月刀不在手中,若是不然,一刀劈了這鳥石碑?!?p> 對于武圣,楊雄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他但凡不行,就找借口。
如當(dāng)初,解決不了子母煞,就說自己不殺女人一樣。
很顯然,這石碑,有它特有的“規(guī)則”,就和鎖龍井里的青銅龍像一般,非蠻力,能夠解決。
當(dāng)然,自己要是能夠,給他“重鑄”一把青龍偃月刀,說不定,他還真能劈開這東西。
既然武圣不行,楊雄便揮手,讓他消退,免得浪費“糧草”。
琢磨了一會兒,他索性從六甲藏物中,拿出一疊皮影,翻了翻,選出一張,以皮沾血,迎風(fēng)晃動,化作一人。
正是皮影戲中,《唐伯虎點秋香》里的唐伯虎。
光影之中,一名身穿長袍、手持折扇、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出現(xiàn)在楊雄面前。
男子拱手行禮:“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小生唐伯虎,見過楊兄?!?p> 楊雄點點頭,指了指那面石碑:“聽說唐兄書畫雙絕,還請?zhí)菩?,幫我把這石碑上的內(nèi)容,翻譯一下。另外,將這石碑下方的遺像,畫出一份?!?p> “錯?!?p> 男子收起扇子:“小生非書畫雙絕,而是書畫酒劍色,五絕也。哈哈哈哈!”
好嘛。
這貨果然擅長吹牛。
口里雖然吹著牛,唐伯虎倒是沒有閑著,搖頭晃腦,看起碑文來。
“咦?”
一邊看,唐伯虎一邊皺眉:“此碑文,為何字字誅心,句句吃人呀。”
聽他說著,楊雄好奇:“怎么個字字誅心,句句吃人?”
“凡見此碑文者,當(dāng)以身飼碑;凡讀此碑文者,當(dāng)命飼碑;凡臨摹此文者,當(dāng)以魂飼碑;你看,這不字字誅心,句句吃人?!?p> 這么牛?
這看不得,讀不得,寫不得。
果然是字字誅心,句句吃人。
按照上面的意思,自己看了這碑文,豈不是要以身飼碑才行?
楊雄琢磨著,問:“敢問唐兄,碑文的大概意思是什么?”
“說是有一上古大妖,名為九首,橫行萬里,禍害蒼生。有大能者,名羿,以弓射之,斷其八首,僅余一首,無法斬盡。羿分其尸,取龍子霸下馱負(fù)之神碑,鎮(zhèn)壓獨首其下。然九首通幽,天長日久,改霸下之碑經(jīng),化作邪碑,重又害人。”
原來是這樣。
楊雄想到了自己從夜使頭顱上剝皮得來的“霸下碑經(jīng)之殘卷”,這前后結(jié)合,才算明白。
很顯然,按殘卷里說的“霸下碑經(jīng)”,就是眼前這塊石碑。
可它,又是怎么跟夜使,扯上關(guān)系的?
這時候,只見唐伯虎揮灑筆墨,眨眼間,一幅畫,便被他構(gòu)繪而成,獻(xiàn)給楊雄。
楊雄接過一看,倒著的。
便轉(zhuǎn)了個方向。
再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這畫上的人,赫然正是那個年老的夜使!
只是!
畫上的夜使,卻并非蒼老的模樣,反而顯得十分年輕,甚至比楊雄一年前見他的時候,還要年輕。
如果說,昨日見到的夜使,約莫六十來歲,那么一年前,楊雄見到他的時候,便相當(dāng)于四十來歲,而這副畫上的夜使,則只有三十歲前后。
怪不得自己看著這副遺像,有些熟悉,卻又認(rèn)不出來呢。
難道說,他老這么快的原因,就和這塊碑有關(guān)?
就在這時候,只見唐伯虎,忽然發(fā)出“哎呀”的一聲,面露驚恐之色,指了指那塊碑:“此遺像怎得,變成了小生的模樣?”
他這一說,楊雄歪著腦袋看了看。
果然!
原本是老夜使樣子的遺像,此時此刻,竟是變成了唐伯虎的樣子!
“哎呀,不妙,小生的心,好痛!”
只見唐伯虎,捂著胸膛,面露痛苦之色,猛地跌在地上。
“喂,醒醒,你只是個皮影?!睏钚厶嵝阉?。
“哦,是了?!?p> 唐伯虎恍然大悟,身體一晃:“小生去了?!?p> 便重新化作皮影,跌落在地。
隨后,猶如一雙無形之口,將那落地的皮影,逐漸吞噬。
慢慢沒了蹤跡。